罗马的黄昏刚给特雷维喷泉镀上金辉时，我已在纳沃纳广场旁的“醇心工坊”，握住了这支提拉米苏画笔。笔杆是深咖色的橡木，带着烘焙咖啡的焦香；笔毛却似刚从马斯卡彭奶酪里捞起的丝絮，混着可可粉的细腻，轻轻一触，指尖便沾了些棕白的膏体，仿佛能闻到罗马小巷里那股甜中带苦的醇厚气息——那是咖啡浸手指饼干与马斯卡彭在瓷碗里融合时，溢出的意式风情。工坊的甜点师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罗马男人，见我对着画笔沉醉，便递来一勺现做的提拉米苏：“这画笔的毛，是取了西西里马斯卡彭，和烘焙了三遍的咖啡豆腌了整整一周呢。”尝一口提拉米苏，手指饼干的酥脆与奶酪的绵密在舌尖化开，而后漫出咖啡的苦香与可可的甜醇，我忽然懂了，这画笔要画的，从不是单一的甜腻，而是意式甜点里沉淀的浓情甜醇。
在万神殿旁的阁楼画室，我铺开画纸时，远处的圣天使城堡正笼着暮色。笔尖蘸取颜料的刹那，意式甜醇便在纸上铺展：先是咖啡的深褐，像罗马老咖啡馆里的旧木桌，带着时光的厚重；再晕出马斯卡彭的乳白，是甜点师瓷勺里的丝滑，泛着浓郁的质感；最后点缀上可可粉的深棕，那是筛在甜点表面时，落下的甜醇尘埃。我画了一块经典提拉米苏，用画笔细致地描出分层的纹理，让它看起来像裹着一层细密的可可粉，又特意用笔锋的轻扫，模拟出提拉米苏勺开时的绵密，那边缘的融合，是衬得甜意更显醇厚的浓情。画着画着，竟忍不住从瓷盘里取出一块真的提拉米苏，尝一口，咖啡的苦与奶酪的甜在舌尖缠绵，和画笔在纸上晕染的甜意奇妙地重叠了——原来这支笔，是把意式的甜醇，从舌尖活生生画进了画里。
接着画穿意式西装的罗马男人。他手中握着的咖啡杯，我用画笔蘸了点带珠光的颜料，让杯沿的咖啡渍都闪着复古的光泽，风一吹，画里的咖啡香竟似在轻轻飘散，像把整个罗马的慵懒都握在了他的手中。他面前的提拉米苏甜点，我刻意画出了瓷盘的冷冽，与甜点的暖棕形成对比，那盘边的弧度里，仿佛还留着甜点师的匠心，而甜点的分层，我用画笔反复晕染出深褐与乳白的层次，仿佛轻轻一勺，就会漾出满盘的意式甜醇。画到兴起，我把画笔插进盛着马斯卡彭的瓷碗里，笔毛上沾了些棕白的膏体，再蘸颜料时，竟画出了提拉米苏在咖啡馆橱窗里的倒影——棕白的甜点掩映在昏黄的灯光里，每一层都带着不同的甜浓度，有的是咖啡的苦甜，有的是奶酪的醇甜，还有的是可可的浓甜，在画纸上铺成了一整个罗马的甜梦。
甜点师又端来一碟“朗姆酒提拉米苏”，那甜点的分层里泛着朗姆酒的琥珀色，深褐、乳白、棕黄层层叠叠，像把罗马的夜色吃进了嘴里。他笑着指我画里的提拉米苏：“姑娘这画笔，把我们罗马的甜醇画活了。”他取过画笔，在我画的万神殿旁添了只觅食的鸽子，那鸽羽的灰，被他用提拉米苏画笔调出了暖调，竟和提拉米苏的棕白融成了一幅“鸽戏甜盘”的灵动图景——鸽子的爪子正碰着画里的提拉米苏，眼神里满是对甜意的向往。我们聊起罗马的甜点，他说从前的贵族以提拉米苏为奢，如今寻常百姓也爱这一口浓情甜，就像这画笔，把小众的意式甜醇画进了全世界的视野里。
夜色渐浓时，我把画稿靠在阁楼窗边，晚风卷着提拉米苏的甜香拂过纸面，和画里的甜醇混在了一起。远处的斗兽场还隐在夜色里，我望着画笔上残留的棕白膏体，忽然想，这支笔该不止画罗马的甜。它可以画米兰的潘娜托尼，在甜里加些果干的馥郁；也可以画威尼斯的提拉米苏船，让水乡的浪漫裹上意式的甜醇……正想着，一块提拉米苏从画稿旁滑落，掉在石质地板上，溅起些棕白的碎屑，和提拉米苏画笔的笔毛粘在了一起。我轻轻把它分开，却见那提拉米苏的棕白，把笔毛染得更显浓郁了——原来这支画笔的故事，才刚刚在罗马的风里，写下最甜的醇韵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