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白道川。
狭长的山谷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口,深不见底。
颉利可汗立马于山坡之上,看着下方蜿蜒前进的十万铁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唐人的使者还在他的王帐里卑躬屈膝,许诺着岁币和美女。
而他,已经亲率大军,兵临唐朝的腹地。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长安城头的哀嚎,看到了那个年轻的唐皇,跪在他脚下,献上玉玺和皇后的场景。
“传令下去,加速前进!天黑之前,拿下马邑!”颉利意气风发地挥动马鞭。
然而,就在他的命令刚刚下达之时,异变陡生!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从两侧的山顶同时响起,如同滚雷,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嗡嗡作响。
颉利心中一突,猛地抬头。
只见两侧原本空无一人的山脊上,忽然冒出了无数面赤色的唐军旗帜,密密麻麻,迎风招展,如同血色的森林。
“不好!有埋伏!”颉利脸色大变,厉声嘶吼,“快!后队变前队,撤出山谷!”
然而,已经晚了。
在他身后,山谷的入口处,尘土飞扬,一支玄甲重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已经死死地堵住了退路。
与此同时,山顶之上。
李靖手持对讲机,眼神冰冷地看着下方开始混乱的突厥大军。
“传令,投石机准备!”
“霹雳弹,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百架早已伪装好的投石机,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扭动声。
紧接着,数百个黑色的陶罐,拖着长长的引信火光,划破天际,如同流星雨一般,砸向了拥挤在谷底的突厥骑兵阵中。
颉利可汗还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轰隆隆!”
“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狭窄的山谷中被放大了无数倍!
那声音,不像是凡间的雷鸣,更像是天神的怒吼!
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和浓烟,瞬间席卷了整个突厥军阵。
虽然陶罐的破片杀伤力有限,但那毁天灭地般的声势,对于这些从未见过火药威力的草原骑手来说,是彻彻底底的神迹,是来自长生天的惩罚!
战马,这些草原人最信赖的伙伴,在这一刻变成了最致命的敌人。
它们被巨大的声响和刺鼻的硝烟吓得发了狂,嘶鸣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主人掀翻在地,然后不顾一切地四散奔逃,踩踏着倒地的同伴。
整个突厥军阵,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稳住!稳住!”颉利目眦欲裂,拼命地嘶吼着,试图挽回局势。
但他的声音,被爆炸声和战马的悲鸣声彻底淹没。
“骑兵,出击!”
李靖冷酷的声音,通过对讲机,清晰地传达到了每一个唐军将领的耳中。
“杀!”
山谷两侧,早已蓄势待发的唐军轻骑兵,从山坡上猛冲而下。
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马镫的唐军骑兵,在陡峭的山坡上依旧稳如平地。
他们将长矛夹在腋下,身体前倾,与战马融为一体,化作一股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狠狠地凿进了已经混乱不堪的突厥阵中。
“噗嗤!”
一名唐军骑兵甚至不需要挥动武器,仅凭战马的冲击力,就将一名挡在身前的突厥骑手连人带矛一起撞飞。
他们像一群在羊群中穿梭的饿狼,每一次冲锋,每一次劈砍,都带起大片的血花。
突厥人引以为傲的骑射,在可以双脚借力、稳定射击的唐军面前,变得可笑无比。
“魔鬼!他们是魔鬼!”
一名突厥士兵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下的勇士,被一个照面就冲得七零八落,他惊恐地大叫着,拨转马头就想逃跑。
然而,一支羽箭,精准地从他后心穿过。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到一名唐军骑兵,正在飞驰的马背上,冷静地收起了弓。
颉利可汗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浑身冰冷。
他的精锐,他横行草原的资本,正在被屠杀,被切割,被碾碎。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唐军。
他们的协同,天衣无缝,步兵、弓兵、骑兵,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在指挥,每一次的进攻和防守,都恰到好处。
他们的装备,闻所未闻。那能发出天雷的陶罐,那让他们稳坐马背的马具,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败了……全完了……”
他喃喃自语,斗志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可汗快走!”亲卫们用身体组成一道人墙,挡住冲杀过来的唐军,为他争取了一线生机。
颉利看了一眼那面象征着大唐军神李靖的帅旗,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拨转马头,带着残存的数百骑,仓皇向北方逃窜。
“战况如何?”
长安,甘露殿。
李世民紧紧握着对讲机,手心全是汗。
“回陛下!”对讲机里声音传来,“敌军主力已溃!颉利可汗,正带残部向北逃窜!李积率精骑追击!”
“好!好!好!”
李世民连说三个好字,一拳砸在御案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猛地站起身,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
渭水之盟的屈辱,关中大旱的无奈,登基之初的掣肘……所有的压力和憋屈,在这一刻,都随着前线的捷报,烟消云散!
他赢了!
赢得酣畅淋漓!赢得干净利落!
就在这时,周墨感觉到,一股磅礴温热的能量涌入自己的身体。
那股能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大,都要纯粹。
它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滋养着他的意志。
他明白,这是大唐的国运。
一场决定性的胜利,让这个刚刚经历了内乱和外患的王朝,彻底拧成了一股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自信。
李世民停下脚步,重新走到沙盘前。
他看着那片代表着突厥的蓝色区域,眼神变得无比深远。
“周墨,你看到了吗?”
“一个时代,结束了。”
“一个属于我李世民,属于大唐的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