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检查后发现,虽然骨头断了,但血管和手臂主筋还算完好。
于是将骨头复位,把断骨对接好,打上夹板固定,就把他推进病房输液。
第二天一早,李明被尿憋醒——毕竟打了那么多点滴。看到手上的夹板,他对刘照天恨意更深。
虽然他知道是李主任踩断他的手,但他仍对李主任抱有一丝幻想,指望李主任能抓住刘照天,交给他随意处置。
他正盘算着怎么折磨刘照天,派出所的人却直接来抓他了。
李明一时懵了:不是该抓刘照天吗?怎么来抓我?
但他也不敢反抗,默默穿上衣服就跟警察走了。
审讯开始,起初李明不肯配合。当警察把他所有的罪状一一摆在他面前,上面还有全体同事的签名时,他愣住了——平时连把这么多人凑齐都难。
如今几乎所有人一起指证他,这必然是他那个靠女人上位的叔叔在背后操纵,别人根本没这么大能耐。
李明明白,叔叔已经对刘照天彻底妥协。
而自己,就是李主任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他越想越气,突然大声嚷道:“这些罪我全认!但我要举报——举报可以减刑对吧?”
“我要举报轧钢厂李主任,和他手下整个保卫科!他们贪赃枉法、捏造证据、陷害好人!”
然而他并未深思,李主任带着二十多号人已经策划了将近十几个小时。所有能栽到他头上的证据都已被推到他身上,无法推脱的线索也尽数销毁或隐藏。
他怎么可能轻易脱身!
经过简单调查后,发现李明所举报的内容均无法证实。最终,因李明犯罪事实清楚,且本人供认不讳,直接被判处十二年徒刑。
三天后,李主任拿着判决书到街道办找刘照天,却得知刘照天已调至钢铁厂,成了人事科科长。
这让李主任暗暗吃惊——这才多久,这小子竟连跳三级,短短数月已跻身科级干部。
今后若想动他,还不得不考虑钢铁厂的态度。虽然轧钢厂与钢铁厂是兄弟单位,并无隶属关系,但如今完全是供方市场。唯有钢铁厂供应钢材,轧钢厂才能开工生产。
因此,钢铁厂一直是他们竭力拉拢的对象。
到了钢铁厂一打听,便听闻刘照天是走了厂长刘峰的关系才上位的。
得知这一消息,李主任明白,即便账本到手,想对付刘照天的事也得 从长计议。
踏进人事科科长办公室,李主任一眼看见伏案忙碌的刘照天。
他将判决书直接放到刘照天面前。
刘照天看都不看判决书,只面带笑意盯着李主任:“李主任,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这事我一无所知,跟我毫无关系。”
“要是没别的事,请回吧。我待会还有个会,没法招待你。”
听着这话,李主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账本。”
刘照天毫不犹豫,直接将账簿交还给他。
李主任一时错愕,随即听见带着嘲讽的话音:
“李主任,你不会以为这账本就这一份吧?”
“现在我把它还你,你就能高枕无忧了?”
“难道你还打算拿到账本就报复我?”
一连串发问,让李主任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李主任定了定神,把账本重新放回桌上,说道:“刘照天,你说吧,我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事才能了结?”
“总不能一直被你要挟。你也说说你的条件,看我能不能办到。”
刘照天目不转睛地回应:“现在能不能了结,选择权在你——不在我。”
刘照天语气平静:“我刘照天就一个人,你李主任手下那么多人。我不留点东西自保怎么行?”
他接着说:“你对自己的侄子都能那么狠,我难道不该怕吗?”
“不过你也放心,只要你不来惹我,或者我觉得安全了,账本自然还你。”
说完,刘照天不再理会李主任,低头继续办公。
李主任看着他,一时也拿他没办法,临走时丢下一句:“刘照天,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别到最后逼得大家鱼死网破。”
说完便转身离开。
刘照天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知道李主任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于是继续埋首工作。
中午,刘照天正要去吃饭,在办公楼门口遇见了许大茂。
许大茂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满脸堆笑:“照天,今天我请你出去吃点好的,喝两杯。听说你升职了还天天吃食堂,也太省了吧。”
刘照天摆摆手:“食堂挺好,要不你也一起来尝尝?”
许大茂立刻高兴地跟上:“好啊,早就听说你们食堂师傅手艺好,今天正好试试。”
其实许大茂今天本不想来。
但最近组里风言风语听多了,他实在怕刘照天记恨他,怪他没提前报信。
那个李明的事他也听说了,就因为惹了刘照天,被判了十二年。据说胳膊还是李主任亲手打断的——这越想越叫许大茂害怕,于是才赶过来想解释清楚。
刘照天一路没怎么说话,他不开口,许大茂心里越发没底。
许大茂只好硬着头皮说:“照天,那天李主任叫你去的事,我真没参与啊。”
刘照天看他一眼:“我知道,抓人的时候你不在场。”
“照天,你得理解我,李主任再三交代不能走漏消息,我也不敢多说。只能在你回来那天给你使了几个眼色,不知道你看到没?”
刘照天心里觉得好笑——什么眼色,当时你巴不得我倒霉吧。
但他面上只是淡淡地说:“可能我没注意到吧。”
他不想再和许大茂聊下去,便说:“没事,许哥,都过去了。今天咱们就专心吃饭,尝尝食堂味道。”
许大茂摸不清刘照天的态度,但见他不想多谈,也只好闭了嘴。
两人走进食堂,刘照天替许大茂打了一份饭菜,两人便坐下一起用餐。
刘照天瞧着许大茂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开口道:“尝尝我们食堂的菜,跟傻柱以前做的比,哪个味道好?”
见许大茂眉头微微皱起,刘照天心里暗笑:就是要刺激刺激你,省得你成天琢磨我。
许大茂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还是你们食堂做的好,傻柱的手艺确实比不了。”
正说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径直坐到了桌子对面。
刘照天和她打了声招呼:“秋楠啊,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这会儿菜都快没了吧?”
低头一看,丁秋楠的饭盒里菜堆得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他不由得笑了一声:“得,算我没说。”
刘照天正要低头继续吃饭,身旁的许大茂却第一次见到丁秋楠,一时竟看呆了。他觉得丁秋楠完全就是他理想中的那种女人。
许大茂立刻凑近刘照天,一脸殷勤地说:“照天,给我介绍介绍,这位是?”
刘照天一看许大茂那表情,就知道他又动了心思。虽然他没和于海棠谈恋爱,这下又看上丁秋楠了。
刘照天脸上不动声色,介绍道:“这位是丁秋楠,我们厂里的厂医,口碑一直很好。”
又向丁秋楠介绍许大茂:“这位是许大茂,我们住一个院。以前是放映员,现在当领导了。”
许大茂听刘照天称他“领导”,心里美滋滋的,连忙对丁秋楠谦虚道:“就是个小领导,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接着又说:“虽然现在做领导工作,但我还是会经常放电影。领导是职务,放电影才是我的爱好。”
“我这人特别喜欢文艺和文学。”
“秋楠,你喜欢文艺吗?”
许大茂本想引起丁秋楠的兴趣,却见她只是抿抿嘴不说话,只好又说道:“下次我放电影时通知你,给你留个好位置。”
丁秋楠听了,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
就这么一声谢谢,竟让许大茂高兴得几乎要站起来,刘照天看在眼里,只觉得他像中了邪似的。
刘照天不禁心想:现在住在他家的秦京茹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饭后,许大茂连自己来找刘照天的正事都忘了,只顾黏在丁秋楠身边,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
食堂大厨南易注意到丁秋楠那边的动静,立刻放下勺子交给旁人,摘下厨师帽就赶了过去。
南易一把将丁秋楠拉到身后,冲着许大茂说道:“你能不能有点素质?没看见人家不愿意理你吗?怎么还死缠烂打?”
许大茂没想到刚出食堂就遇上丁秋楠的追求者,心里反而得意: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果然抢手。他当即回嘴:“秋楠已经答应陪我看电影了。你一个厨子,配得上她吗?”
丁秋楠见两人争执起来,谁也不理,转身就走。
等她走远,两人还吵个不停,最后是被看热闹的刘照天劝开的。
许大茂对刘照天说:“照天兄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不过那天的事我真得再解释,确实和我无关。”他一脸恳切。
刘照天只回:“许哥,我没放心上。一会儿要开会,先走了。”
许大茂没琢磨透刘照天的态度,但想到丁秋楠那清冷疏离的样子,他反而更有兴致,决定回去找李主任商量在大礼堂放场电影,再邀丁秋楠过来。
不过这天李主任可没空理会许大茂的事。
虽然白天在刘照天那儿碰了钉子,但情场却似有转机——秦淮如竟主动来找他。
一见李主任,秦淮如就装出可怜无助的模样,哽咽道:“李主任,我家好几口人等着吃饭,实在活不下去了。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别让班长再扣我工钱了?您有什么要求……我答应就是了。”
其实秦淮如早就猜到扣钱是李主任指使。自从傻柱离开、她也不去后厨之后,一直没机会见到李主任,这次正好借机来攀关系。
李主任一听她终于服软,迫不及待就想拉她过来。
但是秦淮如明白,男人都是得手了便不再珍惜。她从前便是这样拿捏傻柱的,总叫他悬着一颗心、得不到又放不下。
这样傻柱才会一直为她付出。她相信这招对李主任一样管用。
于是她轻轻避开李主任的手,半推半就地说:“李主任,您这是做什么呀?您这样……我有点害怕。”
“您能不能跟班长说说,别扣我工资就好?”
李主任心知肚明,秦淮如还跟过去一样,只想占便宜、不愿付出。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真把他当傻柱哄呢!
他便板起脸说:“秦淮如,扣工资是工作规定,别把私事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