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无形的探针，精准地刺入了叶天龙崩溃的神经。
“或者，你想和他们一样，被‘净化’一下？”
净化。
这个词，此刻在叶天龙的耳中，比世界上任何酷刑的名称都要恐怖一万倍。
他亲眼看到了。
亲眼看到那上百个活生生的人，在蓝光中无声无息地消失，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
那不是死亡。
那是一种从存在层面上的彻底抹除。
恐惧，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
“不……不要……”
叶天龙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泪鼻涕混杂着口水，糊满了那张曾经不可一世的脸。
他的瞳孔已经彻底涣散，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我说！我都说！”
“是……是老太爷！是老太爷要对付你！”
“他中了奇毒，只有《玄门医经》能救，我们才……我们才……”
“还有龙王殿！龙王殿里的沈长老是我们的人！五年前就是他动的手脚，把你师父……”
在死亡和“被净化”的终极恐惧面前，这位叶家大少爷再也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像一个拼命想倒干净所有垃圾的垃圾桶，将叶家的所有计划、所有底牌、所有见不得光的阴谋，毫无保留地全部倾泻而出。
苏晨蹲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随着叶天龙的叙述，他那双一金一黑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也渐渐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载玄冰般的绝对零度。
原来如此。
原来，自己师父所受的苦，晨曦集团所面临的绝境，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那个高高在上的叶家，为了延续一个将死老头的命。
多么可笑，又多么……该死。
终于，叶天龙的声音变得嘶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向苏晨，眼神里充满了乞求。
他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他只想活下去。
苏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那平静的眼神，让叶天龙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侥幸。
然而，苏晨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脚。
然后，对着叶天龙的小腹，重重落下！
“噗！”
一声沉闷的碎裂声响起。
叶天龙的丹田，那个储存着他苦修二十余年真气的地方，被这一脚，干脆利落地踩得粉碎！
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他甚至没能叫出声，整个人就瘫软在地，剧烈地抽搐着。
他的修为，废了。
但这，仅仅是开始。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四声清脆的骨裂声，接连响起。
苏晨面无表情地，依次踩断了他的四肢。
不远处，那位硕果仅存的宗师福伯，跪在地上，亲眼目睹了这冷酷到极致的一幕。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本能的战栗。
他见过杀人，见过酷刑。
可他从未见过像苏晨这样的人。
在施行如此残忍的惩罚时，他的眼神，他的心跳，他的气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就像一个工匠，在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工具。
这不是人。
这是魔鬼！
做完这一切，苏晨仿佛只是掸了掸裤脚的灰尘。
他的目光，忽然转向了不远处一架因为震惊而忘记了躲藏，依旧在盘旋的媒体直播无人机。
全球地下论坛的直播间里，那块屏幕瞬间被苏晨那张冷峻的脸填满。
所有正在观看的人，都心头一紧。
他们看到，苏晨的嘴唇，动了。
“回去告诉叶家主。”
他的声音，通过无人机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我，苏晨，回来了。”
短短一句话，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宣告。
紧接着，苏晨冰冷地笑了。
“洗干净脖子，在家里等我。三天之后，我会亲自登门，取走你们叶家的一切。”
“这是我的宣告。”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也是你们的，判决书。”
说完，他不再看镜头一眼，也不再看地上那滩已经彻底变成废物的烂泥。
他转过身，走向广场中央那道手持长剑，静静等待着他的白色身影。
在全世界无数道敬畏、狂热、恐惧的目光中，苏晨牵起了林晚晴的手。
林晚晴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握紧了他。
她的手很凉，但苏晨能感受到那份无需言语的坚定。
两人并肩，朝着晨曦大厦的大门走去。
那扇被叶天龙一脚踹碎的旋转门残骸前，道路自动分开。
大厅内，陈芷雪、龙四爷，以及所有晨曦集团的核心骨干，都站在那里。
他们看着那个缓步走来的男人，眼神十分复杂。
有重逢的狂喜，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神明的……敬畏。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他们追随的这位苏先生，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医术通神、武力超凡的强者。
他如同神魔降世，主宰着所有人的生死。
苏晨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对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
随即，他带着林晚晴，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
……
与此同时。
京城，叶家祖宅。
一间古色古香，由金丝楠木打造的书房内。
墙壁上那面巨大的屏幕，正实时播放着晨曦大厦前发生的一切。
当苏晨那张脸占据整个屏幕，说出那份来自地狱的宣告时。
书房内，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一只价值连城的宋代建盏，从一只颤抖的手中滑落，在名贵的地毯上摔得粉碎。
叶家现任家主，叶凌云，脸色煞白地看着屏幕，嘴唇哆嗦着，眼中又惊又怒。
他猛地转过头，望向书房最深处的阴影里。
“老祖……”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
在那片寂静的阴影之中，沉默了许久之后，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不是人。”
随着话音落下。
一双充满沧桑的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