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断魂桥,地势愈发险峻。空气中弥漫的能量乱流更加狂暴,时常有细小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闪电般一闪而逝,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队伍的行进速度不得不放慢,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影舞发现的石壁纹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队伍指明了方向。随着不断深入,林夜怀中的古界钥碎片传来的悸动也越来越清晰,仿佛在呼唤着血脉的同源。
终于,在跋涉了整整一日后,前方豁然开朗,却又瞬间让人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那是一片巨大到望不见边际的山谷盆地,盆地中央,并非寻常的土地,而是被一片混沌、扭曲、不断变幻的光影所笼罩!光线在那里被折射、撕裂、重组,空间仿佛被打碎的镜子,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肉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不断蠕动、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模糊地带,神识探入其中,更是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搅得粉碎,甚至传来阵阵刺痛感!
“空间迷障!”文若风倒吸一口凉气,折扇都忘了摇动,“如此规模,如此狂暴的空间乱流……古籍记载果然不虚!强行闯入,只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艾琳法师脸色凝重,举起法杖,闭目感知片刻,沉声道:“这里的空间法则完全紊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绝地。迷障的能量波动有周期性,如同潮汐。我们需要等待它相对平缓的‘间歇期’,或者……找到它结构相对薄弱的‘空间节点’,才有可能安全通过。”
项天狂挠了挠头:“等?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找节点?这玩意儿怎么看?”
冷凝霜释放出寒气,试图靠近迷障边缘,但寒气刚一接触那片扭曲的光影,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搅乱,瞬间溃散。“能量侵蚀极强,常规方法难以探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林夜和影舞。林夜是队伍的主心骨,而影舞的敏锐感知和潜行能力,是此刻最关键的希望。
林夜走到迷障边缘,寂灭领域微微张开,尝试接触那混乱的空间之力。领域边缘顿时传来剧烈的波动,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消耗极大。他眉头紧锁,收回领域:“硬闯不行,消耗太大,且风险不可控。”
他看向影舞:“影舞,你的幽冥身法对能量波动最为敏感,能否感知到其中的规律或薄弱点?”
影舞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她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变得若有若无,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她闭上双眼,并非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她作为顶尖杀手历经生死磨砺出的、对危险和环境最本能的直觉去感知。
时间一点点过去,众人都屏息凝神。影舞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突然,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指向迷障的某个方向:“那里!能量流动虽然依旧混乱,但相比其他地方,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相对稳定的‘韵律’,像是一条隐藏的暗流。而且……我在那个方向的边缘,感知到了一些不属于这里的……痕迹。”
“痕迹?”林夜眼神一凛。
“很淡,但很新。”影舞语气肯定,“是人为活动留下的痕迹,有元力残留,还有……一种刻意清除痕迹后留下的不自然感。对方很谨慎,但瞒不过我的眼睛。”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有人先到了!而且显然是精通潜行和反追踪的高手!
“能判断是哪方势力吗?”林夜追问。
影舞仔细感知片刻,摇了摇头:“元力属性很杂,有火系的狂暴,也有一种……令人厌恶的冰冷死寂感。无法确定具体身份,但绝非善类。”
林夜目光扫过那片死亡地带,眼神冰冷:“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进去。原地扎营,严密警戒!文若风,艾琳法师,测算迷障潮汐间歇期。影舞,继续监视周围,有任何异动,立刻汇报!”
“是!”众人领命。
队伍在距离迷障数里外的一处背风巨石下扎下营寨。结界升起,岗哨布置完毕,气氛凝重而紧张。
夜幕降临,葬神山脉的夜晚格外寒冷,天空中不见星辰,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及远方迷障散发出的、如同鬼火般摇曳的诡异光芒。
营地里篝火跳动,映照着众人严肃的脸庞。林夜与影舞负责守上半夜。
两人并肩坐在营地外围的一块巨岩上,身后是温暖的篝火和同伴的呼吸声,前方是深邃的黑暗和危险的迷障。夜风凛冽,吹动影舞额前的发丝,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
林夜看了她一眼,将自己披着的一件厚绒披风解下,递了过去:“夜里风大,穿上吧。”
影舞微微一怔,看着那件还带着林夜体温的披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属下不冷……”
“命令。”林夜的语气不容置疑,但眼神却温和。
影舞抿了抿唇,不再推辞,接过披风披上。一股暖意和淡淡的、属于林夜的气息将她包裹,让她冰冷的心泛起一丝涟漪。
沉默片刻,林夜望着远处的迷障,开口道:“这次多亏了你。若非你心细,我们连方向都难找,更发现不了有人捷足先登。”
影舞轻轻摇头:“这是我分内之事。”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只是……对手藏在暗处,敌暗我明,接下来的路,恐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夜打断她,语气坚定,“我们一路走来,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净世教、雪狼帝国、炎阳谷,哪个不是强敌?最后倒下的,都是他们。”
他转过头,看着影舞在火光下显得有些柔和的侧脸:“有你在,我能更早发现危险。有大家在,我们就能拧成一股绳。没什么好怕的。”
影舞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中的信任和坚定,仿佛有某种魔力,驱散了她心中的些许不安。她轻轻点了点头:“嗯。”
又是一阵沉默,但气氛却不再压抑,反而有一种并肩作战的宁静。
“等找到了万寂古地,拿到了里面的东西……”林夜忽然说道,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影舞说,“或许,就能解开很多谜团,也能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想守护的一切。”
影舞心中一动,守护想守护的一切……她偷偷看了一眼林夜坚毅的侧脸,心中默默道:‘我的想守护的,就在身边。’
就在这时,影舞的耳朵微微一动,脸色骤变!她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向左侧的黑暗丛林!
“有动静!很轻微的脚步声,正在快速接近!不止一个人!”
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林夜也霍然起身,白银二阶的神识如同潮水般向那个方向涌去!他也感知到了!几股隐晦但充满敌意的气息,正如同毒蛇般悄然潜行而来!
“敌袭!全员戒备!”林夜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营地瞬间炸锅!项天狂、剑无尘等人瞬间惊醒,兵器出鞘!文若风法诀连掐,加固营地结界!艾琳法师法杖高举,星辰之光开始凝聚!
然而,对方的动作更快!
嗤嗤嗤——!
数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几支缠绕着幽绿色火焰、散发着腐蚀气息的箭矢,如同毒蛇吐信,从黑暗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营地中心的篝火和结界节点!同时,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侧翼扑出,手中利刃闪烁着寒光,直取外围的哨兵!
“找死!”项天狂怒吼一声,巨刃横扫,将射来的箭矢劈飞!剑无尘剑光如电,瞬间拦住两名偷袭者!
但攻击远未结束!一道凝练无比、带着净化万物意味的乳白色圣光,如同天罚之剑,从最高处的一棵古树树冠上骤然劈下,目标赫然是——林夜!
这道圣光的力量,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净世教徒!其威力,已然达到了白银中阶的层次!
净世教的司铎,终于亲自出手了!
林夜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黑牙刀瞬间出鞘,逆渊之火熊熊燃烧!
“终于忍不住了吗?藏头露尾的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