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个深呼吸，当机立断。
“老王，这案子非同小可，但我现在手头有更紧急的任务，必须立刻处理。”
转身对着叶骁，语气特别严肃。
“叶队长！事态紧急！”
“李副院长失踪这事太过蹊跷，怕是牵连到大案子。”
“我请求你们特案组立即接手。”
“王刚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让他跟您细说。”
“现场暂时交给你全权指挥。”
“等我那边处理完，马上就赶来增援！”
叶骁根本没多考虑，直接应下：“行！陈队你放心去忙。王副队长！”
“在！”王刚立即看向叶骁。
“马上带我们去福利院，路上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跟我们说说！”
叶骁说话干脆利落，语气不容置疑。
“明白！车已经准备好了！”
王刚二话不说就往门口走。
叶骁转头看了看凌越。
这会儿凌越的眼神已经从开始的剧烈波动变成了冷静中带着杀气的样子。
他对叶骁用力点了点头，用眼神告诉叶骁自己没问题。
“出发！”叶骁一声令下，带着组员跟着王刚快步往外走。
一群人冲出市局大门，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警车。
警笛“呜哇呜哇”地响起来，车身一震就蹿了出去，直奔阳光福利院方向。
王刚坐在前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快速跟叶骁说：“初步勘查是这样的……”
办公室门窗都没被动过手脚，各个摄像头拍到的画面都没问题。
屋内收拾得整整齐齐，喝过的茶杯还是温的，那张写着咒骂字眼的纸……
凌越蜷缩在警车后排角落，靠着玻璃窗，脸色依然惨白得像纸，但眼里的寒意能把人冻僵。
他竖起耳朵听着王刚描述案情，手指不停地拨弄着颈间那条链子。
凌越的脑子转得飞快，把听到的每个线索都摆在心头反复琢磨。
阳光福利院……李兰……密室失踪……‘披着人皮的禽兽’……
这事摆明了就是个设好的死局！
而且明摆着是要对付那个在他小时候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女人！
凌越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铁手狠狠掐住，疼得喘不过气！
愤怒、担心、仇恨……
各种情绪在胸腔里搅作一团……
那个福利院的蝇营狗苟，他再清楚不过。
这次必须亲自揪掉那些伪善的面具，把躲在暗处的畜牲彻底揪出来。
不惜一切也要查个明白！
警车在马路上一路飙着，两旁的建筑树木不停地往后闪。
阳光福利院……李兰副院长……人间蒸发……
王刚坐在前面，板着脸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刷刷地跳出好几十张现场照片。
他指着显示器上的图像，飞快地说着案情经过。
“事情发生在福利院主楼三层，那儿是副院长专用的办公室，旁边还有个单独的卫生间。”
他点开一张楼层平面图，手指点着屏幕。
“监控录像显示昨天早上10点左右，福利院表彰大会结束后，李副院长进了办公室。”
“10点15分的时候，张院长进到了办公室。”
“10点30分的时候张院长从办公室出来，李副院长把他送到了门口，两人看上去没什么不妥，有说有笑的。”
“再后来到了下午5点58分的时候，保洁阿姨敲了办公室的门，但是门没开，保洁也就走了。”
“等到晚上10点保安巡楼经过时，门还关得好好的，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最后就是到今早7点保洁阿姨去例行打扫的时候，发现门是锁的，叫门也没人答应。
“于是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才赶紧报了警。”
图片翻到下一页，王刚放大了几张现场特写。
王刚皱着眉头翻到下一页照片。
“窗子装的是双层的防盗玻璃，内侧插销都扣得死死的，玻璃边上的橡胶密封条连道印子都没留下。”
“后窗正对着花园那侧，地面我们扫瞄了一遍又一遍，半个鞋印都没见着，根本不像有人爬出去过。”
说到这里，王刚的表情更严肃了。
“要说最奇怪的是办公室里头。”
“每件物品都跟平常一样摆在老地方，连张纸片都没挪动过。”
“桌上放着半杯冷掉的花茶……”
说到这里王刚的声音低了几分，“技术员测过了，温度刚好是放了一晚上该有的样子。”
“笔记本屏幕也暗下来了，只剩下待机的小灯还在微弱地闪烁着。”
“厕所那边跟全新的一样，”王刚放大了几张卫生间特写，
“马桶圈放得规规矩矩，洗手台镜面亮得反光，所有毛巾都叠得好好的挂在原处。”
“不过最叫人想不通的是这个。”
王刚滑动图片，让一张放在办公桌上的纸条占满整个屏幕。
一张崭新的A4复印纸方方正正地摆在办公桌正中央，上头用标准的打印机字体打了一排字。
“披着人皮的禽兽”。
“我们把监控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王刚翻着屏幕上的视频截图继续解释。
“办公室门前走廊的镜头很清楚，从李副院长送走张院长进去后，到第二天值班人员开门这段时间，根本没人进出过那间屋子！”
“楼外头的摄像机也都查过一遍，既没发现陌生面孔，也没看到形迹可疑的车子往这边来过。”
王刚说完这句话，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照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们还没有掌握任何有效的线索。”
他的声音变得特别低沉，“这案子既不是想不开自杀，也不是单纯的意外或者普通绑架案。”
“李副院长就像变戏法似的，在一个完全关闭、连门都锁死的地方凭空消失了！”
“现在的突破口就剩这个了。”
王刚敲了敲屏幕上那张纸条的图片，“上头写的东西看着就跟下战书似的。”
“披着人皮的禽兽”
叶骁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这几个字，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
“绝对是有预谋的，整套戏演得太干净了，连个指纹都没给我们留！”
叶骁心里咯噔一下。
这种完全不露马脚的失踪把戏，让他立刻想到了那个行踪诡异的教授犯罪集团。
一个普普通通的福利院副院长，按理说根本不够资格招惹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危险存在。
叶骁忍不住扭头，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凌越。
从上车开始，这家伙就跟被施了噤声咒似的，连呼吸声都轻得听不见。
现在凌越那双眼睛瞪得贼凶，看得他心里突突的。
对方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纸条的照片，寒意几乎要从眼眶里喷薄而出。
凌越整个人绷得很紧，浑身上下散发着随时会爆发的危险气息。
阳光福利院这五个字就像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一下子把他拖回那段最黑暗的往事里。
但李兰这个名字又像把闪着光芒的小刀，硬是在那片漆黑中割开了一道光。
李兰……副院长……密室失踪……
凌越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呼进去的空气都变得滚烫难忍。
怎么会是她！
在那个像是无底深渊一般的童年岁月里，唯独这一个人是真心把他当人看的。
当时的李兰才刚来福利院工作没多久，跟其他早就被生活磨去热情的老师不一样，她眼里还闪烁着真诚的光。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双总是暖烘烘的手。
记得她悄悄往他破衣服口袋里塞糖果时的小心翼翼；
记得她半夜偷偷撬开禁闭室的门锁，给他送来的包子都还冒着白气；
记得他发着高烧昏迷不醒时，床边那个整宿没合眼的瘦弱人影……
尽管她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没法从根本上改变福利院的阴暗面。
可就是这些小小的温暖，让他这个被全世界遗忘的孩子总算明白自己也是被在乎的。
现在她当上副院长了？
那张纸上写的“禽兽”两个字到底在说谁？
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了？
各种情绪在凌越身体里横冲直撞，有震惊有愤怒。
凌越又着急又想不通，胸口堵得快要爆炸。
他现在就跟魔怔了似的，就一个想法，必须亲眼去看看现场！
警车鸣笛声刺破长空，车轮飞速碾过柏油马路。
城区的写字楼、商场这些高楼一栋接一栋地从视线中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连着一片的农田和起起伏伏的矮山。
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凌越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眼里像是蒙着一层化不开的乌云。
他把脑门轻轻抵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脖子上挂的那条金属链子。
虽然眼睛一直看着外面闪过的景物，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他又想起了那个永远泛着潮气、空气中总是飘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那个像监狱一样的童年。
那些假惺惺的笑脸，毫不留情的体罚以及莫名其妙就不见了的小伙伴们。
所有这些都像放电影似的在他脑子里闪回。
但是在这一大堆阴暗的记忆中间，李兰总是担心着他的那张脸却格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