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阶，六百级。
这是一个重要的分界线。按照测试长老所言，能登上六百级，意志便算合格。
当苍羽踏上第六百级台阶时，他的身形明显晃动了一下，一直沉稳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这里的压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不仅肉身承受着巨大的负荷，识海中更是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负面情绪和干扰幻象疯狂涌现，试图摧毁他的意志。
苍羽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一股冰冷而狂野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强行镇压住识海的波动。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继续向上攀登。
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步伐依旧坚定。
紧接着，秦渊也踏上了第六百级台阶。
嗡！
压力再次暴增！
这一次，就连秦渊也感受到了一丝真正的沉重。
那压力仿佛无形的山岳，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骨骼都在微微作响。
识海中的冲击也变得更加猛烈，各种诱惑、恐惧、绝望的念头层出不穷，甚至开始模拟出一些他内心深处最在意的人和事，试图动摇他的心神。
“有点意思了。”秦渊眼神微亮。
他非但没有感到畏惧，反而生出了一丝兴奋。这种极限的压力，正好可以用来磨砺他的意志和精神。
他识海中央的神秘铭文，光芒大盛，如同定海神针，牢牢守护着他的心神，任凭外界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同时，他体内的暖阳真气加速运转，赤金色的光芒在他皮肤下流淌，抵抗着那恐怖的物理压力。
圆满境界的踏浪步更是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步踏出，都巧妙地将部分压力引导、卸掉，大大减轻了身体的负担。
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再依靠视觉，而是凭借着圆满境界的小小龟息术带来的敏锐感知，以及对身体和力量的入微掌控，继续向上攀登。
他的步伐，依旧稳健，甚至隐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这白玉阶的压力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广场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六百级了！秦渊也上去了！”
“我的天！他竟然真的走到了这里！而且看样子……好像还很轻松？”
“这……这真的是凡体吗？他的意志力也太可怕了吧！”
“怪物！简直是个怪物！”
之前嘲讽秦渊的那些人，此刻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抽了几下。
苏适瘫坐在五百级不到的台阶上，面如死灰，眼神呆滞地望着上方那道越来越近山顶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无尽的苦涩。
他引以为傲的天赋和意志力，在对方面前，简直如同一个笑话。
李云浩、苏腾和章倩茹也相继踏上了六百级。
苏腾浑身都在颤抖，已经放弃了，最终止步在六百九十级台阶。 李云浩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都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但他依旧咬着牙，不肯放弃。
章倩茹的情况稍好一些，但也是娇喘吁吁，汗水浸湿了衣衫，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秦江则停在了五百八十级左右，他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选择了放弃。
他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强行继续只会损伤根基。他看着秦渊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白玉阶上，还在继续向上攀登的，只剩下四个人。
苍羽、秦渊、李云浩、章倩茹。
七百级！
李云浩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身体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他的意志已经濒临崩溃。
七百五十级！
章倩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她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山顶，又看了看前方那两道身影，最终苦笑一声，缓缓坐了下来，闭目调息。
她尽力了。
此刻，白玉阶上，只剩下苍羽和秦渊两人！
苍羽在八百级的位置，速度已经慢到了极致，每抬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浑身肌肉贲张，青筋暴露，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
他的眼神依旧锐利，但深处也透着一丝疲惫。
秦渊则落后他大约十级，依旧保持着那种不快不慢，却异常稳健的步伐。
他的状态，明显比苍羽要好上不少。
“这家伙……”苍羽瞥了一眼身后的秦渊，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骇然。
这小子的意志力，简直坚韧得不像人！他甚至怀疑，这白玉阶的压力对他是不是根本无效？
八百五十级！
九百级！
九百五十级！
距离山顶，只剩下最后四十九级台阶！
这里的压力，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仿佛整个天地都压在了身上，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
识海中的冲击更是狂暴无比，足以让心志稍弱的人瞬间精神崩溃，变成白痴。
苍羽浑身剧烈颤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白玉阶都会微微震动。
他的嘴角也渗出了血迹，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秦渊的额头上，也终于渗出了汗珠，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这里的压力，即便是他，也感到了一丝吃力。
但他识海稳固，精神力更是远超同侪，这点压力，还不足以让他止步。
“快看！他们要登顶了！”广场上有人惊呼。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后十级！
苍羽猛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仿佛燃烧了生命一般，速度骤然加快，一步一步，朝着山顶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秦渊见状，嘴角微扬，也不再保留。
他体内的暖阳真气轰然爆发，赤金色的光芒透体而出，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圆满境界的踏浪步施展到极致，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幻影，速度同样暴增！
九百九十！
九百九十五！
九百九十八！
九百九十九！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上了白玉阶的最后一级！
轰！
当双脚踏上山顶平地的一刹那，那股一直笼罩在身上的恐怖压力，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
无尽的轻松和舒畅感涌遍全身，仿佛挣脱了所有的束缚。
苍羽踉跄了几步，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却毫不在意，反而仰天发出一声畅快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桀骜和狂放。
秦渊则只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那气息悠长凝实，仿佛一道白练。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奔腾流淌的暖阳真气，以及那经过极限压力磨砺后，变得更加凝练和坚韧的精神意志，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两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了山顶中央。
在那里，静静地矗立着一块高达三丈的巨大石碑。
石碑通体呈青黑色，不知是何种材质，表面光滑如镜，却又散发着古老而沧桑的气息。
碑面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无数细小的文字和图案，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某种玄奥的至理，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神摇曳。
无数道流光在碑面上缓缓流淌，时而凝聚成剑形，时而化作掌印，时而演变成玄妙的步法……赫然是一门门强大的武学！
这，便是武学碑！
“自行参悟，时限一个时辰。”测试长老的声音，适时地在两人耳边响起。
苍羽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到武学碑前，盘膝坐下，目光如炬，开始凝神参悟。
他似乎对剑法情有独钟，目光主要集中在那些流转的剑形图案上。
秦渊也走到武学碑前，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的目光扫过碑面，无数的武学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刀枪剑戟，拳掌腿指，身法步法……琳琅满目，几乎涵盖了武道的方方面面，而且品阶最低的，似乎都是灵品中阶！
灵品高阶武学随处可见，甚至还有几门散发着更加强大气息的，赫然是灵品顶阶武学！
秦渊心中震撼，不愧是碧海剑阁，底蕴果然深厚！
他的心神，瞬间沉浸了下去。
浩瀚的识海空间中，白色空间的识海此刻变得异常，也表示着秦渊正在将涌入脑海的武学信息一一映照、解析。
秦渊的悟性，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无数武学的奥秘，在他眼中仿佛被层层剥开，直指核心本质。
他的目标很明确——剑法！而且是品阶最高的剑法！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门散发着凌厉无比、迅捷如电气息的灵品顶阶剑法上。
这门剑法，只有一个名字——惊鸿！
惊鸿一瞥，迅若雷霆！
剑法总纲和一招一式的奥义，如同奔流般涌入秦渊的识海。
他的意识，仿佛化作了一柄无形的利剑，在识海空间中不断演练着这门剑法。
起手式——【起势】！剑势轻灵，如风初动，看似柔和，实则暗藏杀机，于无声处起惊雷。
第二式——【剑闪】！剑出如电，迅猛无匹，以极致的速度撕裂空气，直取要害，一击毙命。
第三式——【剑鸣】！剑势狂暴，声势骇人，剑光闪烁间伴随着隐隐剑鸣，既可震慑心神，又能爆发出摧枯拉朽的力量。
第四式——【光掠】！身剑合一，化作一道流光，掠过长空，轨迹飘忽不定，令人防不胜防，速度与诡异步法的完美结合。
第五式——【影断】！剑影重重，虚实难辨，于万千幻影中，斩出致命一击，断绝生机，是为绝杀之剑！
五式剑法，一气呵成，精妙绝伦！其核心在于一个“快”字，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同时又兼具了爆发、诡异和绝杀的特性，威力远超秦渊之前所学的细雨剑法！
若是能将这门惊鸿剑法修炼到圆满之境，配合他圆满的踏浪步，他的速度和攻击力，将提升到一个全新的层次！
秦渊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惊鸿剑法的奥妙之中，物我两忘。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嗡！
武学碑上的流光骤然隐去，恢复了古朴的模样。
苍羽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有所收获，但眉宇间也带着一丝遗憾，显然一个时辰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他完全领悟一门高深的武学。
他看向秦渊，却发现秦渊依旧闭目盘坐，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凌厉而迅捷的剑势，虽然还很微弱，但却真实存在！
“他……领悟了？”苍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秦渊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蕴藏着万千剑影。
“时辰到，考核结束。”测试长老的身影出现在山顶，目光扫过两人，“苍羽，秦渊，恭喜你们，成功登顶，意志绝佳！”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秦渊散发着真气身上，带着一丝探寻：“秦渊，看你这样，可是从武学碑上有所领悟？”
秦渊站起身，对着测试长老微微躬身：“晚辈侥幸领悟了一门剑法。”
“哦？何种剑法？”测试长老饶有兴致地问道。旁边的苍羽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秦渊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惊鸿。”
“惊鸿剑法？！”测试长老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惊鸿剑法，那可是武学碑上记载的数门灵品顶阶武学之一！以其修炼难度和对悟性的要求之高，着称于碧海剑阁！这小子，竟然在一个时辰之内，就领悟了？！
了不起！当真是了不起！
测试长老看向秦渊的目光，彻底变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那么现在，他已经将其视为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凡体？
去他娘的凡体！
拥有如此恐怖的意志力和悟性，就算没有先天窍穴，未来成就真元境也大有可为！
“好！好！好！”测试长老连说三个“好”字，看向秦渊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和激动，“秦渊，你很好！非常好！第二关考核，你当为第一！”
苍羽闻言，看了秦渊一眼，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化为平静。
他虽然也领悟了一些剑法奥妙，但显然远不如秦渊这般，直接领悟了一门完整的灵品顶阶剑法。
这一关，他输得心服口服。
广场上，通过长老的传音，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结果。
“什么？！秦渊领悟了惊鸿剑法？！”
“灵品顶阶剑法？！一个时辰？！”
“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凡体吗？！”
“这小子该不会有特殊窍穴，测量台没测出来吧？”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如果说之前秦渊登顶，只是让他们震惊于他的意志力，那么现在，领悟灵品顶阶剑法，则彻底颠覆了他们对“凡体”的认知！
“该死。”
苏腾脸上表情难看。
苏适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李云浩、章倩茹等人，哪怕之前已经在金陵城见识过秦渊的悟性，此刻也是满脸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秦江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温婉和秦宇河若是在此，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
秦渊，这个被在场人认定为废物的凡体少年，在碧海剑阁的第二关考核中，以无可争议的表现，力压所有天骄，拔得头筹！
他用事实证明了，先天窍穴固然重要，但意志与悟性，同样可以绽放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