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秦淮如就带着妹妹赶到医院。一进诊室,秦京茹扑通一声跪在医生面前,照着早上姐姐教的话哭诉:“医生,求您帮帮我,我被渣男骗财骗色,他现在不肯娶我……您若不帮我,我只能从这跳下去了!”
说完她就作势要往窗口冲。医生虽听得糊涂,还是赶紧一把拉住她,连声安慰:“姑娘别急,慢慢说,你到底需要我帮什么?”
“你总得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吧?我还什么都不清楚呢,你就闹着要死要活的。”
秦淮如见秦京茹装得挺逼真,便在一旁接话:“您就帮我们开一张怀孕的证明就好。”
“反正他俩已经住一块儿了,迟早会怀上的,不过是让证明早点到手。”
“这样他们也能赶紧把婚事办了。”
医生看着还在闹腾的秦京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今天竟然被人以死相逼了。
想拒绝,可秦京茹那副“不答应我就死在这儿”的表情实在让人不放心。
医生只好拿出医院的病历纸,又抽出一张已怀孕的病历卡,直接扔给秦淮如,说:“照这个抄,改个名字就行。”
说完,也没理会两人,径直走了出去。
秦淮如知道,事情成了,于是开始一笔一划模仿医生的笔迹写起来。
医生其实一直没走远,在别的病房门口悄悄注意这姐妹俩。
这两个人真是够可以的。姐姐几年前丈夫刚去世不久,就跑来找她,求着上了环。
医生当时就想不通,丈夫都不在了,还上什么环?环是这么用的吗?
这次又带了妹妹来,又是寻死觅活逼她开假病历。虽然不犯法,可毕竟是违规啊!
她真不想管这姐妹俩的事,可又怕秦京茹真在医院寻短见,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等秦家姐妹走了,医生才回到办公室。
一看病历卡编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让你自己写,你倒好,一口气撕了四五张走!
难道你妹妹还能结个四五次婚不成?
医生觉得今天遇到她们,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走出医院,秦京茹好奇地问:“姐,你走的时候干嘛撕那么多张啊?”
秦淮如小心地把病历纸收进包里,淡淡地说:“留着以后有用。”
秦京茹现在有点佩服这个姐姐了,怪不得十里八乡的人都羡慕秦淮如,说她能嫁到城里,还能接班当上工人。
和村里那些姑娘媳妇一比,她们的心眼和姐姐比起来,那可真是差得远——大鼻子他爹,“老鼻子”了。
今天一早刘照天就看了一出好戏。
秦淮如姐妹俩一大早就等在四合院门口,看见许家三口出来,秦淮如直接把怀孕报告甩到许大茂脸上。
质问道:“许大茂,你说现在怎么办!”
许大茂拾起地上的报告单,仔细看了起来。上面写着什么酮、什么绒毛,却完全没有“怀孕”二字,他看得一头雾水,只好把单子递给了母亲。
许母翻到报告末尾,看见“阳性”两个字,顿时恍然大悟——这下可以确定秦京茹是真的怀孕了。
她立刻喜滋滋地扶住秦京茹,对着秦淮如大声说:“你现在可是我们老许家的宝贝了!都让开点,给京茹腾条路,让她进屋暖和暖和。”
刘照天在一旁看得直想笑。什么怀孕报告单?肯定是秦淮如设计的圈套。尤其当他瞧见秦京茹还在那儿假装干呕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何雨水推着自行车走过来,一把掐住刘照天的胳膊,没好气地说:“人家怀孕,你高兴个什么劲?难道跟你有关系?”
刘照天今天心情好,也没争辩,只凑近她耳边轻声说:“报告是假的,怀孕自然也是假的。许家这回要白高兴一场了!”
何雨水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刘照天又低声补了一句:“我早就知道许大茂不能生育。要是报告是真的,你说这孩子会是谁的?”
何雨水仍满心疑惑,追问:“你从哪儿知道的?”
刘照天却不解释,临走只丢下一句:“不可说,不可说啊!你就等着看戏吧!”
说完,两人便分头上班去了。
办公室里今天格外热闹,但众人一见刘科长进来,就纷纷准备忙自己的事。刘照天注意到冯副科长把他刚会说话的女儿也带来了,大家却都见怪不怪。
刘照天也没多问,径直回自己办公室开始工作。不一会儿,听见敲门声。
冯副科长进来后,两人先谈了谈工作安排,随后他才提起女儿的事。原来他妻子去年过世了,孩子当时才五个月大。两边老人身体又不好,他只能自己带着孩子。今天照顾孩子的阿姨临时有事,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女儿带到单位来。
刘照天体谅他的难处,随口安慰了几句。
忙完工作间隙,他还去逗了逗小姑娘。这孩子不怕生,见谁都是笑呵呵的。刘照天也是想借此让冯副科长别太在意。
当晚归家时,便听说许大茂与秦京茹成婚的消息,还吃了他们的喜糖。刘照天随后向二人表达了真挚的祝贺,祝他们双喜临门。
可生活哪有那么多喜事。对秦京茹或许是喜,对许大茂却未必。他心里还惦记厂里的医生丁秋楠,回想他当舔狗的模样,比傻柱还要傻柱。
刘照天根本不信许大茂会安生过日子。
大院里的日子总是吵吵嚷嚷。
晚上,三大爷家就起了争执。起因是第二天中午,于莉的四姨要来京城看她。于莉从小由四姨带大,感情格外亲近。
这是四姨初次进京。于莉打算带她四处逛逛。但京城太大,全靠步行,一天时间全耗在路上。
于是于莉想借三大爷的自行车,承诺最多两天,一定完好归还。
可阎埠贵是什么人?钱都串在肋骨上,花一毛都带血丝。
自行车是他攒了许久才咬牙买下的,看得比命还重。哪肯借给于莉?他找了各种理由,就想说服她放弃。
见于莉态度坚决,他只好转移话题。
对于莉两口子说:“你们也不小了,每月交那点伙食费根本不够,还觉得交得多。干脆学刘照天,分家单过吧!”
于莉听了能搬出去,心里高兴,却为现实发愁:“爸,搬出去我们住哪儿?”
三大爷笑着看向阎解成:“一会儿去何雨水那儿坐坐。傻柱的房子不是空着吗?让何雨水让出来,你们直接搬进去。”
于莉不以为然,阎解成却眼睛一亮:“何雨水不过是个小丫头,随便忽悠几句就行。”他还对于莉说:“搬去傻柱那儿多好,房子宽敞,什么都方便。”
于莉看了阎解成一眼,没说话。
她心里清楚:何雨水好不好骗另说,但刘照天如今是她男朋友,他能眼睁睁看你们得逞?这两人真是可笑,整天只想着占便宜。
日子越过,问题越明。于莉觉得生活越来越没盼头,仿佛一眼就望到了头。
今后的阎解成注定会变得跟他父亲如出一辙——吝啬、小气、一毛不拔。
他会像阎埠贵那样,坐在饭桌边,教自己的儿子怎样去盘算、怎样去抠门。
于莉看着还在商量对策的父子俩,无奈地摇了摇头。
晚饭后,阎埠贵父子敲响了雨水的房门,等了许久却没人回应。
父子俩相视一笑,都明白对方的心思,便一起走向刘照天家门口。
果然,何雨水的声音从刘照天家中传来。
阎解成上前敲门。
刘照天知道他俩来肯定有事,就把他们请进屋。
几人先是客套寒暄,说着“工作忙不忙”“天冷多穿点”之类的话,二十多分钟过去,一句重点也没有。刘照天听得不耐烦,正想打断,阎埠贵开口了:
“雨水啊,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要结婚了。”
“我还记得那年冬天,你和你哥傻柱一起出现在大院的情景。”
“那年的雪比今年大,你却只穿着一件薄棉衣站在雪地里,小脸冻得通红。”
刘照天见阎埠贵开始忆旧,知道他肯定有所求,就不客气地说:
“三大爷,您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有事直说,能办我们就办。”
阎埠贵没理他,继续对何雨水说:“你小时候,傻柱也不着家,整天往外跑,你三大娘还去哄过你呢。”
“你说这些年,三大爷一家对你怎么样?我们真把你当亲侄女看。”
“现在三大爷遇到难处了,雨水,你能不能帮帮三大爷?”
何雨水抿着嘴没说话,刘照天又插话道:
“三大爷,我记得您可没怎么帮过雨水啊。您连自己儿女都收钱,还能照顾别人?您可真会说笑。”
三大爷脸色沉了下来:“我在跟何雨水说话,你别老插嘴。你还没进何家门呢,管这么多干什么?”
刘照天也不客气:“谁不知道您三大爷无利不起早,出门不捡钱就算丢。”
“您跟雨水说这么多,不就是想捞好处吗?想要什么直说,别说这些没用的浪费我们时间。”
我们正值青春,时间或许可以挥霍,但三大爷您已不再年轻,不该这么虚耗光阴。
刘照天的话让三大爷血气上涌,指着他“你、你”了半天,最终还是把手放下——因为刘照天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
三大爷转而严肃地对何雨水说:“你哥傻柱走了那么久,怕是回不来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阎解成两口子搬进去住。”
“等以后你和刘照天结婚,手头有两套房也够住了。把傻柱那间借你阎哥住,两家离得近,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何雨水站起身,一字一句地回绝:“不行,我不借。”
阎埠贵见两人软硬不吃,便道:“你不同意也没用,明天我就开全院大会,专门讨论各户空房的事。院里住房这么紧张,你和刘照天一人占一套,等你们结婚后肯定多出一间。到时候两套房你们未必保得住。”
“不如听我一句劝,让出傻柱那套。往后开大会,我也好替你们说话。”
“再说你阎哥和于莉结婚这么久,连个自己的窝都没有,连生孩子都耽误了。你们小两口也住不了两套,好好想想吧。要是不同意,明天咱们就全院开会。”
刘照天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老头,霍然起身高声道:“第一,那房子是何大清的,不是傻柱的,更不是公家的,你们凭什么说分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