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这么说，李子奇几人的好奇心就越重。
不是他们能议论的？
在京城，还有他李家大少连议论都不能议论的人？
那得是什么通天的人物？
周姐看着他们被勾起的好奇心，心中暗笑，却不再多言，只将目光又转向了叶辞。
“这位小哥，不知道怎么称呼？”
叶辞放下茶杯，眉眼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叶辞。”
“叶先生。”周姐立刻改了称呼，态度恭敬：“您和我一位朋友长得很像，尤其是这双眼睛，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
叶辞身旁坐着的青年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又在周姐扫过来的眼神中，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拙劣的搭讪技巧，简直比他大学时追女生的手段还要直白。
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周姐。
“叶先生今年多大了？看着年纪不大，应该还在上学吧？”
叶辞的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回答：“二十二，毕业了。”
“毕业了好啊！”周姐一拍手，笑得更热情了：“那……有女朋友了吗？”
叶辞：“……”
“听李少说，叶先生明早就要回c市？家是在c市吗？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兴趣在京城发展啊？”
一连串的问题，把包厢里的所有人都整懵了。
李子奇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周姐：“周姐，你这是干嘛呢？查户口呢？别是看上我哥们了吧？我跟你说，你想也别想，我兄弟，我罩着的！你死心吧！”
周姐脸上的笑容一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正想开口解释，包厢的门被轻轻敲响，穿着精致唐装的侍者们推门而入。
“各位贵客，您的菜来了。”
餐车被推入包厢，那精致的白玉瓷盘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一道道菜肴被侍者小心翼翼地端上桌。
“开水白菜、金汤佛跳墙、蟹酿橙、三不沾……”李子奇看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他跟着他老爹来过这里不止一次，自诩对这家私房菜馆的菜单了如指掌。
那道开水白菜，看似清汤寡水，实则是用老母鸡、老母鸭、云南火腿、干贝、肘子等十几种食材，反复吊了十几个小时才出的顶汤，汤色清澈见底，滋味却醇厚到了极致。
这道菜，是主厨的毕生绝学，从不对外供应，只有最顶级的贵客前来才能享用。
还有那道佛跳墙，用的不是普通鲍鱼，而是双头溏心鲍！海参是关东辽参！鱼翅更是寻常人见都见不到的天九翅！
他以前跟着老爹来，能点上一道佛跳墙都够他吹半年的了。
可现在，这些连他爸都没资格点的镇店级菜品，竟然像不要钱一样，流水似的摆满了他们这张桌子。
“等、等等！”
就在侍者准备开启最后那瓶红酒时，李子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猛地站了起来。
“这、这些菜，我们没点啊！是不是送错了？”
他额头上都急出了汗。
开什么玩笑！
这一桌子菜，怕是把他卖了都付不起！
为首的侍者闻言，脸上露出标准而疏离的微笑，微微躬身。
“李少，没有错。”
“这些菜品，以及这瓶1982年的罗曼尼康帝，都是‘兰亭雅阁’的贵客，特意为这一桌点的。”
兰亭雅阁！
这四个字一出，李子奇和身后的几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虽然没来过，但也听说过。
兰亭雅阁，是这座三进四合院里，位置最好，也最为隐秘的一个独立阁楼。
它从不对外开放，只用来接待那些真正站在金字塔尖的大人物。
而侍者口中的那位贵客……
毫无疑问，就是他们刚才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女人！
李子奇嘴唇哆嗦着，半晌才艰涩地开口：“这……这怎么行！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
“李少。”
周姐及时地出声打断了他。
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那位的好意，你们接着就是了。”
“别说拒绝，就是犹豫一下，都是对那位的不敬。”
周姐的眼神扫过桌上那瓶价值百万的罗曼尼康帝。
送菜，可以是随手为之的客气。
可连酒都送来了，这信号，就太明确了。
她现在百分之百可以确定。
这一桌子的菜，和这一瓶有价无市的酒，全都是冲着这个叫叶辞的青年来的！
李子奇也不是傻子，被周姐这么一点，瞬间就品出了不对劲。
他猛地回头，视线在自己这几个狐朋狗友脸上一一扫过，最后，也定格在了叶辞的身上。
“辞、辞哥……”
他声音干涩：“你……你认识那位？”
叶辞心中同样不平静。
面对众人的目光，他摇了摇头，表明不认识。
“不、不认识？不认识人家能给咱们这么大面子？”
“就是啊。”另一个朋友也凑过来，脸上写满了八卦和兴奋：“这瓶罗曼尼康帝，我爸去年在拍卖会上都没抢到！还有这桌菜。这……这要说跟你没关系，谁信啊！”
叶辞没有再解释。
他这副样貌，从小到大，为他带来了太多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莫名其妙的示好，带着各种目的的接近，死缠烂打的追求……他早已习惯，也早已学会如何冷静地拒绝和处理。
那些示好，大多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像是在打量一件漂亮的商品，估算着价值，盘算着如何收入囊中。
那种感觉让他厌恶。
但这一次……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厌恶的感觉。
“辞哥，你真不认识啊？那这……这是图什么啊？”
“还能图什么？图我辞哥人呗！”李子奇一拍大腿，像是想通了什么：“我懂了！这是想包养我辞哥啊！”
“噗——”凑过来的其中一人，刚喝了口茶，还没咽下去，就被李子奇的话惊的喷了出来。
“你还别说，还真有这味儿！”
“我去！辞哥，你这是被大佬看上了啊！”
一群人笑闹成一团，包厢里的气氛瞬间从震惊变成了八卦。
叶辞对这些调侃充耳不闻。
他想确认一下，方才那奇异的心动，还有那熟悉的声音……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周姐。”
“我能过去，当面跟那位道个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