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7点你就走了？”
凌越眼神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像是能把人刺穿一样，
“但根据监控显示以及门卫的证词，这些东西清清楚楚的显示着你7点半才离开的福利院！”
“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怎么会……这不可能……”
王阿姨的脸刷地失去了血色，眼睛不停地躲闪，嘴唇轻颤着，
“绝对没有的事，李副院长明明跟我说明天再来打扫的。”
“我怎么可能耽误那么久，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警官！”
她无措地揪着额前的碎发，嗓子都开始发紧：
“可我怎么会完全记不清我什么时候离开的？”
“当时我明明是掉头就走……怎么会……”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几分恳求：
“警察同志……我说的句句属实！”
“会不会是监控出错了？”
“还是说……有人打扮成我的样子？”
叶骁神色骤冷，目光如利刃般逼人：“监控里的人分明就是你本人。”
“穿着你的制服，骑着你自己的老旧电瓶车离开的。”
“时间、位置，连穿什么都丝毫不差。”
“而你居然说根本不记得？”
王阿姨死死拽着围裙边缘，脸色白得吓人，牙齿轻轻打颤，眼神慌乱无措地四处游移。
“我……我脑子乱得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李副院长就说了那句话，我记得清清楚楚，然后就离开了。”
“绝对不可能耽误那么久，嘶……我的头有点痛，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凌越眯起眼睛，寒气逼人，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看透一切。
他突然转向叶骁，斩钉截铁地说：“王阿姨被人动了手脚！”
“她从办公室门口离开之后，再到家里的记忆，全部被清洗掉了！”
他的指尖重重敲在桌面上，声调越来越冷，
“现在她脑子里就剩下那句‘今天不收拾了，明天再来’！”
“所以她坚信自己转身就走了，连缺失的时间都毫无察觉！”
“原来如此……”凌越面色愈发阴沉。
王阿姨像被钉在椅子上似的一动不动，嘴唇不停打着颤，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真的……真的想不起来！”
她死死攥着衣服边角，指节都泛白了，嗓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发颤。
“我能肯定……没碰到过什么东西……也没干过什么事……”
凌越这番话就像一声炸雷，直接把审讯室里的人都震住了。
叶骁的眼睛猛地瞪大，王刚手里的笔记本啪嗒一声滑落到地上。
他们总算明白过来了！
监控画面显示得清清楚楚，根本没法抵赖！
王阿姨确确实实敲了门之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并且确实是在7点半之后的时候离开的福利院。
可这些记忆全都被消除得干干净净！
她说的都是实话，却被篡改过的记忆给骗了！
这不单单是记性不好的问题了。
是有人精心设计好一切，篡改了她的记忆。
可凭空出现的划痕，到底是怎么来的？
如果真的有第二个人存在的话，那监控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的显示？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还原王阿姨丢失的记忆，这个才是重中之重。
“教授那帮人……”叶骁的声音冷得让人打颤，“手段居然这么歹毒！”
王刚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手指紧紧握成拳头：
“现在就安排！给王阿姨做全套神经科检查和专业催眠！”
“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她脑子里被封起来的那段记忆逼出来。”
“搞清楚在王阿姨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阿姨听到这话，整张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身子不停发抖：
“要……要看我的脑子？”
“你们是说……是说我的记忆被人……被人……”
铺天盖地的恐惧顿时将她淹没。
她的眼睛里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腿一软，整个人直接滑进了椅子里。
“赶紧叫医生来！”王刚噌地一下站起来喊道。
整个询问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叶骁和凌越站在墙边没动，看着大伙手忙脚乱地抢救，眼神沉得厉害。
“被关起来的记忆……”凌越不自觉地摸着脖子上的吊坠，轻声嘀咕，
“教授，你这双手伸得可真够远的。”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处几乎难以察觉的小线索，就是撬开这个铜墙铁壁般密室的第一道口子！
“王阿姨被强行封锁的那段记忆里，说不定就藏着李兰神秘消失的重要线索！”
“给我仔仔细细地查，在好好查查那道划痕！”
叶骁语气严厉地下达命令，声音里充满了不容违逆的决绝。
“就算再有本事的罪犯能洗掉人的记忆，可一个大活人绝不可能这么莫名其妙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昏的阳光染着暗红色，从窗户斜斜地爬进来，斑斑驳驳地铺在擦得锃亮的地板上。
那道浅浅的刮痕在光线照射下变得更加清晰，但不知怎么的，反而给人一种讥讽的感觉。
技侦小组已经蹲在这里忙活整整一个下午了。
检测设备发出单调的“嘟——嘟——”声响，显示屏上的波形图规律地跳动着，没有半点异常。
温璟弓着腰，手指轻柔地调节着内窥镜的方向，纤细的探管缓缓钻入地板缝隙深处。
高清屏幕上显示的，只有灰扑扑的水泥结构和排列整齐的管线网络。
各种先进设备的扫描结果同样让人泄气。
地板构造完美无缺，既没有想象中的秘密夹层，也找不到任何可疑的机关装置。
“队长……”
温璟撑着酸痛的腰站起来，摘掉戴了一整天的护目镜，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挫败，
“我们把能用的办法都用过了。”
“声呐探测、电子内窥镜、x光扫描、高精度热成像……”
她掰着手指一一数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所有结果显示完全达标，办公桌下面这块区域，包括那道划痕附近，确确实实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地面结构。”
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补充了一句：
“要么这里真的毫无异常，要么就说明凶手的作案手法已经超出了我们现有的侦查认知。”
地面的情况看起来很平常，找不出半点被移动的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什么不该有的细小残留物。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声音放得更轻：“从检验结果来看，就是一道普通的划痕。”
“除了那道看得见的擦痕和之前找到的一点点金属屑、木屑之外，再没发现什么更有用的东西了。”
整个房间一下子安静得可怕，简直到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程度。
技术员们闷着头收拾各种检测设备，脸上挂着又丧气又困惑的表情。
站在一旁的韩铄和周燧几个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眼睛里全是不明白。
王刚的脸比天上飘着的乌云还阴沉，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
就算王阿姨被深层催眠的说法听起来很合理，但到底还是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那张办公桌底部被翻来覆去查了个遍，别说可疑的机关了，连个可疑的螺丝钉都没找着。
李兰副院长跟变戏法似的，从这间严严实实的办公室里人间蒸发。
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和迷茫包围着在场的每个办案人员。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叶骁半靠在窗台边上，整个人被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地砖上形成一个模糊的剪影。
窗外，福利院的照明灯正一盏盏点亮，远处城市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变得朦胧。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眼神却飘得很远，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思索什么。
只是那紧抿的嘴唇和绷着的下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并不像表面那么镇定。
就在这时，他发现站在身旁的凌越状态不太对劲。
凌越脸色白得跟纸似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气息变得不太平稳。
那双平日里锐利的眼睛，这会却失了神采，漆黑的眼珠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愤怒和苦楚……
他的指尖不住地颤抖着，整个人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叶骁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平时冷静自持的年轻人，面对着阳光福利院、李兰失踪、教授集团这些过往阴影。
那些被尘封的黑暗记忆似乎正从裂缝中涌出，要把他拽回那段想要遗忘的童年阴影中。
不能就这样任由事态发展！
叶骁眼神一凛，立刻做出了决定。
他突然转身，宽阔的背影挡住光线，浑厚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王队！”
“收到！”王刚条件反射似地应答。
“把检测工作暂时放一放。”
叶骁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不容置疑，
“让取证组先把收集的证物好好打包、登记封存。”
“这间办公室要派人二十四小时盯守，任何可疑的人都不准靠近！”
“明白！”王刚头都不抬，直接掏出对讲机开始安排人手。
“韩铄，选两个能干的一起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