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周欠锤，你能不能小点声？”春泥再也忍不住了，举起豆沙包般白嫩的小拳头，狠狠地砸着房门。
可是房间里的声音却一浪高过一浪，将无力的春泥淹没在浩瀚的波涛之中。
终于，风平浪静了，霓裳院的丫鬟们一个个将脑袋伸出了被窝，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几个大茶壶却像被掏空一般有气无力地靠在炕头，目光呆滞地盯着屋顶。
香凝翘起一根手指，在周平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周郎，你每次都像那下山的猛虎，地动山摇，就不怕把奴家这身子骨拆散了吗？”
周平搂过香凝，带着一种戏谑的口吻说道：“若是不喜欢，下次我便温柔一点。”
香凝仰起头，双眸中含着水，朦朦胧胧地望着周平呢喃着：“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怕将来周郎的修为越来越高，若是有朝一日伺候不了，到时就会嫌弃奴家了。”
周平微微一笑，双指捏住香凝的下巴，轻轻一抬，白里透着粉红，水嫩嫩的双唇便一览无余。
轻启的双唇内，齿如瓠犀，闪耀着羊脂玉般的光泽，令人心神荡漾。
周平低下头，在那双唇之上轻轻一点，柔声说道：“你是怕我会不心疼你吗？”
香凝摇了摇头。
“那你就无须担心。你是我周平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包括我。”
香凝像化了的蜜糖，缠在周平的身上，低语：“要不下次我让春泥一起，别看她人小小的，可比我厉害多了。”
刚刚还在温柔乡里的周平一听到春泥的名字，顿觉脑袋裂成了两半，赶紧扯开话题。
“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
“这几天，选个日子，帮我约一下胡商，日子你定。就说关于西苑街搬迁的事宜，户部和工部的主事大人有事要宣布，希望征集一下大家的意见。”
香凝眼中闪着会意的光芒，微微一笑道：“明白，在我这，如何？”
“甚好！”周平说着将香凝压在身下，缠在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周平下厨给香凝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看着她睡得香甜的模样，没忍心叫醒便先行离开了。
皇史宬，是存放历朝历代史书的地方，周平与沐阳公主约好了过来查阅当年的史料。
周平又早到了，坐在台阶上，从黄纸包里叼起一根油条，牙齿和嘴唇像手一般灵活，蠕动了几下，将一整根囫囵塞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大快朵颐起来。
可惜了，没有豆腐脑和小萝卜干咸菜，否则就完美了。
“没有豆腐脑和小萝卜干咸菜的油条，是不完美的。”
周平寻着声音望去，沐阳从阳光里走了过来，身穿一身粉白色带花穗的缎子，发髻盘得高高的，像个富家公子哥。
“公主也吃这个？”周平嘟嘟囔囔，口齿不灵，好歹公主能自主修音。
“谁说公主就不能吃油条豆腐脑了？”沐阳说着，坐在了周平身边，从黄纸包里捏起一根油条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周平侧脸瞧着公主吃油条的样子，说不出的有趣。
以前在史书里，或是在影视剧里，见到的公主一个比一个能端，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皇帝的女儿。
可是这沐阳，就像个散养的家雀，虽然身份尊贵，却一点架子没有，跟她在一起，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豆腐脑你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周平突然抛出来一个争论了几个世纪的旷世难题。
沐阳嚼了一半的嘴突然停下了，瞪着大眼，发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奇特声音。
“豆腐脑还有甜的？”
“嗯，有啊，你没吃过？”
沐阳疯狂地摇晃着脑袋。
“有机会做给你尝尝。”
简单地对付几口，两人便进了皇史宬，沐阳公主突然来了，史官们一个个也跟着忙碌起来，毕竟这里是轻易不会有外人造访的，更何况是公主。
“我想看一看20年前修建朝天宫的史料，从我父皇下令修建开始，到朝天宫倒塌，所有的。”
史官们开始东奔西走，不一会儿就搬来了十几摞，将长案堆了个满满当当。
“这是当年皇上与随军的大臣们讨论修建朝天宫的对话，看来没什么有用的。”周平筛掉一卷又拿起另一卷。
“这是关于朝天宫名字的来源，也没用。”公主扔掉一卷，紧接着拿起另一卷。
……
“这本比较详细，记录了朝天宫修建的时间，材料来源，工人数量等一系列事宜，只不过为什么没有图纸？”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又前后翻了一遍。
周平觉得有点蹊跷，凑了过来，看着公主翻找，确实没有图纸。
“奇怪了，为什么会没有图纸？”周平念叨着，拿过卷宗又仔细地翻了一遍说道，“还有个奇怪的地方。”
“什么？”公主问道。
周平翻到一页上，一边指着一边念着：“当时监督建造的是工部主事肖千里，可为什么朝天宫刚一修建完成，他就告老还乡了？”
“会不会是巧合？”公主说道。
周平叫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史官问道：“你可认识肖千里？”
“认识。”
“他有多大？”
老史官寻思了一下说道：“若老朽没记错的话，肖千里应是天正32年生人，若还活着，如今应60有5。”
“那他主持修建朝天宫时，可有什么疾病缠身？”
史官寻思了一下，摇摇头说：“20年前肖千里正是壮年，未曾听闻有什么疾病。不过修完朝天宫后，肖千里确实憔悴许多，仿佛老去了十多年，便致仕还乡了。”
“敢问大人，可知肖千里籍贯在何处？”周平问道。
“在夷州。”
周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夷州距离京城何止千里，肯定不行。那当年负责修建朝天宫的官员可还有在京的？”
史官拿过卷宗，仔细辨认上面的人名。
“不在，一个都不在了，有的致仕还乡，有的调离京城。”
“大人，您的记性可真好啊！”周平感叹着说道。
史官摇了摇头，说道：“惭愧，不过是下官整日与这些卷宗相伴，在晋董狐笔，在齐太史简，吾辈无非就是要用手中的笔记下世间的真，希望后世能以史为鉴罢了。”
周平拱手作揖，对于这些有风骨的人，周平是非常尊重的。
“再请问大人，当年修建朝天宫期间可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周平又问。
史官寻思了一下，说道：“说来也奇怪，就在朝天宫距离建成之前旬日之间，有日晚上，从宫外突然来了一些身披黑袍的人进入朝天宫，七日之后才走。”
“您可知那是些什么人？”
史官走向长案，找了会儿，拿出一卷翻起，然后指给公主和周平看。
只见卷宗上写着“元康二年，中元，夜，子时，一百零八名黑袍异人呈鱼贯，步态稳健、身有佛香，入朝天宫，七日后离开，未进水米。”
周平惊异地问道：“记录这段的史官还在吗？我要见他。”
老史官摇了摇头说道：“不在了，突发恶疾，朝天宫修成后不到两年便走了。”
敏锐的直觉告诉周平，朝天宫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绝对跟佛门有关。
只是所有线索都断了，即便要查也无从下手了。
突然，沐阳公主一把夺过卷宗，看着上面的一行字喊道：“福大伴和莹汐。”
“谁？”
“是我母后的贴身太监福喜和宫女莹汐，卷宗上写着他两人在宫外伺候了七日，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们还在京城吗？”
沐阳点点头：“莹汐还在。”
“好，马上去找莹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