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照天说罢未看老太太反应,披衣径直出门。
刚跨出门槛便撞见一大爷。
未及开口就被对方截住话头。
我琢磨整宿,昨日院里 是你策划的吧?如今心肠怎这般狠毒?棒梗被你送进局子,无论如何你得负责捞人,否则......
刘照天当即反唇相讥:
一大爷,您盘算养老我管不着,但别牵扯到我。选择棒梗养老是您自由,他落得这般田地纯属自作自受。
其一非我教唆偷鸡,其二知晓此事者远不止我一人。
他娘他奶奶,还有您那位好儿子都心知肚明。
“不信你自己去问傻柱,他住得不远。”
“别总说是我不对。”
“还有,您别逼我发火。我连我爸都能不要,别人更不在话下。”
“我说的所有人,也包括您。”
说完,刘照天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大院。
今天他有事要办,不想在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饭都吃不饱了,哪有心思跟人争这些。
现在的他,大概是穿越者里最穷的一个。
前几天还在保命,根本顾不上挣钱。
眼下刘照天唯一的财产,就只剩下许大茂家的那只老母鸡了。
看见大院门口放着一个草篓,他随手收进系统空间。
空手套白狼还行,空手变出母鸡可就不能让人看见了。
这是他第二次来鸽子市,人比上回还多。
刘照天拎着草篓蹲在一边,也不叫卖,就等着有人来问。
不到十分钟,母鸡以三块五毛钱卖掉了。
买主虽然有点心疼,但看这母鸡个头挺大,也就没多说什么。
这年头完全是卖方市场,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东西,毕竟啥都得凭票供应。
鸽子市上,有时候几个人为几个鸡蛋打起来,也不算稀罕事。
这两年鸽子市管得还不算太严,白天也有人交易。
再过两年,就得变成“鬼市”了——凌晨三四点开市,天一亮就散。
要是遇到特殊时期,鸽子市干脆就没了。
那时候要是被抓到,扣个“投机倒把”的帽子,直接就被带走了。
所以说,想赚钱就得趁这几年。
刘照天在鸽子市转了一圈,看见好几拨人在倒卖粮票。
这生意倒是能赚差价,就是风险太高,利润还跟不上。
而且干这个还得有本钱。
他摸摸兜里零零碎碎加起来才四块多,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继续往前走,忽然看见有个卖瓜子的。
这年代,一般只有过年才会买点瓜子当零嘴。
普通人家没那么多闲钱天天吃零食。
看到瓜子,刘照天突然想到“五香瓜子”——这玩意儿后来很常见,但现在应该还没人做,就算有也没普及。
刘照天向来是个行动派。
他将所有钱换成了几十斤瓜子与调料,随后便返回四合院。
深冬时节,屋里炉火烧得正暖。老太太坐在炉边烤火,并未理会进门的刘照天。
为了当晚能开始售卖,他立刻着手准备。泡瓜子、捣调料、蒸煮、烘干……待一切忙完,天色已晚。
陪老太太吃过晚饭,他揣上一叠旧报纸便出了门。
他打算先摸清电影院周边的情况。如今大家收入微薄,家家都精打细算。
唯有热恋中的情侣才舍得买些零食解馋。
电影院正是这类男女最集中的地方。
当时影院多放映战争题材影片,每逢爱情片上映,便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只见影院外聚着一对对男女,不时有票贩子穿梭其间兜售电影票。
见此情形,刘光 心不少——这时期管理尚不严格。
他换了装束,提起草篓,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分装好的五香瓜子。
悄悄走到情侣跟前低声推销。
来看电影的多是情侣,都希望保有私人空间。
每对情侣之间自然保持着距离,这反倒方便了刘照天逐个推销。
“多少钱?”小伙问。
毕竟和女朋友看场电影不容易,总想留个好印象。见到零嘴自然也愿意买些,显得自己大方。
“五分一包。”
“这么贵?”姑娘忍不住开口。
“这可不是普通瓜子,加了十几种调料呢。”刘照天抓了一小把让他们品尝。
咸香中带着微甜的滋味,顿时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见女友眼巴巴的模样,小伙心一横,直接买了两包。
成交后,刘照天转向下一对情侣。
距离开场还有二十多分钟,观众开始陆续进场。
刘照天生意颇好,几乎每对情侣都会买上一两包。
不到片刻已卖出二百多包。他暗自感叹:投机倒把真是暴利,利润竟有近十倍。
电影开场了,影院门口只剩他们这些做小买卖的人。
都是为了谋生,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便各自低头隐入夜色。
电影散场,新人纷纷入场时,他们又会在人群中悄然穿行。
几场电影放映结束,已是深夜十点多。
刘照天见空间里的瓜子所剩无几,便径直回家。
仔细清点一番,仅这一天,瓜子就售出了五百多份。
按普通人月收入不足三十来算,这差不多抵得上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年头大家开销都不小,要添置的东西太多,基本攒不下什么钱。
若真要一点一点省,这笔钱恐怕得一个家庭节衣缩食好几个月才能攒出来。
刘照天已经很知足,毕竟瓜子市面上一直有卖,无非价钱高低而已。这生意,可以一直做下去。
渐渐地,刘照天那股兴奋劲儿过去了。
脑海中忽然映出一张清秀的脸,梳着一条辫子,脸上不见半分脂粉痕迹。
不像后世的女子,人人都有各式化妆品,个个都想妆点得漂漂亮亮。
可她们或许并不清楚,她们化妆的手法大同小异,妆容模版也相似。
走在街上,常常分不清谁是谁,仿佛一个样。
而那姑娘,和二十一世纪那些浓艳模样全然不同。
他猛然回神,连忙甩甩头,挥去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低声咕哝:准是早上被老太太念叨的。
现在的她,自己绝不能招惹。
刘照天抛开杂念。忙活一天挣钱,这么晚确实累了。若不是系统提升了体质,今晚怕是走不回来。
也许是累了,这一夜睡得格外沉。起床,洗漱,吃饭,穿衣,出门,一切井然有序。
他没有特意打扮自己。
普通的工人蓝裤,千层底棉布鞋,干净的长袖衬衫,黑色外套。
刘照天越来越发觉,自己好像渐渐融入了这个时代,融入了这里的人,融入了这些事,不像前几日,总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像个旁观者,以疏离的眼光小心审视这世界。
不经意间,他却也拥有了一些什么:已分家的父母,新认的奶奶。
即将到手的工作,还有心底若隐若现的那个姑娘的影子。
刘照天烦躁地摇摇头,驱散心中杂念,大步走到秦淮茹家门口。
“嫂子,许大茂家的谅解书拿到了吗?”
“我这就去街道办报到,晚上一定把棒梗带回来。”刘照天说道。
“照天,棒梗的事就拜托你了。”秦淮茹一边说着,一边取出许大茂签字的协议。
刘照天接过协议书,并不关心秦淮茹用了什么手段才拿到它,也不在意许大茂从中得了多少便宜。
他心里清楚,有些事不该碰,有些便宜不该占——这是他从上辈子就明白的道理。
有些人、有些事,就像用手拿粘豆包,吃完了擦干净,手上还是黏糊糊的。
他收好协议,没等家人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离麻烦越远,麻烦就越少。刘照天快步走出这个是非之家,一路走到街道口的办事处。
以前他也来过这里几次,但今天的心情完全不同。想到今后要在这里工作,他整了整心情,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刘照天推门进去,看见两位三四十岁的妇女坐在办公桌两侧,王主任坐在正对门的位子。办公室后排是一整排档案柜,资料摆放得整整齐齐。
“小刘来了,今天第一天报到,先跟着老同事熟悉一下环境,之后再安排具体工作。”王主任说完,就拿着一份文件出去了。
“你就是刘照天吧?主任前两天就说了,会有一位帅小伙来报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姐笑着问道。
“是主任照顾我。我奶奶年纪大,身体也不好,她知道我的情况后特别关心。我从来没想过能来这里工作。”刘照天客气地回答。
他见办公室都是女同事,准备带来的烟也用不上了,就从包里拿出几包五香瓜子递过去。
“这是我自个儿炒的瓜子,两位姐姐尝尝。”
“这怎么好意思收你的东西。”两人同时推辞。
“这不算什么,不值钱,就是自己做的。今天第一天报到,特意多带了些,想和同事们拉近关系。”刘照天连忙解释。
两位大姐对视一眼,觉得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便接了过来。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也尝尝你的手艺。”
这是刘照天后世得来的经验——女性大多喜欢零食,初次见面送些便宜的小吃食,容易拉近距离,工作也好开展。
经介绍,刘照天得知一位是刘姐,一位是张姐。
接着她们开始向他介绍每天的工作内容:整理档案,指导居民委员会,收集居民意见建议,负责居民调解和治安保卫等。
又向他说明了需要分管的大院,并简单介绍了各院情况。
通过询问,刘照天明白了:这个世界似乎是多部电视剧融合而成的。他听到了《人是铁饭是钢》里的南易,还有《正阳门》里韩家的五个孩子。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冲击,以后再慢慢了解。现在不便多问,也不清楚剧情发展到哪,不了解实情前,最好别随意插手,免得害人害己。
一天在忙碌中度过。刘照天有意奉承,加上几句来自后世的小俏皮话,逗得两位大姐笑声不断。一天工作在和谐欢乐中结束。
下班后,刘照天向王主任汇报了当天工作,又交代了去派出所接棒梗的事。
在派出所里,他见到脸上红肿的棒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