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区，北区，h8巨型公寓楼。
这里是瑞吉娜·琼斯的大本营。
她看着眼前生死不知的暴恐机动队，以及一个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赛博疯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赛博疯子……”她看着眼神空洞的曼恩，下意识地吐出了一个词。
然后，瑞吉娜的目光转向了林恩，开口道，“还有一个真正的疯子。”
她没有立刻让人将暴恐机动队带走，而是挥了挥手，召来了几名技术人员立对着那两名暴恐机动队员的身体进行反复检查。
“检查所有频段，确认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形式的定位信标或追踪信号！从物理层到网络层全部都不能漏！”瑞吉娜的语气异常严肃。
这可不是普通的街头混混，而是暴恐机动队，他们就算出现了伤亡也一直是严格回收的，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他们的尸体流出来。
直到技术人员再三确认，并且安装了屏蔽器之后，瑞吉娜才松了口气，挥手让人将这几个特殊的“病人”带进了其他楼层的隔离实验室。
看着曼恩被带走的方向，林恩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切片研究吧？那个大家伙，算是我一个朋友。”
“你朋友？”瑞吉娜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保证道，“放心，他死不了。这种还有活口的赛博精神病，都会用营养液吊着他的命，说不定有一天可以治好的。”
林恩点了点头。
“不过说真的，我确实没想到，你竟然能搞定一整队暴恐机动队。”瑞吉娜满脸震惊道，“等初步的检测数据吧，应该很快。”
“行吧。”林恩应了一句，心情有些烦躁。
赛博朋克的归途，似乎总是如此。为了名气，为了地位，为了比别人更强、更出众，走得更远，而去疯狂地加装义体。
但在夜之城，这座永远不缺天才和疯子的城市里，永远有更年轻、更强大的后来者。
为了维持自己辛苦打拼来的一切，你又不得不逼着自己不断提升，不愿放下曾经的荣光。
这就像是一场朝着山顶悬崖的狂奔，所有人都知道终点是粉身碎骨，却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或许他们从来就不会对此后悔，一辈子都在追求一次完美的退场。
林恩不觉得曼恩的结局应该由自己来负责或自责，但亲眼看着一个认识的人，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里终归还是有些惋惜。
“你确定你没事？”瑞吉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指了指他的身体，然后递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林恩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
夹克在战斗中再次被子弹穿透，身上沾满了血污和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他清楚，这些对他来说都只是皮外伤，身体机能正常，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在外面帮别人干活，不都这样。”林恩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滚烫的液体让他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他的目光扫过瑞吉娜身后那十几个正在实时刷新着各种数据的巨大显示屏。
“难怪每次一有赛博精神病的风声，你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原来你是直接偷的Ncpd情报网。”
在那些屏幕上，有不少窗口正赫然显示着Ncpd内部频道的实时通讯记录和案件调度信息。这也能理解，夜之城的中间人，没几个是干净的，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光的渠道和势力。
“哈哈，”瑞吉娜突然笑了，她靠在控制台上，双臂环胸，“我以前干记者的时候和Ncpd合作过。”
林恩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这就说得通了。
“瑞吉娜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她盯着林恩，话锋一转，“你的能力这么强，为什么非要死守着那‘先生’？直接来帮我干不好吗？我们两个联手，能做的事情远比现在多得多。还是说……他把勾子卖给你了？”
“噗——！”
林恩一口咖啡差点没忍住直接喷出来。
“真有把柄在他的手上？”瑞吉娜看到林恩的反应，立刻追问道，脸上写满了八卦和好奇。
就在林恩琢磨着该怎么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的时候，门突然打开，研究员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瑞！”他手里拿着一个数据板，神情激动地汇报道，“初步的脑部扫描结果出来了！非常惊人！”
他将数据板递给瑞吉娜。
“那两个暴恐机动队员，他们的大脑皮层只有极小一部分区域在正常工作，大部分功能都处于一种被压制的休眠状态。而且，我们在他们的脑干附近，都发现了一个结构非常奇怪的生物芯片！”
研究员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它的数据结构和运行模式，有点类似于……荒坂公司最近在大力推广的那个‘Relic’芯片！”
“Relic？”林恩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有些不解地出声。
“就是广告牌上天天放的那个‘守护你的灵魂’。”瑞吉娜一边快速浏览着数据板上的信息，一边头也不抬地向林恩解释道，“一种可以将人格和记忆数据化的生物芯片，做一个灵魂的复制版本。人死后，亲属还能通过终端和他进行简单的对话。大部分有钱人会把这玩意儿装在自家的墓地里，搞个赛博坟头蹦迪什么的。”
她越看数据板，眉头皱得越紧。
“其实我早就觉得赛博精神病有很多疑点了。按理来说，当一个人的大脑因为信息过载而崩溃，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之后，身体应该陷入一种植物人般的安静状态才对。可为什么，几乎所有的赛博精神病，都会表现出如此巨大的、无差别的攻击性呢？”
瑞吉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这就像是……原本的司机猝死了，然后某个暴躁、易怒，并且极度仇视人类的东西，抢走了方向盘，接管了这辆失控的汽车。”
她晃了晃手中的数据板。
“具体信息还得继续研究，不过，这次还是多谢你了，林恩。”瑞吉娜将数据板收起，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要是顺着这条线索，真的查出了什么超级炸裂的大新闻，我找人爆料的时候，会在上面署上你的名的。”
“别，真别！”林恩闻言，连忙摆手，“署我的名？你这是感谢我还是想让我被那些公司追杀到天涯海角？”
“行了，该做的都做了。”林恩将空了的咖啡杯放在桌上，“我送到你这里的那个人，你多上点心。”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便朝着出口走去。
……
经过一番忙碌和一笔支出后，墓园那冰冷的骨灰龛墙壁上，又多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多莉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