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时，苏晚正攥着那杯没喝完的热可可发呆。林晓晓拎着两大袋甜品冲进来，粉色的草莓蛋糕盒子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赵宇跟在后面，胳膊上还夹着一摞打印纸，嘴里念叨着“累死我了，为了你们俩的绯闻，我差点跟论坛管理员吵起来”。
“晚晚！快尝尝这个草莓拿破仑！”林晓晓把蛋糕往苏晚桌上一放，拆开盒子的瞬间，甜腻的奶油香混着草莓的清甜飘满了屋子，“赵宇说这是全市最好吃的那家，排队排了半小时呢！”
苏晚还没来得及接叉子，赵宇已经把打印纸摊在陆时衍面前：“队长，你要的证据都整理好了。‘烈焰’那几个水军账号，Ip全是同一个工作室的，还有他们队长三个月前直播骂‘晚’神的录屏，我都剪好了，现在发论坛吗？”
陆时衍正低头帮苏晚拆蛋糕叉的包装，闻言抬了抬眼，指尖的银色叉子递到苏晚手边时顿了顿：“等晚上八点，学生流量最大的时候发。再把上次校内赛苏晚替补时的完整录屏附上，让大家看看‘烈焰’截的‘僵硬操作’，其实是她故意放慢手速保队友。”
苏晚捏着叉子的手紧了紧。她上次上场时确实故意藏了实力，没想到陆时衍连这个都注意到了。草莓蛋糕上的糖霜沾在指尖，甜得有些发腻，可心里那点慌却没压下去——完整录屏里，她最后那波预判护盾的操作，还是和“晚”的风格太像了。
“对了！”林晓晓突然一拍桌子，差点碰倒苏晚的热可可，“我刚才在楼下碰到‘烈焰’的人了，他们说要去举报咱们战队‘请外援打假赛’，说晚晚根本不是学生，是‘晚’神假扮的！”
这话一出，训练室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赵宇骂了句“有病吧”，伸手就要拿手机打电话，却被陆时衍按住了。他看向苏晚，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别理他们，学校电竞联盟要查早查了，他们就是想搞心态。”
苏晚点了点头，却没敢看他的眼睛。她怕自己一抬头，就会从他眼里看到怀疑——毕竟“烈焰”说的“假扮”，其实只差了一层没戳破的窗户纸。
“吃蛋糕啊，再放就化了。”陆时衍把自己那块蛋糕推到她面前，上面的草莓比她那块大了一圈，“我不爱吃甜的。”
苏晚看着他推过来的蛋糕，又想起上次他帮自己热红糖姜茶时加的桂圆，心跳又开始没规律。她低头咬了口草莓，冰凉的果肉混着奶油滑进喉咙，却没挡住耳尖的热度——他明明知道她爱吃草莓，还故意说自己不爱吃。
赵宇还在跟林晓晓吐槽“烈焰”的骚操作，苏晚却被陆时衍拉了下袖口。他没说话，只是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屏幕，上面是他刚打开的文件夹，里面全是“晚”过去半年的比赛录屏，文件名按日期排得整整齐齐。
“帮我看看这个。”他把鼠标递给她，屏幕停在一场去年的比赛画面，“‘晚’这里的走位，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苏晚的指尖刚碰到鼠标，就僵住了。这场比赛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她发烧了，状态特别差，走位时多躲了0.3秒，导致队友被对面抓了破绽。当时全网没人看出来，只有解说提了句“‘晚’神今天好像有点保守”。
她下意识地开口：“不是保守，是那天状态不好，怕走位太激进带崩节奏，所以故意放慢了……”
话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漏了嘴。抬头时撞进陆时衍的视线，他眼底带着点笑意，嘴角的弧度比刚才明显了些：“哦？你怎么知道她状态不好？”
苏晚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手指赶紧从鼠标上移开，捏着蛋糕叉的指节都泛了白：“我、我看赛后采访说的！对，解说后来采访时提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觉得牵强。那场比赛“晚”根本没接受采访，解说也只是随口猜测，哪来的“赛后采访”？
陆时衍没戳破她的谎话，只是伸手帮她把落在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他的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垂，温度烫得她猛地往后缩了缩，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不用装。”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不管你是不是‘晚’，我都知道你的操作不是抄的。”
苏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没有怀疑，没有试探，只有满满的笃定。刚才因为“烈焰”谣言而起的慌乱，好像突然被这句话抚平了，连指尖的糖霜都变得甜了起来。
“队长！不好了！”赵宇突然喊了一声，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烈焰’把苏晚姐高中时打游戏的截图发出来了！还对比了‘晚’神的操作，说……说苏晚姐是照着‘晚’神的手法练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本事！”
苏晚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高中时她还没藏马甲，用的是另一个小号，没想到“烈焰”连这个都扒出来了。她赶紧凑过去看赵宇的手机，屏幕上两张截图并排放在一起，左边是她高中时的操作，右边是“晚”神的比赛画面，连技能释放的顺序都几乎一样。
“这群人有病吧！”林晓晓气得抢过手机，“晚晚高中时就开始打辅助了，比‘晚’神出名还早呢！他们怎么不说‘晚’神抄晚晚的？”
苏晚没说话，只是手指有些发凉。她高中时确实没什么名气，直到后来改了“晚”的Id，才慢慢被人知道。现在被这么一扒，连她自己都有点怕——万一有人真的顺着这条线，查到“苏晚”就是“晚”怎么办？
“别慌。”陆时衍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拿过赵宇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然后点开自己的社交账号。他的账号粉丝有十几万，全是因为“破晓”战队和他的颜值关注的，平时很少发动态。
苏晚看着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心脏跟着一紧一紧的。下一秒，她看到他发了条新动态，配图就是赵宇手机上那两张对比截图，文案只有一句话：“2019年秋，苏晚在市中学生电竞赛上用的就是这套手法，我当时是裁判，全程看着她打。”
后面还附了一张照片——那是三年前的市赛现场，穿着高中校服的苏晚站在领奖台上，手里拿着辅助位最佳的奖杯，而站在她旁边颁奖的，正是穿着白衬衫的陆时衍。照片有点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苏晚脸上的笑容，还有陆时衍看向她时，眼底藏不住的温柔。
训练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电脑主机的轻微声响。苏晚盯着那张照片，脑子一片空白——她记得那次比赛，却不知道陆时衍居然还留着这张照片，更不知道他当时就是裁判。
“你……”她转头看向陆时衍，声音有点发颤，“你当时就认识我了？”
陆时衍把手机还给赵宇，目光落在她脸上，耳尖又泛起淡淡的红：“嗯。”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当时打辅助，把对面Adc盯得没敢出塔三次，我就记住你了。”
苏晚的心跳突然变得特别响，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原来他不是半年前找“晚”的时候才注意到她，而是三年前，在她还没成为“晚”神的时候，就已经记住她了。
林晓晓突然“哇”了一声，撞了撞赵宇的胳膊：“我就说吧！队长早就对晚晚有意思了！三年前就开始盯人了！”
赵宇也跟着起哄：“难怪队长死活要找苏晚姐当分析师，原来早就‘蓄谋已久’啊！”
苏晚的脸更红了，赶紧低头咬了口蛋糕，却没注意到陆时衍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没再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刚才没动过的热可可——那是他刚才特意给苏晚热的，现在却被他自己喝了，好像这样就能沾到一点她的温度似的。
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训练室的灯亮得更暖了。赵宇已经开始编辑论坛帖子，林晓晓在旁边给他递零食，苏晚看着陆时衍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关于马甲的恐慌，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不用装。
或许，她可以慢慢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
陆时衍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突然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苏晚赶紧低下头，却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宠溺：“明天早上九点，训练室见。我们一起复盘‘晚’神的比赛，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聊聊。”
苏晚捏着叉子的手紧了紧，抬头时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好。”
她知道，他说的“问题”，或许根本不是关于比赛的。
但这一次，她不再想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