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方面的火气在凌晨一点仍没有降下来。里斯本与波尔图的深夜讨论节目里,主持人几乎是拍着桌子念着秦川的采访原文,每一处“未成长”“看起来不错”“准备下一轮”,都像在葡萄牙媒体胸口钉了钉子。电话热线不断,球迷的情绪被点着,一遍遍质问:为什么英格兰一家俱乐部的老板,可以如此公开贬低他们的天才?
可在波尔图训练基地,空气却完全不是媒体想像中的义愤填膺,而是一种压抑过度后的麻木。
22岁的夸雷斯马站在训练场边,脚下不停颠着球,眼神却始终盯着远处某处。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现出愤怒。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足球上了。
主教练科阿德里奥把报纸摊在会议桌上:“利兹联这是在逼我们犯错。”
助教轻声附和:“夸雷斯马听不得别人说他停滞。他从巴萨回来后,一直在证明自己……现在这样的话,会让他更不冷静。”
没人愿意再往下说,因为他们都明白,这种情绪不可能在两天内修复。更要命的是——佩佩停赛意味着防线本来就松动,现在心理负担再压一层,整支球队像是一张被拉伸过度的纸,轻轻一碰就可能撕裂。
与葡萄牙基地的混乱相反,利兹联的训练场静得让风声都显得突兀。小罗训练时没有半点嬉笑,外脚背的拨球和转身动作干净利落得像切割。米尔纳的逼抢强度高得让哈格里夫斯皱眉,欧文反复练着反越位跑动,表情专注而压抑。
贝尼特斯站在阴影里,看着球员之间的传接球速度越来越快,不需要说话,他知道全队都明白下一场是什么性质的比赛——不是守优势,而是把对手直接压垮。
陈子川训练结束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快步走向场边的秦川。他不是来询问战术,也不是来表达情绪,只是平静地说:“老板,你那句话可能会让夸雷斯马爆种。”
秦川看着训练场那侧,小罗正在与孙续洋做边路配合,球在他们脚下几乎不落地。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不为任何事波动的肯定:“是可能,而且如果他能表现出色,我们也就有了一个有趣的对手,不是吗?而且他就算表现出色,你难道不能压制住他吗?”
陈子川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知道这就是秦川的风格:不是用言语侮辱对手,而是提前拆掉对手的心理支撑,让他们在战术执行前先在情绪上漏了口子。
当天傍晚,利兹联的情报组把整理好的葡萄牙舆论剪辑送到贝尼特斯办公室。新闻标题被用红笔圈了几道,放在最前面的是那句:
“夸雷斯马:我要用表现回答质疑。”
贝尼特斯看了一眼,合上文件夹:“秦川的心理战真不错,球员接受采访回应,这样也就说明他被影响了。”
他把文件递给助教,语气平静得像说明天的天气:“让我们的左路准备好。压力可能会从左路冒出来。”
晚上九点,秦川办公室的灯仍亮着。桌上摊着波尔图首回合的录像截图,停在夸雷斯马一次外脚背突破被陈子川当场断掉的画面。雨点落在窗玻璃上,发出均匀的声音。
秦川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只是低声说:“23岁,固执不肯改变、情绪不稳,又急于证明自己……这样的进攻核心最容易被我们控制。”
他合上资料,动作轻得像关闭一件已经确定结局的事情。
这一夜,利兹城的街道被雨洗得更冷,埃兰路球场外的灯光把雾气浮成一层薄薄的白。第二天早上,英格兰足球频道播放了秦川昨天在富勒姆赛后留下的那段话——
“一支想翻盘的球队,必须在战术、执行力和心理上都准备好。可惜,他们现在防守端还失去了佩佩。”
观众们笑了,但在波尔图基地,这句话像是一记钝重的锤子。球员开始互相交流对位、担心失误、讨论应该谁顶替谁的位置。训练的节奏比平时快,却没有组织性,更像是被迫追赶。
利兹联基地则连气氛都不同。没有喧嚣,没有紧绷,像是在等待一场必将到来的结果。小罗换好训练服时拿起水瓶,轻轻摇了摇:“明天他们会比较冲动,我能感觉到。”
陈子川系紧鞋带:“那你也不怕他们冲动。”
小罗笑了笑,却不像平时那样玩闹,而是那种真正进入比赛状态的平静:“那当然,不犯规,没人能抢到我的球。”
秦川站在更衣室门口,看着这些年轻人逐渐沉入一种统一的节奏。
他不需要动员,也不需要煽动。
只要波尔图自己乱起来,利兹联自然会把游戏的规则掌握在自己脚下。
明天,他们将在埃兰路迎来一场不具悬念却不能放松的比赛。
不是为了晋级,而是为了让所有欧洲球队明白——
利兹联不是靠运气来到这里的,也不是靠一场连胜撑起名声的。
他们靠的是体系、控制、冷静。
波尔图想翻盘?
那就让他们走进埃兰路——
在那里,每一个想尝试奇迹的人都会明白,梦醒得有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