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解决好了吗？”
“都解决好了。离开的时候和奔驰的安保在大楼下发生了交火，损失了三名特工。”
“损失了人是小事，大楼内呢？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大楼内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有参会人员都已经死亡，数据箱也已经销毁。”
“很好。楼下的事情，让德国分部的人去擦屁股。就报安保冲突，花点钱，把事情压一压。”
“嗯嗯，好的，明白。”
林恩在一片迷糊之中，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一些谈话声。
耳边是持续的引擎轰鸣，林恩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才发现自己正横躺在一辆宽敞的轿车后座上。
而V，正坐在前面的驾驶座上，一边开着车，一边和人交谈着。
在他们的车前和车后，还有好几辆同款的黑色荒坂轿车，组成了一支戒备森严的车队。
此刻的V，已经挂断了通讯。
她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了林恩的动静，便转过头看了一眼。
“醒了？”
“这是……去哪？”林恩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回伦敦啊，还能去哪？”V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你不记得了？”她皱起眉头，“咱们两个，刚从七十多楼跳了下来。”
“这个……我记得。”林恩揉着自己那还在剧痛的脑袋。
他只记得那令人窒息的失重感，以及最后关头自己将身体换到下面的决绝。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系统错误】
一行熟悉的半透明红色字体，又一次在他的视野中弹出。
只不过，它闪烁的频率，比之前要慢了不少。
“你身上的义体，是哪儿弄的？”V一边开着车一边道，“是老维帮你装的吗？我本来以为，我们两个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不死，也得摔个半死。结果你倒好，直接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然后站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当时情况危急，V真的以为得九死一生了，楼下的接应部队也根本没想到二人会直接从楼上跳下来，根本没有相应准备。
V身上的情况也并不算好。
她的头发杂乱不堪，脸上和身上也沾着不少干涸的血迹。那条昂贵的晚礼服长裙，更是变得破破烂烂，上面甚至还有几个清晰的弹孔。
“我站起来了？”林恩的脸上，满是茫然，“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迷糊了？”V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起来，“你站起来之后，我们和接应的特工在大楼下跟奔驰的安保部队还大战了一场！公司还挂掉三个人呢，你不记得了？”
林恩努力地回忆着。
然而，他的脑海中关于坠楼之后的记忆，就是一片彻底的空白。
他只记得自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就是现在这个车里了。
V瞥了一眼林恩那一脸懵逼的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没事，”她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慰他，“应该……就是摔懵了。你一上车，就直接昏倒了。我还以为是把你身体里的什么重要器官或者芯片给摔坏了。刚才让他们用医疗系统给你做了个快速检测，发现你的各项生命体征都还算不错，没受什么伤。”
“等回到夜之城，我想办法，在公司里安排一次全面的身体机能检测吧。”
“去荒坂塔?不用！”林恩立刻开口拒绝。
开什么玩笑？
去荒坂塔接受荒坂公司的全面检测？
他身上各种属性点的事情，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
真要是被荒坂公司的科学家们检测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他恐怕就再也没办法活着走出荒坂塔。
他可以和V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但绝对不可能去信任荒坂。
毕竟，这个时代的公司寡头，总结起来，就只有两个字——吃人。
V也感觉出了林恩的顾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强求。
“那行吧。”她想了想，开口道。“等回到伦敦，我找个高级义体医生，先帮你看看。顺便，把你心心念念的那个面部义体，给你装上。”
“这次的事，应该算是……勉强处理好。虽然弄出来的动静点太大了。后续上面会怎么处理，就看詹金斯那个老狐狸的本事了。我们先在伦敦，好好休息休息吧。”
听到这话，林恩才点了点头。
然而，自己身体发生的异变却让他很是不安。
为什么会缺失一段记忆？
或者说，在自己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在使用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这非常恐怖。
这比任何强大的敌人都要让他感到恐惧。
他仔细地回忆起来。
第一次出现这种症状，是曼恩变成赛博精神病的那天晚上。
自己被那个暴恐机动队的黑客强行骇入了系统。
然后，那个黑客就被某种不明的数据攻击，摧毁了大脑。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自己的大脑，就开始不定期地弹出【系统错误】的提示。
之后的一段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症状，似乎在慢慢减轻。
直到这一次，在法兰克福的大楼里，自己再次被网络攻击攻破了IcE防火墙。
然后，【系统错误】的提示再次出现。
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可能是因为攻击强度更大，所以产生的副作用也更大。
甚至连身体的控制权都开始出现问题。
不知怎么的，林恩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瑞吉娜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这就像是，原本的司机猝死了，然后，某个暴躁、易怒，并且极度仇视人类的东西，抢走了方向盘，接管了这辆失控的汽车。”
接管身体……
赛博精神病吗?
但是，又不太一样啊。
自己并没有出现赛博精神病的其他典型症状，比如幻觉、狂躁、无差别攻击倾向，甚至自己从来没有使用过抑制剂……
林恩确信自己所装义体并没有超过系统所提示的白条，之前就一直有预留出百分之十的容量，加上肉体属性达到20之后，还有小幅度的提升。
目前白条仅仅只有百分之八十左右，应该不可能是赛博精神病。
可那会是什么呢?
自己的精神深处好像确实出了什么问题。
眼下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再去升级自己的IcE防火墙了，让网络攻击不能轻易地突破自己ice。
毕竟，林恩不知道下次自己的身体会出现什么更糟糕的情况。
想到这里，林恩也只能暂时不再去纠结这个点问题。
等回到夜之城，或许可以去找瑞吉娜谈谈。
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和赛博精神病到底有没有关系。
林恩长出了一口气。
可惜了，没烟。
他转过头，也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车队正行驶在横跨英吉利海峡的高速公路上。
月光洒在微微翻涌的海面上，反射出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