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短暂休息后开始动手尝试从上方撬开通风洞口。然而洞口明显被人堵住,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打开。
陈楠思索片刻后看向小虎道:“上吧,你推它一下。”
小虎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用力往上推,脸庞憋得通红,猛然一声低吼,竟将一堵巨石般的阻碍生生推开。
小虎第一个钻上去,其他人愣了一下,便紧跟着向上爬去。
陈楠知道,小虎刚才展示的力量太过异常,势必会引起猜疑,但现在他没别的办法。前方更加危险,许多障碍只能靠小虎解决,也唯有展现出这种力量,才能让人对他有所忌惮,应对更复杂的处境。
当众人终于钻出地面,眼前依旧是广袤的黄沙,但他们仍忍不住笑了,哪怕满目苍茫,重见天日的那一刹那还是让他们格外喜悦。
短暂休整后,陈楠与苏难拿出指楠针确认方向,领着队伍继续前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体力几乎耗尽之时,终于看到前方有几间屋舍组成的小村庄,院中停放着几辆熟悉的车——是他们先前离开的人已经回来了。
众人兴奋地走向村庄,陈楠却放慢了脚步,低声对身边的尹楠风说:“不管看见什么,什么也不要吃,包括水也不能碰。别问为什么。”
我低声抱怨:“我一两天不吃饭倒也罢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不是要饿死?你还想让我活着回去吗?”
陈楠淡淡一笑:“你放心,等到晚上回来,一样有饭吃,不用操心。”
进入院子,屋里走出不少人,鸭梨、王蒙,还有马老板手下的队员,也有苏难带来的人。
人差不多到齐后,先进了屋。苏难神色沉重地开始讲述她在墓中经历的另一番险境。
陈楠极其厌恶这个女人,她的表演实在逼真。若非亲身经历,他恐怕也会被她的言辞所迷惑。
此刻,苏难装出悲伤的神情看着陈楠说:“专家,你也和大家说说你的经历吧,我讲太久了,嗓子都哑了。”
陈楠停顿片刻,看向众人说道:“是啊,大家都很勇敢,特别是我们的导演,在面对危险时冲在最前面,谁都拦不住。他的精神真的值得我们敬佩。”
几位女孩忍不住落泪。陈楠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尹楠风,她轻轻点头,偷偷用力掐了陈楠大腿一下。
陈楠嘴皮微颤,眼角流出泪来,低声说:“我是个考古工作者,无论他们过去从事什么,如今都为这项事业付出了生命。我相信人们不会忘记他们,未来的人也不会。”
接着他举起杯子:“我们用这杯水代酒,敬这群为考古献出生命的年轻人。”话音刚落,他就一口气喝光杯中水。
他的话语感染了在场每一个人,尤其导演一行人早已忍不住哽咽。
腿上的痛感让陈楠几乎难以承受。他压低声线说:“不说了,他们永远都在我们心中。若有来世,我要和他们一起同行。”
他说完起身往外走,刚到门口便猛地跳起,怒气冲冲盯着尹楠风:
“你这个蠢女人!我是让你掐我,不是要掐死我!”
尹楠风冷冷地看着他:“我懂了,你从没说过一句真话。这几个孩子都被你蒙蔽了,果然男人的嘴,就是靠不住。”
陈楠皱着眉反击道:“你什么也不懂!这叫让他们认清世界。人心叵测,该明白的事不能迟。”
她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开。陈楠赶紧跑进洗手间查看大腿的伤痕,嘴上不停在心里咒骂尹楠风,随后回到房间里继续用餐。
众人都在用餐时,他独自坐在一旁抱肚子,小虎与尹楠风也表情沉重。
苏难疑惑问道:“你怎么不吃?我们一路在沙漠中打拼,现在该好好补充营养。”
陈楠脸上带着苦涩:“我们在地下喝了一整瓶水,水有点问题,可能是坏了,我刚拉得太狠,吃什么都没法下咽,看到你们吃饭我都馋哭了。”
众人笑着吃饭,结束了一天后正准备返回时,房间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人飞奔了进来。
满身脏污的他口水垂落,身强力壮。一眼瞧见屋子那头的女人,立马扑上前哭喊道:
“阿妈,阿妈!我要你陪我玩啊!家里来了好些大哥哥,你就不要我了,我就是要你陪!”
女人匆忙拉男子到旁边,回来后神色失落地说:“孩子爹早几年就走了,这孩子一向这样,大家别放在心上。”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陈楠看着那男子笑了笑,心里清楚这人是个棘手角色,这里更是汪家的地盘。
在陈楠眼里,苏难心思很深,也就只有阿宁那种人能与她较量一番。
看来苏难的确是无路可走了,身边的人一个个失去,只能来这儿寻求帮助。趁着众人不注意,陈楠悄悄写了张字条递给天真,随后一个人先回到房里。
刚进屋,尹楠风便跟了进来。陈楠顺手拿出些吃食递给他说:“先吃点东西吧,不够还有。”
尹楠风疑惑地问:“你刚才拦着我吃那些饭菜,到底是有什么问题?你总这样神神秘秘的。”
陈楠笑着回答:“那饭食里加了些奇怪的东西,要我说你就去问天真,问他和胖子在沼泽时都做了些什么,他会告诉你的。”
尹楠风盯着陈楠说:“我觉得那个傻子不太对劲。眼神太清澈了,根本不像傻子,总觉得他在掩饰什么。”
陈楠笑道:“不愧是开饭馆的,看人眼光果然犀利。佩服佩服。”
尹楠风惊讶地看向他:“真有问题?”
陈楠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来找什么?天真为何来这里?苏难为什么把我们带来这地方?你想明白了这些,还不懂?”
尹楠风神情震动地说:“你是说,这客栈是汪家人设的中转站,就是为了针对我们?”
陈楠苦笑道:“他们又不是专等你们来,这个地方的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安排带路人,这也说明了,他们自己是进不了那个地方的。”
尹楠风表情凝重地看着陈楠:“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又知道怎么做了?你别试探我。我对天真答应过帮他一次,他也用上了。我这人不愿意欠债,所以就跟着来了,别乱猜。”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尹楠风:“要是我哪天突然失控了,你们是不是就麻烦大了?”
尹楠风低声回答:“谁又能料得到呢?江湖上都管你叫小狐狸,没人猜得透你的心思。我们不多想又能怎么办?”
陈楠盯着她缓缓说道:“不是你们不了解我,而是掌控不了我吧?这样一个变数掺进来,你是不是从心里觉得不安?”
尹楠风面色微沉地看着陈楠,点了点头:“的确是担心这个。要不是吴家的小三爷一直说你能用,我们根本不会让你跟来。”
陈楠略带调侃地说道:“你看,你又开始打马虎眼了。你们不是真心想用我,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了吧?你们本来看中的是黑眼镜。”
“没办法,他和你们九门牵连太深,最后只能来找我这个早已退出江湖的人。”
尹楠风叹息道:“我就知道瞒不了你。不找你还真不行,这件事对我们太过关键。”
陈楠笑着说道:“重要的不是对你们整个组织,而是对你们几个人特别重要吧?毕竟这牵扯到了你们家族的那个‘新月**’之谜,还有多年以前那个人的事情,所以你们才会格外重视。”
尹楠风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不是说你是外人吗?可怎么连这些都了解得这么清楚,怎么不让人怀疑?”
陈楠挥手打断道:“别多想了,你吃完了就回去吧,我要休息。”
尹楠风注视着他:“你好像变得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陈楠苦笑:“这话怎么说?”
尹楠风神情认真:“别装了,你一定经历了不少。你现在的样子,跟你我当初见面的时候完全不同。”
陈楠摇头轻笑:“或许你说得对,也许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路吧。你记得哑巴张吗?”
尹楠风自然点头:“当然记得。传奇人物,张家末代族长,我们圈子最厉害的人之一。”
陈楠笑了笑:“他曾说过,像我们这种人,如果有一天消失了,可能都没人会记得。”
“其实,我对这些并不是那么在乎。你们追求的所谓长生、终极,在我眼里并没有那么要紧。说起来,是不是觉得挺可笑的?”
尹楠风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插手进来?”
陈楠轻叹道:“有的事是躲不掉的。有些人拼命想要抓住这些东西,而有些人根本不稀罕碰。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尹楠风摇头,似懂非懂。陈楠笑着站起身:“走吧,早点去休息。我忙了一天,也该睡了。你自己带好要拿的东西。”
尹楠风用过餐便告辞,陈楠一人独自就寝。深夜里,他忽然起身。
一位身穿黑衣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立于床边,低声汇报:“陈爷,一切都办得差不多了,只等着上钩。”
陈楠满意点头:“很好,你立刻赶去长白山,按照我先前的吩咐开始行动,要谨慎小心。”
黑衣人躬身问道:“是,陈爷。广西那边还需不需要派人过去?”
陈楠挥手示意:“不需要。你们去了也见不到张家的人。等我这头办完,我会亲自过去一趟。让他们到约定地点等候,我一定会按时赴约。”
黑衣人应声行礼,悄然离去,宛如从未出现。
陈楠刚想歇息,忽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嘴上断断续续地讲着什么,没等说完便猝然倒地,已经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