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往前开着，车窗外的雨点被风压拉成一道道模糊的斜线，最后平稳地驶入超级摩天楼h10的地下停车场。
“好了，两位，到家了。” 杰克停稳车，熄了火，然后便下车跨上了他停在一旁的摩托。
他转过身，粗壮的手臂已经搭在了油门上，“我得去米丝蒂那一趟，跟他约好了去逛逛。”
V挑了挑眉，戏谑地说道：“下雨还去约会？”
杰克一笑，“这才叫真感情，风雨无阻！没办法，这妹子就是如此让我着迷。”
林恩也上前一步，拍了拍杰克的后座，沉声道：“注意安全，杰克。还有，替我向米丝蒂问好。”
“放心我会的，兄弟Ahi kuego(回头见)。” 杰克和林恩碰了碰拳，“你们也早点休息，更好的永远是明天。”
目送着杰克离开，V和林恩这才并肩走向电梯。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上，闪烁不定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杰克和米丝蒂感情这么好，怎么从来没见他带米丝蒂回家？” 林恩忽然开口问道。
V道，“威尔斯太太人不错，但是骨子里还是他们那一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直希望杰克找一个海伍德的本地姑娘，而不是一个……占卜师，反正，她不太喜欢米丝蒂，反而天天念叨杰克的前女友。”
林恩这才恍然大悟:“我说之前在野狼酒吧，威尔斯太太见到米丝蒂表情好像不太自然。”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两人走进电梯，按下了自己楼层的按钮。
回到公寓，V第一时间就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沙发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林恩则径直走向自动贩卖机，从里面拿出两瓶冰镇的啤酒，扔给V一瓶。
“刺啦——”
拉环被拽开的声音清脆悦耳，V仰头灌了一大口。
“敬又赚一笔。” 她举起酒瓶，对林恩说道。
林恩和她碰了一下瓶子，也喝上一大口。
……
第二天早晨，二人在电视报道中醒来。
“早上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斯坦利，昨晚可真是热火朝天，六街帮和Ncpd在圣多明哥发生交火……”
V刚从床上醒来，义眼前便弹出一堆生物监测数据。
【警告：检测到未知数据流。错误代码：0x7c8a1b3f】
【系统错误】
一连串鲜红的错误提示在她的视野中不断闪烁，像一群烦人的苍蝇，挥之不去。
她烦躁地揉了揉眼睛:“搞什么鬼……” V低声咒骂着从床上坐起来，宿醉带来的头痛让她的大脑像一团浆糊。
“怎么了？”
林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V晃晃悠悠地走出卧室，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知道，我好像中病毒了，头昏脑胀，还有点反胃，眼前还有系统错误的提示。”
林恩也起床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V有些涣散的瞳孔，问道：“什么样的报错？”
“就是有系统错误的弹窗。”
听完之后，林恩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在V的对面坐下，沉声问道：“除了弹窗，还有其他感觉吗？比如……视线模糊，或者身体有不适感？”
“那倒没有。” V揉了揉脑袋，含糊不清地说道，“就是有点烦人，不是很频繁，但隔一会儿就来一下。”
林恩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和我之前有点像啊？”
V描述的症状，和自己之前的症状很像，唯一的区别是，他的症状要严重得多，一旦发作，不仅会视线扭曲，甚至身体还会不受控制。
V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立刻坐起身，调出了自己的系统状态栏开始进行详细的自检，但都没有异常。
两人随便吃过早饭，那个时不时弹出的系统报错，依旧没有消失。
“我们得去老维那里看看。”V最终做出了决定，“我怀疑，是昨晚连接那个桑德拉的时候，中了什么病毒。”
林恩也表示同意。
虽然V的身体上没什么感觉，但义体系统持续报错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二人很快便带上手枪，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耳边传来一个人的宣讲。
“……但你并非自己记忆的主人！因为你的眼睛并不属于你……或者说……不只属于你！”
一个头上缠着头巾，身上围了屠夫皮围裙的中年人在这街边的巷子里不断宣讲，身后还放着一个床垫，以及角落深处的自动贩卖机，很显然，这就是他的家。
“探头包围了我们，甚至在体内也有！你的喜悲，你的忧虑，你的生活！不过是他们眼里的一出好戏。”
闻言，林恩饶有兴致地靠了过去。
“你这是在宣扬什么？建议我把自己的植入体挖出来当个瞎子？”林恩淡淡问了一句。
“你已经没救了，但未来的孩子们还有救，那些还未被渎神的手术污染的生命。”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装配义体在亵渎神明？”
“快快醒悟吧！ai，智能武器，义体！神罚就要降临！”
那人还在不停地呼喊，神神叨叨，情绪越来越激动，引来周围的人一顿拍照，林恩也只能暂时退开。
“他是疯了吗？神棍？还是精神病？”林恩一边走着，一边朝V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也算一种邪教吧，我见过不少，感觉像是夜之城底层生活的疯狂逼得他们只能用这种神学来麻痹自己，让他们可以自我安慰，觉得自己在拯救世界。”
“当然，也说不准他们说的是真的呢。”V朝林恩笑道。
当他们来到老维的义体诊所时，诊所门口的铁门才拉开了一半，显然老维也刚刚开门。
另外一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巷子对面的小店里打着哈欠走出来，正是杰克。
他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但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心满意足的笑容。
“哟，早上好啊，两位。” 杰克看到他们，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看来你昨晚过得很‘充实’啊，杰克。”
林恩靠在墙上，双臂环胸，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和米丝蒂到底什么时候定下来？不过，我猜威尔斯太太那边，可能还需要你花点功夫。”
杰克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试图转移话题：“咳咳，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找老维了？出什么事了？”
“V的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 林恩替V回答道，“我们怀疑是昨天那桑德拉脑子里有什么坏东西。”
“病毒？” 杰克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那可得赶紧让老维看看。”
三人一同走进了老维的诊所。
“嘿，老维，早上好！” 杰克大声喊道。
“早上好啊，老维，身子骨还是这么硬实啊！”V也打了一个招呼。
老维正在电脑终端前看着拳赛，见到几人进来，顺手关闭了终端。
“你们也好，还有林恩，什么风把你们三个一起吹来了？”
“唉，我上一个活要连客户的神经插槽，我估计我可能中毒了。” V迫不及待地坐上了那张熟悉的手术椅。
“没事的，V，让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老维仔细地检查了V的神经接口，又连接上了手术台旁的终端，进行了一次深度的系统扫描。屏幕上，无数代码飞速滚动，像一条绿色的瀑布。
几分钟后，老维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奇怪……我没有扫描到任何已知的病毒或者恶意软件。防火墙也没有被攻破的痕迹。”
“那这些报错是怎么回事？” V不解地问道。
“不好说。” 老维沉吟了片刻，“有可能是某种新型的潜伏式病毒，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数据冲突。我已经帮你清理了一遍系统缓存，重置了驱动程序。你再感觉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弹窗。”
V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她惊喜地发现，那些烦人的红色弹窗果然消失了。
“嘿，好像真的好了！”
“先别着急下来，来都来了，我帮你检查一下义体兼容情况，并帮你更新一下固件。”
“额外的服务？谢了老维，说起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V道。
“要我说实话吗？平平淡淡，不过这样也行挺好，过去我成天就是跟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因为所以过日子。后来我就金盆洗手啦，虽然当不了传奇任人物，不过晚上倒是能睡个好觉了。”
“头往右偏一点，就是这样，谢谢。”
“最近生意还算不错，有丽贝卡那个小姑娘搭把手也不算太累，不过每个月还得给她发工资，说起来她今天好像迟到了。”
“呦，老维现在也是心系员工的大老板了，手术费多少钱。”V问道。
“也没给你换什么东西，免了吧，看你又是想让林恩付钱。”老维笑着说。
V先是看了一眼在旁边偷笑的杰克和林恩，然后反驳道，“我最近干活也赚了点钱，能给得起的。”
“钱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可不比从前了，V，你保住小命，每次都能活着回来最重要——最好再带上钱。”
老维一边说着，一边完成了手上的活，然后递给了V两罐药药。
“柔性兴奋剂，你的义体暂时没查出毛病，但是系统报错也可能和义体有关，它能短时间强化你的神经传导，抑制植入体的副作用。”
V拿起药，从手术台上起身。
“好了，既然V没事了，咱们是不是该干活了。” 杰克伸了个懒腰。
“你还真是个闲不住的主。”
V调侃一句，然后转身和老维道别。
“走了老维，多谢了！”
三人这才有说有笑地走了出去，讨论着今天接哪个活。
就在这时，林恩的个人通讯终端突然弹出一道消息。
【需要一名可靠的调查员，生面孔。报酬丰厚。地点：海伍德，野狼酒吧，详情面谈。】
野狼酒吧？还要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