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山秘境内,随着御境之主被李玄霄随手拧断脖子,那股压制在所有人头顶的沉重法则之力,如同被扎破的气球,瞬间烟消云-散。
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
遥妄和越旻两尊妖王,已经不是跪伏,而是整个庞大的身躯都紧紧贴在了地面上,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太吓妖了!
那可是御境之主!是在自己世界里近乎无敌的存在!结果在三一门这位门长面前,跟一只鸡仔没什么区别,说拧死就拧死了,连个像样的响动都没有。
李玄霄看都没看那具缓缓倒下的尸体,仿佛只是掸掉了衣服上的一粒灰尘。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山谷里那上万名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的九重山弟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维尔,开始盘点资产,列出清单,分门别类。”
“是,门长。”维尔推了推眼镜,平板上已经开始飞速刷新数据流,开始扫描整个秘境的灵脉、矿产、药园、藏经阁……
“澄真,你们四个,组织人手,准备搬家。”
李玄霄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从今天起,这里,姓李了。”
此言一出,遥妄和越旻抖得更厉害了。灭门算什么?这位爷是直接抢房本啊!
澄真看着师尊云淡风轻的样子,再回想自己刚才被九重山掌教一拳打得吐血,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他上前一步,恭敬道:“师尊,幸不辱命,‘定界桩’起了作用。”
他看着那钉在虚空裂缝中,依旧散发着幽幽光芒的法器,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一个月前。
那日,越旻献上计策后,便递上了一份密密麻麻的材料清单。
“门长,澄真道长,炼制‘定界桩’需要这些天材地宝,其中几味主材颇为罕见,恐怕……”
澄真接过清单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看向越旻:“你那些被俘虏的妖将,养着也是浪费粮食。”
越旻心头一跳,瞬间明白了澄真的意思。
他咬了咬牙,为了转正,为了活命,拼了!
“道长说的是。”越旻躬身一拜,随即闭上双眼,一缕诡异的妖力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去。
片刻之后,关押在三一门地牢中的四名妖将俘虏,还在叫嚣着要与三一门不死不休,身体却毫无征兆地猛然膨胀,而后“轰”地一声,齐齐爆成了一团血雾。他们在临死前,脸上还挂着不可置信的惊恐。
越旻脸色白了几分,睁开眼汇报道:“已处理干净。”
“很好。”澄真点点头,随即对一旁的维尔道,“尸骸回收,血肉精华可以给新入门的弟子淬体,骨骼磨粉,可以当炼器的辅材。”
“收到。”维尔冷静记录。
这一幕,看得旁边的黑熊妖王遥妄熊脸直抽抽。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三一门从上到下,就没一个正常人,全都是勤俭持家的“魔鬼”!
那之后的一个月,天下越发混乱。
北疆的九尾天狐与昆仑对峙,而在南方,又有三位古老的妖王联手南下,与人类各大宗门在边境线上打得血肉横飞,日月无光。各地沉睡的超凡生物也仿佛嗅到了乱世的气息,纷纷苏醒,扩张地盘。
人类的防线被处处牵制,疲于奔命。
而三一门,对此不闻不问。
澄真带着人,按照清单,以“除魔卫道”的名义,挨个“拜访”了几个曾经投票针对三一门的小势力。所过之处,宝库被搬空,灵药被采尽,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月底,材料集齐,越旻和他那位尚在闭关蜕变的兄弟远程联手,耗费七天七夜,终于成功炼制出十二根“定界桩”。
三一门、玄渊、巫山清泽三方联军,在出发前往九重山前,约定休整十日,以图毕其功于一役。
也就在这大战将起的前夜,三一门内,一位气质温婉如玉的青年道人,正通过法器与人通话。
他叫玉怀,是李玄霄座下另一位弟子,主管对外联络与情报。
“清泷,东海那边风浪大,万事小心。嗯,我这边一切都好,师尊出关了……你不用担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我会一直支持你。”
挂断了与自己“执剑者”云清泷的通话,玉怀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但很快又转为严肃,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老宁,是我,玉怀。”
电话那头传来宁河疲惫而急切的声音:“玉怀!你们三一门总算有人接电话了!现在南边战线快崩了,那三个老妖怪太强了,你们……”
“老宁,别急。”玉怀打断了他,“我知道情况很糟。但我得告诉你,我们暂时抽不出手。不是不救,是不能救。”
“为什么?!”宁河的声音里满是失望和不解。
“因为我们家后院也进贼了,得先打扫干净。”玉怀的语气平静,“你放心,我们和你们,永远不会是敌人。但那些想让我们死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告诉上面的人,最近西南方向动静会有点大,让他们的人离远点,免得被误伤。”
说完,玉怀便挂断了通讯,留下一头雾水的宁河。
……
与此同时,遥远的南疆妖族大营。
三位气息恐怖的妖王正高坐于王座之上,听着下方妖将汇报战况。他们正是此次南下,搅得人族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
就在这时,大帐外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我有天大的要事禀报三位大王!天大的事!”
一个凄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名浑身浴血,眼耳口鼻都流出黑血的枯瘦妖将,被两名护卫架着,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螟枯?你不是在施展‘窃命之术’,窥探未来战局吗?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王座中央,一位头生双角的妖王皱眉道。
这名叫螟枯的妖将,是他们阵营中极为罕见的占卜师,能以折损寿命为代价,窥探未来的一角。
“大……大王……”螟枯咳出一口黑血,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极致恐惧,他死死抓住王座的扶手,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败了……我们全败了!全军覆没,一个不留!”
“胡说八道!”另一位妖王拍案而起,怒喝道,“我等三人联手,人族那边已经节节败退,何来败绩?!”
“不是他们……不是人族联军……”螟枯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恐怖至极的画面,“是……是一个人……”
“一个人?”三位妖王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荒谬。
“我看到了……在未来……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螟枯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他……他提着一把很重、很黑的剑……就那么走过来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结束了。”螟枯的眼神变得空洞,如同失了魂。
“犀魔大王您……您冲上去,还没碰到他,头就飞了……”
“蛟覆海大王您……您引以为傲的万重水幕,被他随手一剑就劈开了,连带着您的身体,也成了两半……”
“还有鹏遮天大王您……”螟枯转向最后一位妖王,恐惧地缩了缩脖子,“您……您最惨……他只是看了您一眼,您就……您就直接化成灰了……”
大帐之内,瞬间死寂。
三位妖王脸上的不屑与愤怒,渐渐被惊疑和凝重所取代。
螟枯的占卜,向来很准。
“他……他杀了我们,就像……就像踩死三只蚂蚁……”螟枯说着,突然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变成了痛哭。
“那不是战斗!那是屠杀!是处决!”
“我看到的不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一种!那画面太清晰了,清晰得不像是预言,更像是……更像是一段已经发生过的‘记忆’!是我们未来的‘记忆’!”
“快跑!大王们!快跑啊!”
螟枯用尽最后一口气,发出杜鹃啼血般的哀嚎,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竟是因窥探天机,反噬过重,又惊惧攻心,活活把自己吓死了。
三位不可一世的妖王,此刻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个白衣男人,一把玄黑重剑,虐杀他们如屠猪狗。
这荒诞不经的预言,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们的心里。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千里之外的九重山,那个刚刚随手捏死了一位御境之主的白衣男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维尔盘点出来的资产清单,淡淡地对身边的澄真说道:
“这九重山,地方不错,就是小了点。看来得多搬几家邻居过来,才显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