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成功通过“星陨古道”试炼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星裔族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小社会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聚居地中央,那间用于议事的最大石殿内,气氛凝重。星痕长老端坐主位,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
两侧坐着几位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以及像星耀这样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林业也被邀请在列,坐在稍靠边的位置,脸色虽仍显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了许多,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沉静。
【林业当前状态 - 伤势渐愈,道心通明】
* 修为境界:炼虚中期(道基裂纹在星裔族灵药和自身调养下,已愈合三成,秩序道韵运转恢复流畅,实力恢复至四成左右,对“秩序”与“平衡”在族群治理层面的应用有了新的感悟)。
* 伤势情况:内腑伤势稳定,经脉初步贯通,可进行轻度战斗和长时间议事,但全力出手仍会牵动旧伤。
* 综合评估:已脱离危险期,处于稳步恢复阶段,战略谋划能力完全恢复。
“林源小友已通过古道试炼,其心性、实力、以及对星辰的诚心,已然证实。”星痕长老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依照约定,我族将与他们合作,共探‘观星台’遗迹,寻找离开迷尘星海之机。”
话音刚落,坐在下首的星耀便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不忿:“长老!先祖遗训,封闭自守方可保族群延续!
这些外来者底细不明,更被幽冥渊那等恐怖势力追杀,与他们合作,无异于引火烧身!更何况……”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林业,“谁能保证他们得到离开之法后,不会过河拆桥,甚至反过来觊觎我族传承?”
他的话语引起了不少年轻族人的低声附和,显然,保守派的势力不容小觑。
“星耀!”一位支持合作的长老沉声喝道,“古道试炼乃先祖所设,林源既能通过,便已得先祖认可!
固步自封千年,我族日渐凋零,难道真要困死于此?寻找出路,方是延续之道!”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星痕长老并未立刻制止,只是静静听着,目光偶尔扫过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的林业。
待到争论声稍歇,星痕长老才看向林业,开口道:“林道友,你如何看?”
林业睁开眼,目光平静地迎上星痕长老的视线,又缓缓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在星耀那充满敌意的脸上停留一瞬,才淡然开口:“林某携子落难至此,承蒙贵族收容救治,此恩铭记于心。
合作之事,互利互惠。
我林业以道心立誓,若得离开之法,必与贵族共享,绝不行背信弃义之事,亦不会觊觎贵族传承。若有违此誓,道基崩毁,神魂俱灭!”
道心之誓,对修士而言约束力极强。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了不少,连星耀都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
星痕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点了点头:“好!既如此,合作之事,便定下了。接下来,商议具体行动方案。”
会后,星痕长老单独留下了林业,来到一间布满星辰轨迹图纹的静室。
“林道友,此处绝对安全。”星痕长老布下隔音结界,神色凝重道,“源小友在试炼中遭遇的‘意外’,老夫已查明,确是星耀那孩子一时糊涂,擅自动用了古道监察阵法的权限。”
林业并不意外,只是淡淡道:“年少气盛,可以理解。只是,贵族内部对此事的态度,似乎并不一致。”
星痕长老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不瞒道友,我族因千年前那场内斗,早已元气大伤,分裂的种子也一直埋下。主脉主张坚守祖训,封闭自保;
而包括老夫在内的一些支脉,则认为必须寻找出路。
星耀……他是主脉这一代最出色的孩子,也是未来长老的有力竞争者,他的态度,代表了主脉大多数人的想法。”
林业沉吟片刻,将林源在古道尽头洞府中发现的那位坐化长老的遗言和选择,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星痕长老。
星痕长老听完,沉默良久,眼中既有悲痛,也有释然:“果然……那位失踪的星珩长老,竟是如此结局。
他当年的主张与老夫不谋而合……看来,族内的裂痕,比想象的更深。多谢道友坦言相告,此事关乎族内稳定,还请暂时保密。”
林业点头应下。这番密谈,让双方消除了最后一丝隔阂,真正的信任开始建立。
基于这份信任和共享的信息,两人开始详细规划“观星台”行动。
星痕长老取出一份极其古老、由星兽皮制成的详细星图,上面标注了观星台遗迹周边的环境、已知星兽巢穴、空间裂缝分布以及力场紊乱区域。
“根据古籍记载和历代先辈的探索,”星痕长老指着星图讲解,“遗迹外围最棘手的,是那群‘噬星蜉蝣’,数量亿万,擅长吞噬灵力,需以大规模星辰净化法术驱散,此事可由我族战士结阵完成。”
“其次是‘虚空水母’,无形无质,神出鬼没,擅长精神攻击,需神识敏锐者提前预警防范。
林霄姑娘的太阴星力清冷纯净,对这类精神体似乎有克制之效,可负责此区域警戒。”
“最关键,也是最大的威胁,是那头沉睡在遗迹入口附近的‘星陨古龟’。”
星痕长老面色凝重,“其实力恐怕已至炼虚中期,皮糙肉厚,防御惊人,寻常攻击难伤分毫。
需要有人能正面牵制住它,为进入遗迹核心争取时间。此事……非林道友莫属。”
林业看着星图上那标记为深红色的古龟区域,点了点头:“可。我伤势虽未痊愈,但牵制一段时间,应无问题。”他虽实力未复,但炼虚中期的境界和对秩序大道的理解仍在,凭借技巧周旋,并非没有可能。
“进入遗迹核心后,”星痕长老继续道,“内部力场极其紊乱,神识无效,方向难辨。但据典籍记载,核心控制室需要极强的星辰亲和力才能开启。
源小友身负道果,是最佳人选。届时,由辰小友护送他进入核心区域,寻找控制枢纽和‘星核尘’。”
林业补充道:“行动必须迅捷。我会尽量将古龟引离入口,但时间有限。辰儿,源儿,你们进入核心后,以安全为第一要务,不可贪功冒进。
取得星核尘和启动法阵的方法后,立刻撤离。”
计划初步拟定,接下来便是战前准备。
星裔族打开了尘封的宝库,取出了珍藏的“星辉丹”,快速恢复星辰之力、“破障星符”,短暂增强神识穿透力,以及数面可联合布设“小周天星辰阵”的阵旗,交给了林业四人。
林业则指导林辰和林霄进行针对性演练,尤其是如何配合星裔族战士应对噬星蜉蝣和虚空水母。
林辰的星辰阵法与星裔族的战阵颇有相通之处,很快便摸到窍门,指挥起来有模有样。
林霄的太阴之力与星辰之力虽不同源,但那种清冷净化特性,在与星裔族战士的合练中,也找到了互补之法。
林源则闭关消化试炼所得,修为彻底稳固在金丹中期巅峰,对星辰之力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
他还抽空协助族内匠师,利用收集到的材料,将残破星槎的动力系统和部分防御阵法进行了初步修复,虽不能远航,但作为临时避难所或紧急撤离工具已勉强可用。
然而,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即将出发的前夜,星耀再次找到了星痕长老和一众核心族人。
这一次,他没有激烈反对,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长老,诸位叔伯,”星耀神色肃穆,语气却异常坚定,“既然合作已定,我无话可说。
但观星台遗迹危险重重,为了确保行动顺利,也为了……监督外人是否遵守承诺,我请求加入此次行动队伍!
我星耀以星辰起誓,必以族群利益为重,绝不会因私废公!”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表达了“监督”之意,又强调了“族群利益”,让人难以拒绝。若强行反对,反而显得心虚。
星痕长老深深看了星耀一眼,又看了看神色平静的林业,沉吟片刻,道:“既然你有此心,便准你加入。
但你需谨记今日之言,一切行动,听从指挥,不得擅自行动!”
“星耀领命!”星耀躬身应道,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光。
翌日清晨,一支由十名星裔族精锐战士包括星耀、林业父子四人组成的联合队伍,在聚居地入口集结完毕。
星痕长老亲自相送,神色凝重。
队伍中的气氛有些微妙。
星裔族战士们对林业四人保持着礼貌的疏离,而星耀更是面无表情,与林辰等人毫无交流。
“出发!”随着星痕长老一声令下,队伍乘坐着星裔族特制的、适合在星尘中穿梭的小型星舟,驶离了聚居地,没入前方昏黄混沌的迷尘星海深处。
前路,是未知的遗迹,强大的星兽,紊乱的力场,以及……队伍内部潜藏的暗流。
合作伊始,考验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