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皇帝的赏赐,很快就浩浩荡荡地送到了燕王府。
李修得到消息,立刻表现出了一个“贪财好色”的王爷该有的反应。
他连王府的大门都没出,直接让典韦把东西都搬进库房,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后院,欣赏那几个新得的西域舞姬跳舞去了。
他还特意大摆筵席,叫上了一帮狐朋狗友,在王府里彻夜狂欢,喝得酩酊大醉,闹出的动静,半条街外都能听见。
这一切,自然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又原封不动地汇报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李成听完,只是满意地笑了笑,便不再关注此事。
他觉得,燕王这条猛虎,已经被他套上了项圈。
只要时不时地喂点肉,安抚一下,就能为己所用。
而此刻,在喧闹的燕王府深处,一间安静的书房里。
李修哪里有半分醉意?
他眼神清明,正坐在桌案后,看着一封刚送来的信。
信,没有署名。
但那娟秀的字迹,和信纸上淡淡的香气,让他立刻就知道了写信人的身份。
秦可卿。
信的内容很简单,先是再次感谢了李修在护国寺的救命之恩,以及那枚护身符。
然后,她用一种极其隐晦的笔触,描述了自己回到宁国府后的处境。
“……自那日归府,公爹日夜‘关怀’,嘘寒问暖,令人不胜惶恐。夫君懦弱,竟无一言。”
“可卿身如浮萍,命似飘絮,不知明日,将归何处。唯念王爷天威,或可……庇护一二。若有来世,愿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信的最后,还附了一首小诗:
“愁绪满怀无处诉,泪眼问花花不语。高楼独倚望天涯,何人解我心中苦?”
李修看完信,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贾珍!”
看来,上次的羞辱,非但没有让那个畜生收敛,反而让他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秦可卿在信里,虽然说得隐晦,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绝望和求救信号,已经再明显不过。
她被逼到了绝路。
李修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截胡秦可卿的时机,或许已经到了。
......
宗人府那场大戏落幕之后,京城里关于燕王李修的议论,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从前,人们提起燕王,是敬畏,是恐惧,是谈论他北疆杀敌如麻的赫赫凶名。
而现在,这份敬畏之中,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听说了吗?燕王殿下对自己府里的下人,那叫一个护短!”
“可不是嘛!那荣国府的宝二爷,就因为骚扰了王府的一个丫鬟,你看看被收拾成什么样了?荣国府赔了二十万两银子,脸都丢光了!”
“要我说,这才是真王爷!恩怨分明,谁惹了他,就得付出代价!对自己人,那是真好!”
“没错!当堂就赏了那丫鬟一家那么多银子,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我要是能在燕王府当差,死了都值了!”
民间的风评,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被李修扭转了过来。
他依旧是那个霸道骄横的燕王,但这份霸道,似乎只针对那些为富不仁的权贵。
对于普通百姓,他反而展现出了“讲理”和“体恤”的一面。
这种复杂而立体的形象,让他在民间的声望不降反升。
而此刻,被无数人议论的燕王府,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再过几日,便是燕王殿下纳薛家宝姑娘为侧妃的日子。
这消息一出,又在京城里掀起了一阵波澜。
要知道,燕王李修至今未娶正妃,却先纳了个妾,如今又要纳一个侧妃,这在皇家礼制中,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朝堂还是皇宫,对此都是一片静悄悄,仿佛默认了此事。
这让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消息传出之前,李修早已被一纸懿旨,召进了皇宫。
慈宁宫。
暖香袅袅,气氛祥和。
太后一见李修进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连忙招手让他过去。
“修儿来了,快到母后这儿来。”
“儿子给母后,父皇请安。”李修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起来起来,一家人,别讲究这些虚礼。”太后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嘴里念叨着,“瞧瞧,又结实了些。最近在府里过得可好?那些个舞姬,还有皇上赏你的东西,可还喜欢?”
坐在一旁品茶的太上皇,也放下了茶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这个小儿子。
“皇兄赏的,儿子自然是喜欢的。天天在府里大摆筵席,喝酒看跳舞,快活得很。”
李修大大咧咧地说道,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你呀!”太后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又好气又好笑,
“就知道玩乐!你也不小了,整日里胡闹像什么样子。一个亲王,后院不能没有个主事的王妃。这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修心里清楚,正题来了。
他挠了挠头,露出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
“母后,您说的儿子也懂。可您也瞧瞧京城里这些个勋贵人家,那些个适龄的女子,要么就是性子太弱,撑不起王府的场面,要么就是……您也知道,儿子不喜欢那些个扭扭捏捏,满肚子弯弯绕的。”
李修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
太后闻言,也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知道,京中这些高门贵女,大多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端庄,实则内里空空,确实配不上她这个战功赫赫的儿子。
“哀家知道你眼光高。”太后话锋一转,“但正妃之事,关乎皇家颜面,不可儿戏。哀家听说,你对那薛家的女儿,很是上心?还要纳她为侧妃?”
“嘿嘿,母后明鉴。”李修笑道,“那薛家姑娘,儿子瞧着顺眼。性子沉稳,人也通透,是个好的。”
“商贾之女,终究是上不得台面。一个侧妃,也就顶天了。”
太后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带着皇家的威严和对出身的看重:
“哀家允了你这事,是疼你。但你心里要有个数,玩归玩,闹归闹,正妃的人选,必须尽快定下来。”
太上皇呷了口茶,也慢悠悠地开了口:“一个侧妃而已,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修儿,你可得记着,正妃之事,不可再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