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卧室里,
灯火通明,
却驱不散弥漫的沉重与焦灼。
张月被安置在铺着厚实褥子的炕上。
仅仅从山洞深处回到这里的短短十几分钟,她的状况已经急转直下。
原本只是手腕一点的疼痛,
现在已经蔓延到手臂。
手臂,尤其是小臂到手腕,肿胀得触目惊心。
皮肤被撑得发亮,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状态。
皮肤表面紧绷得吓人,轻轻一按,就是一个迟迟无法复原的白印。
原本纤细的手腕,此刻肿得像个发过头的白面馒头,连腕骨都完全摸不到了。
更可怕的是温度。
许阳的手只是虚虚搭在她肿胀的手臂上,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滚烫的热度,如同里面烧着一块炭火。
这高热与手臂内部那刺骨的、不断蔓延的寒意形成了诡异的对抗,让她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冷热交煎的痛苦清晰地写在她紧蹙的眉头和紧咬的下唇上。
“月儿!月儿!”
张月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一遍遍用浸了温水的毛巾擦拭女儿滚烫的额头和脖颈。
毛巾很快变得温热,又被迅速浸凉,循环往复,却收效甚微。
张月的脸颊烧得通红,呼吸急促而灼热。
“难受…”
“这冰虫咬一口真疼啊。”
“别怕,爸来了。”
张父随身掏出了他的针包,
“忍着点,马上就好。”
张母赶紧又换了一块冰凉的毛巾敷在张月滚烫的额头上。
张父用针先刺了几个止痛的穴位。
随即伸出三根手指,精准地搭在了张月手腕的寸关尺上。
板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张月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喘息声和张济民指尖感受脉搏时细微的摩擦声。
他的眉头越锁越紧,脸上的凝重几乎要滴出水来。
“伸舌头。”
张月听话的伸出了舌头。
张父又迅速查看了张月的舌苔。
“问题不大,能治。”
他立刻转向药箱,手指在琳琅满目的药瓶、针具间快速翻动,精准地取出几样东西:
一个扁平的青瓷小罐,一个装着深褐色药水的细颈瓷瓶,几支长短不一的银针,
还有一个小小的、带着细长嘴的铜制火罐。
动作麻利得没有一丝多余。
“建国,快!弄个稳定的小火源!要文火!”张济民头也不抬地吩咐。
“好!”
许建国二话不说,立刻从自己的工具包里翻出一个小型酒精炉和固体酒精块,熟练地点燃,蓝色的火苗稳定地跳跃起来。
“阳子,按住月儿肩膀,别让她乱动!”
张济民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许阳立刻上前,双手稳稳按住张月的右肩,感受着她身体因剧痛和高热而传来的阵阵颤抖。
张母也赶紧上前,帮忙固定住女儿的身体。
张济民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锁定张月手腕上那个微小的、几乎被肿胀淹没的暗红色咬痕。
他取出一根最细的三棱银针,
针尖在酒精炉的火焰上飞快地燎过,带起一丝青烟。
随即,他左手稳稳托起张月肿胀滚烫的手腕,右手持针,快如闪电般对着那暗红点刺了下去。
动作精准、稳定,带着一种千锤百炼的韵律感。
“呃!”张月痛得身体猛地一抽,但被许阳死死按住。
针尖刺入,张济民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旋一挑!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正在蠕动的小虫,被银针的尖端极其巧妙地被挑了出来。
许多透明的脓水流了出来,还夹杂着一些血液。
“就是这东西在作怪!”
张济民沉声道,迅速将针尖上那个小虫放到酒精灯上头烤。
那虫子很怕热,挣扎了几下就死了。
张济民立刻拿起那个细颈瓷瓶,拔掉塞子,
一股浓烈刺鼻、混合着雄黄和烈酒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他用一根细小的棉签,蘸取瓶内深褐色的药液。
——那是他秘制的“雄黄拔毒酊”,
对准张月手腕上刚刚被针挑过的伤口,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
“嗤——!”
药液接触皮肤的瞬间,仿佛冷水滴入滚油!
一股剧烈的、烧灼般的刺痛感猛地从伤口处炸开,沿着手臂的经络闪电般向上窜去!
“疼!!!”
张月眼泪都疼的飙出来了。
“按住!必须拔毒!”
不知是止疼针的效果,
还是拔毒药水的作用,
张月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张父松了一口气。
最后张父又洒了些消炎的药粉在伤口上。
“纱布。”
张母找了些纱布,张父给绑了几层。
伤口就被简单处理好了。
“炎症消下去烧就能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