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省城回来之后,老林菜馆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但空气里似乎总飘浮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酸酸甜甜的暧昧气息。
我时不时会对着那瓶精致的巴萨米克醋发呆,脑海里循环播放省城那一天的点滴,尤其是陈默递给我醋时那一本正经又暗藏关心的样子。
“哎呀呀,某些人望醋思人喽~”苏琪总是能精准地捕捉到我的走神,然后捏着嗓子模仿陈默的语气,“‘不算好醋,但比你们店里那瓶强’~啧啧啧,这关心人的方式都这么别致!”
“闭嘴啦!剥你的蒜!”
陈默还是老样子,隔三差五地来,毒舌点评一道不少,但停留的时间似乎长了点,偶尔还会问起西湖市集的准备情况,给出一些听起来很“顺便”实则非常专业的建议。
我们俩之间那层窗户纸,薄得仿佛一口气就能吹破,但偏偏谁都没有先去捅那一下。一个是不解风情的“味觉孤岛”,一个是瞻前顾后的“厨房悍妇”,急死个人!
助攻王苏琪同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决定出手了。
这天,苏琪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薇薇姐,我打听到一个绝密消息!陈老师明天要去邻市参加一个品酒会,晚上才回来。咱们……给他准备个‘惊喜’接风怎么样?”
“什么惊喜?”我警惕地看着她,总觉得她粉毛变黑毛后,那点“坏心眼”一点没少。
“嘿嘿,包在我身上!”苏琪拍着胸脯,眼睛滴溜溜地转,“保证让陈老师‘印象深刻’!”
我总觉得不靠谱,但架不住好奇心和对那层窗户纸的渴望,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估摸着陈默快回来了,苏琪开始行动。她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瓶包装极其华丽、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红酒,又把我推出厨房:“薇薇姐,你去门口‘偶遇’!这里交给我!记住,自然点!就说为了感谢他省城的照顾,特意请他喝一杯!”
我忐忑不安地站在店门口,心跳快得像打鼓。
没多久,陈默那清瘦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巷口。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步伐依旧沉稳。
“陈默!”我赶紧迎上去,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自然,“回来了?那个……为了谢谢你上次带我们吃那么多好吃的,我、我请你喝一杯吧?”我把手里的红酒往前一递。
陈默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瓶红酒上,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又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买的?”
“啊?嗯……是、是啊!”我有点心虚地点头。
他接过酒,看了看标签,语气平淡无波:“1990年的波尔多右岸名庄,帕图斯副牌。市场价格大约在两万人民币左右。林老板最近……发财了?”
我:“!!!”多、多少?!两万?!苏琪你个死丫头!从哪儿搞来的这么贵的酒?!
我瞬间石化,脸烫得能煎鸡蛋,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默看着我这副窘迫的样子,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他没拆穿,只是晃了晃酒瓶:“不过,这酒单宁已经非常柔和,现在喝正是时候。既然林老板盛情,那就却之不恭了。”
他居然答应了?!我懵懵地跟着他走进店里。
苏琪早就机灵地把一张小桌子摆到了后院的老槐树下,点上蚊香,还摆了几样简单的小菜——花生米、拍黄瓜,以及一盘她最近苦练的、略有进步的拇指煎饺。
月色如水,树影婆娑,气氛……居然有点恰到好处的暧昧。
陈默熟练地开瓶、醒酒、倒酒。暗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里摇曳,散发出复杂的香气。
我紧张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嗯……确实很柔顺,有果香,有木香……但具体好在哪里,我这舌头实在品不出来。两万块啊!喝的都是人民币的味道!
陈默也喝了一口,微微颔首:“状态不错。”然后他就开始……品评这瓶酒!从年份、风土讲到酿造工艺、香气层次、口感变化……专业术语一套一套的。
我听得云里雾里,只能不停点头,假装听懂。心里的小鹿从刚开始的乱撞,到现在已经快撞晕了——这跟我想象的暧昧氛围完全不一样啊!这是在上葡萄酒鉴赏课吗苏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