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灵云疑惑:“可药王阁是夏樱的产业!温悬壶是她亲传弟子,星回更是她同门师弟!若是被他们认出娘的身份,岂不是让夏樱看笑话?”
“谁说本宫要以真容示人了?”玉清公主抚过自己保养得宜的脸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娘的意思是……?”
“易容。”
药王阁。
温悬壶打量着眼前这位面色蜡黄,嘴角缀着硕大黑痣的妇人。
待她描述完症状,他不动声色地取出口罩戴上,朝旁递了个眼色。
候在一旁的女医立即会意,利落地将前后窗户全部推开。
温悬壶自然知道她是谁。
追风早就传来密报,连公主何时出门,作何打扮都说得一清二楚。
“王夫人,您这病症确实古怪。”
他装模作样地翻开医案,一本正经道:“笑屁交加,浊气上涌…依老夫看,这是中了极罕见的笑屁不止散。”
玉清公主强忍着一波波袭来的笑意和屁意,掐着嗓子哀声道:“求温医圣救救老身!”
温悬壶叹了口气,提笔在纸上书写:“此毒至清至洁,寻常药物无用。唯有这秽土新生膏,方能以秽治清,以毒攻毒。”
“真的?您真能治好?”玉清公主眼中燃起希望。
温悬壶笔尖一顿,似笑非笑,“就是药引…有些特别,不知夫人能否取得。”
玉清公主急忙表态:“医圣只管开口!本…本夫人就算倾家荡产,也定会寻来!”
“需取四样药材。其一,药引须用陈年厕泥三钱,须取自京城最繁华的公共茅厕东南角,埋于地下整三年。”
玉清公主瞳孔一缩,以为自己听错了!
“其二,君药需收集蟾蜍、蜘蛛、蝎子、毒蛇、蜈蚣五种毒物的新鲜唾液。务求新鲜,不可过夜。”
玉清公主倒吸一口凉气,连屁意都吓退三分!
“其三,臣药取母猪产后初乳半碗。须是母猪生产后一个时辰内的初乳,混沌初开,浊气未分。”
玉清公主脸色已从蜡黄转为惨白,胃里阵阵翻涌。
“其四,佐使用公山羊隔夜原液一壶,须得是配种期公羊的晨起第一泡,方能导药入经。”
隔夜原液?那不就是隔夜尿?!
玉清公主终于忍无可忍,声音都变了调:“医圣莫不是在寻本夫人开心…哈哈哈……”
温悬壶眼睛一瞪:“医术是神圣而严谨之事,我温悬壶行医半生,从不拿患者疾苦开玩笑!”
坐在温悬壶身旁的女医突然开口,口罩下的唇角高高扬起,低声道:
“温医圣,这位夫人的症状与《毒经注疏》中记载的案例颇为相似。我记得,书中特别强调,若患者嫌恶药引,便是心不诚,药效会大打折扣。”
玉清公主沉浸于自己的哀伤中,并未察觉女医的声音有些耳熟。
若是对方摘下口罩,她定会认出这正是昨日从她府上逃走的那个女医!
女医关切地问道:“夫人可是觉得药引难寻?京城最繁华的公共茅厕是悦来客栈,这个好说。只是那五毒涎液…需得活取,最好是在毒物躁动时采集。还有,隔壁街李大爷家的母猪正好这两日要下崽。夫人若是现在去求,说不定能讨到最新鲜的初乳……”
玉清公主再也忍不住,扶着案几剧烈咳嗽起来,额间渗出冷汗。
温悬壶赞赏地瞥了女医一眼。
这女子昨日贸然上门求助时,他本不欲收留。
谁知她竟坦诚相告,将自己如何被玉清公主府的人以药王阁的名义诓来京城,软禁在府中诊治怪症的经过和盘托出。
为验明真伪,他暗中用了夏樱给的真言粉。
确认她句句属实后,这才将人留在身边。
此刻见她机敏配合,心中更是暗赞不已。
他捋了捋胡须,继续添柴加火:“制药也讲究时辰。须在子时阴气最盛时,将四味药一起熬制,然后置于木桶中,以桃木棍顺时针搅拌九百九十九下,逆时针再搅九百九十九下。期间不可间断,否则前功尽弃。”
另外,此膏药须厚敷口鼻,于子夜阴气最盛时与破晓阳气初升时,在户外通风之处,进行深长呼吸一刻钟。若在室内使用,浊气反噬,恐会症状加剧。”
玉清公主光是想象那副画面,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弯腰呕吐了起来。
呕呕呕!
噗噗噗!
诊室内顿时弥漫开一股酸腐与药臭交织的复杂气味,这气味顽强地钻出敞开的窗户,飘散出去。
“呕!哪个缺德的在煮屎吗?!”
“救命!!药王阁的茅房炸了吗?!”
窗外顿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干呕与惊呼声。
— — —
夜色如水,皎月孤悬。
太子府,落霞院。
楚宴川端坐于紫檀木案前批阅奏章。
夏樱慵懒地窝在柔软的沙发上,指尖轻划悬浮在空中的系统商城的光屏。
她今日入宫履行了先前的承诺,为云皇后和贤妃的宫殿都安装了电视,还贴心地下载了诸多影视剧,想来她们日后不会再觉得深宫寂寞了。
连夏元帝见了也闹着要,她便在养心殿也装了一台。
夏元帝只看了一集《西游记》便挪不开眼。
夏樱只盼着“从此君王不早朝”可别是因为熬夜追剧,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思绪流转间,光屏已跳转到婴幼儿用品页。
但见那些可爱的卡通连体衣、小鞋子、小帽子琳琅满目,她眸中顿时漾开温柔星火。
那些玲珑可爱的小物件实在叫人移不开眼。
买买买!
必须买!
可到了选花色时,她又犯了愁。
男孩还是女孩呢?
她轻抚小腹望向案边:“阿宴,你说我们的宝宝们是男孩还是女孩?”
闻言,楚宴川放下笔,走了过来在她身侧坐下,指节分明的手掌轻柔地覆上她的小腹。
“只要是阿樱生的,我都喜欢!不过若论私心…我总盼着能有如你般明眸玉雪的小闺女。”
她眼底却漾着笑纹:“不好吧!你家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
“纵是女儿身,亦可承社稷重任。若她贤德胜儿郎,为何不能开创女帝临朝的先河?”
夏樱微微一怔,未料他思想竟如此开明超前。
“可我呀…偏想要个儿子。我希望,我的女儿能有个哥哥疼着护着,将来才没人敢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