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对方刚刚射出一枪的间隙,林恩悄然探出头,对远方的身影进行快速扫描。
下一秒,眼前闪过一丝红线,林恩便也迅速把头缩了回来。
“砰——!”
一声巨响在高架桥上骤然炸开。
子弹朝着林恩二人藏身的水泥墩极速射来,穿过了前方不远处Ncpd警车的玻璃,在后方的水泥墩上留下了一个脸盆大的空洞,无数碎屑迸射而开,还能听见电弧的滋滋声。
林恩赶紧拉着V压低身子,转入了一旁的集装箱后。
这个枪的威力看起来不低,应该是蓄能类的,挨上一枪估计不太好受,没必要去挑战自己的肉体强度。
好在对方是名赛博精神病,只是遵循大脑内的本能进行杀戮。
这给了林恩操作的空间,他的义眼闪烁,开始数据分析。
【目标识别:马特·利奥】
【从属记录:军用科技】
【视觉扫描结果:“猫又”技术狙击枪、战斗兴奋剂、手部义体。】
还没等林恩进行深度扫描,对方似乎已经发现了他,迅速调转枪头
林恩的瞳孔微微一缩,迅速把头收了回来。
“好像是军用科技的,身上看起来有不少好货,还有一把猫又。”林恩将扫描结果同步给了V,“常规的突进方式行不通,会被他当成活靶子,我们也没带狙。”
“猫又不是给荒坂特工定制的吗?”V下意识地问道,随后继续说着,“现在也不是管这些的时候了,远程对枪肯定不明智,我一会给他一个义体过热和义眼重启,然后你找机会接近他。”
“行。”
下一秒,V的义眼亮起,她的义眼视网膜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飞速刷新。她瞬间便绕过了马特·利奥的基础防火墙。
【快速破解:义体过热】
正在搜寻下一个目标的马特·利奥,身体猛地一颤。他体内的散热系统瞬间过载,高热的冷却液在他的管线中疯狂奔涌,皮肤表面腾起了阵阵白气。
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机能紊乱,让他发出嘶吼。
“他们过来了,开枪,开枪!你还在看什么,开枪啊!”
马特嘴里喊着莫名其妙的话,但手部义体的的过热让他手里举着的枪暂时垂了下去。
“嗡——!”
几乎无法被常人感官所察觉的轻微嗡鸣声中,林恩启动了斯安威斯坦。
世界,在他眼中瞬间变了模样。
时间变得无比缓慢。
空中悬浮着一颗颗清晰可见的尘埃,远处工厂烟囱冒出的黑烟,以及眼前那名赛博精神病脸上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林恩身形一动,冲出掩体朝着马特奔去,螳螂刀也同时弹出。
但马特反应不慢,义体已经恢复,手里的猫又正在慢慢举起。
害怕马特胡乱开枪,V没有丝毫停顿,立刻试图执行第二个指令。
【快速破解:义眼重启】
然而,就在指令即将上传的瞬间,一个冰冷的红色警告弹窗,占据了她的视野。
【RAm不足。当前可用RAm:6\/15。执行此操作需要RAm:8】
该死!V暗骂一声。这套最新更换的网络接入仓,内存容量实在太低了,根本比不上她之前那套。
尽管如此,V还是紧急上传一套电磁短路,希望能在干扰对方一瞬。
【电磁短路 消耗RAm 5】
此刻的林恩借助斯安威斯坦已经来到了马特的面前,螳螂刀朝他的胸膛刺去。
可林恩想象中的触感并没有传来,眼前的马特竟也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了几米外的集装箱上,手中的猫又对着林恩再次举了起来。
这人身上也有斯安威斯坦?
V见状没有犹豫,也使用斯安威斯坦同时开启扫描扫描。
RAm不足,当前可用3点。
回的真慢!
V第一次使用新义体战斗,非常不适应,不仅仅是RAm的容量,还有RAm的恢复速度。
不过V实战经验非常丰富,趁着斯安威斯坦的加速还没结束,抽出腰间的守护冲锋枪,枪口不断喷出火舌,子弹如同一条条缓慢移动的红色光链,精准地射向的四肢关节,试图进行压制。
就在V的黑客骇入停滞,马特即将开枪的一刹那,林恩的身体居然又动了起来,同时义眼一亮。
【快速破解:义眼重启】
马特·利奥的视界猛地一黑。那副为他提供了超多数据的军用级光学义眼,在一瞬间被强制关机,所有的战场数据、弹道辅助、热成像功能,通通化为一片虚无。
“噌——!”
V手里的冲锋枪子弹还未射到马特身上,林恩已经鬼魅般地到了他的身侧。
林恩的手臂上,两把闪烁着寒光的螳螂刀快速划过。
眼前的赛博疯子,仅仅是凭借战斗本能,下意识地挥动了手中的狙击枪,侧过身子,试图将靠近的威胁砸开。
同时他也同样再次使用斯安威斯坦,速度几乎跟上了林恩。
但在相同的时间流速里,他同样不是林恩的对手,林恩身体微微一侧,轻易地让开了沉重的枪托,下一瞬间,他与马特错身而过。
两道银光,一闪即逝。
斯安威斯坦的效果,在这一刻同时结束。
被拉长的时间,重新恢复了正常的流速。
“铛啷!”
沉重的“猫又”狙击枪,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特·利奥握枪的右臂手腕处,一条深可见骨的切口,精准地斩断了他所有的肌腱和数据线。
他还想转身,却发现无数子弹已经射向了自己的身体,他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最后,没等他发出任何声音,林恩已经一个回身,用螳螂刀的刀背,重重地劈砍在他的肩膀上。
“咚。”
马特·利奥高大的身躯,向前一扑,脸朝下地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V也赶紧上前,利用恢复了好几点的RAm,又给马特补上了一个电磁短路。
此刻的他已经没办法再胡言乱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体内义体发出的“滋滋”声证明他还活着。
战斗结束。
“不是,林恩,你为什么可以连续使用斯安威斯坦?”V出声对着林恩问道。
毕竟斯安威斯坦对神经消耗非常大,一般来说机体会根据使用者的身体情况进行调节,当然,具体时间也跟义体的品质、效率有关,但不管怎么说,连续使用,肯定是不正常的。
“我不知道啊,义眼上显示它可用,你不用?”林恩轻描淡写地回道。
最开始的时候义眼前确实有提示斯安威斯坦在冷却,但是过了十几秒又没了,既然能用,那为什么不用。
此言一出,V更加疑惑,赛博精神病可以连续使用,这个还可以理解,毕竟他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义体的生理监测可能出错,导致斯安威斯坦可以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不过这种情况本质上来说是竭泽而渔,以不计肉体损耗为代价。
“真后悔之前还在荒坂的时候没拉你去做个医疗检测。”V已经能感觉出林恩的身体有一些不对劲了。
“说了不去,去了的话肯定得被当成小白鼠。”林恩耸了耸肩然后转移了话题,“行了,赶紧看看现场,然后把人带走,再拖一会估计暴恐机动队要来了。”
林恩还是挺怕再和暴恐机动队战斗的,倒不是说怕打不过,主要是他们的黑客还算有些水平,可以绕过自己的ice,现在的自己唯一怕的就是这个。
V一脸严肃地看着林恩,显然知道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别说这么多,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知道,别瞎搞。”
“不会的。”
林恩知道V是担心他,害怕他是在透支身体使用义体。
V闻言没多说什么,而是去检查了一下之前那两名殉职警员的脉搏,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死了。”
随后V的目光,落在了马特掉落在角落的个人终端上。
她走上前,捡了起来,熟练地绕过简单的密码锁,开始查看里面的信息。
终端里没有太多东西,只有几封未读的邮件和一些通讯记录。
第一封,是银行发来的最后通牒,由于他连续三个月未能偿还贷款,他位于宪章山的公寓,已被银行强制收回。
第二封,来自他的保险公司,通知他由于拖欠保费,他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治疗保险已经失效。
最后一封,也是最新的一封,内容充满了乞求。
【求你了,再给我一些药,我快控制不住了。钱我会想办法的,我可以接任何活,杀人!我可以把他们都杀了!只要能让我撑下去……求你了……】
林恩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两人相顾无言。
看来他患有ptSd,但是这种病的特效药在夜之城的价格完完全全被公司掌控,就这个价,你爱买不买,以至于他退伍后,就算作为雇佣兵不停接单也根本补不上窟窿。
这又是一个被夜之城碾碎的灵魂。一个曾经为公司卖命的老兵,在战争中留下了无法治愈的精神创伤,最终却被夜之城无情地抛弃,一步步被逼向了崩溃的深渊。
“在这里,这才是常态。”林恩轻声说了一句,语气中听不出是怜悯还是麻木。
V也关掉了终端。
“走吧。”她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马特·利奥。
林恩点了点头,上前一把将壮硕的马特·利奥扛在肩上。
V则捡起了掉落在地上了猫又技术狙击步枪。
二人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