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景区，高耸入云的公寓楼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夜之城永不熄灭的璀璨灯海，和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露西和大卫并排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窗外的繁华，仿佛都成了他们二人的背景板。
“你可以回来吗，露西？”大卫转过头，看着身边女孩的侧脸，轻声问道，“你在的话，我能轻松不少。”
“琦薇不是还在吗？”露西的目光依旧望着窗外，语气平淡，“你的团队，又不需要两个黑客。”
她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太硬，便转过头，看了看大卫的脸，语气软了一些。
“等我……干完手里的事吧。”
听到这句话，大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切的笑容。
“你最近在帮谁干活？”露西随口问道。
“和歌子。”大卫看着窗外的夜空，回答道，“日本街的那个中间人。她前段时间给我派来一个新人，说是想跟我干活。一个一腔热血的小子，满脑子都是闯出一番事业，成为夜之城的传奇……结果，连第一次正式委托都没能活下来。”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和曾经的你一样吗？”露西笑了笑，调侃道。
“喂，露西！我可是不一样的！”大卫立刻争辩道，但那点强撑起来的气势很快就泄了下去。
他的目光转向了深邃的夜空，被窗外更远处的景象所吸引，“星星好亮啊……今天为什么没见到月亮？”
“云层太厚，把月亮挡住了。”露西轻声解释道，“等月亮出来的时候，它的光芒，会盖住不少星星的。”
“那……你能帮我摘一颗吗？”大卫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笨蛋！”露西被他逗笑了，忍不住骂了一句。
两人都笑了起来。
在这一刻，大卫身上那层属于团队领袖的沉稳外衣被彻底卸下。他笑得像个大男孩，纯粹而开心。
“曼恩以前……总说我做不到。”大卫笑着说，脸上满是释然，“其实现在，他的梦想我已经替他实现了。”
“那你呢？”露西看着他，轻声问道，“你自己的梦想呢？”
“我的？”
大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他愣住了。
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而他自己，似乎也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我妈……她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从荒坂学院顺利毕业，然后努力加入荒坂公司，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最后爬上荒坂塔的顶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上人’。”
他转而说起了母亲的梦想。
“其实我尽力了，真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是我真的融不进他们的圈子。在学院里，因为穷，我总是被当作怪胎一样对待。不过……在离开学校之前，我把他们狠狠地暴揍了一顿。”
他说着，嘴角又带上了一丝快意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头问道：“你的梦想呢？露西？”
还没等露西回答，大卫就自顾自地笑着说道：“我记得的，你想去月球。”
看到他那副“快夸我记性好”的得意模样，露西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小唐人街，维克多诊所。
“老维！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中病毒了！”
林恩刚一进门，就嚷嚷着，然后自顾自地往那张熟悉的手术台上一躺。
正在擦拭着手术工具的老维闻声，戴上了他的护目镜，双脚在地上一蹬，屁股下那张带着万向轮的小凳子便“嗖”地一下，平稳地滑到了手术台前。
林恩的身后，还有一个身影挤了进来，竟然是丽贝卡。
她也毫不客气，自己从墙角搬来一个小凳子，兴致勃勃地坐在老维旁边，一副准备全程围观老维做手术的样子。
“这小不点不是我带来的啊，她硬要跟来。”躺在手术台上的林恩看着丽贝卡，无奈地向老维解释了一句。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不点！”丽贝卡立刻跳起来反驳，然后又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对着老维，“而且大叔也挺喜欢我来这里玩的，对吧？我经常来的！”
老维看着她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是啊，你来了，我这店里确实热闹不少。”
他随即收起笑容，看向林恩。
“说正事吧，林恩。你大概说说，具体是有什么不良反应？”
“自从上次我的IcE被人强行突破过一次之后，系统就偶尔会报错。”林恩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但每次都只提示‘系统未知错误’，没有具体信息。然后……我偶尔会感觉身体失去控制。”
“哦？”老维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是那种突然动不了的失控。”林恩试图更精确地描述那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能看见，我的身体也在动，但就是没有那种‘身体随心神而动’的实感。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最奇怪的是，”他补充道，“就算是变成了旁观者，我身体所做出的事情，又恰好完全符合我当时的预期和想法，就像是灵魂出窍，或者是有东西在跟我抢控制权。”
林恩滔滔不绝地说着，但老维听得却是一脸狐疑。
这是什么奇怪的症状？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任何已知的网络病毒或者义体故障。
林恩最开始也怀疑过是赛博精神病的前兆，稍微降级了几件不重要的义体，让义体条回到百分之85
“行了，你先闭上眼，我给你做个全面扫描看看。”老维沉吟着说道。
一旁的丽贝卡却没心没肺地调侃起来：“说真的，林恩，你说的这个症状，听着可不像是中病毒啊。我感觉更像是你睡觉睡多了，或者好几天没睡觉，精神恍惚了。”
“我倒希望只是睡多了。”林恩叹了口气。
随着老维的操作，他面部的义体接缝被缓缓打开，义眼也进入了下线维护模式，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林恩继续说着“话说，丽贝卡，我觉得……你们团队里那个黑客，有点奇怪。你不觉得吗？”
“你说琦薇？”丽贝卡想了想，回道，“没什么啊，她不一直都是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嘛。”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她最近好像是挺关心露西的，老是旁敲侧击地问我露西的事情。”
“不说这个了！”丽贝卡突然兴奋起来，“我跟你说，过两天，我跟大卫要去干一件超级超级刺激的大单！截军用科技的货！有没有兴趣一起来啊？”
“没有。”林恩的声音干脆地传来，“我很忙的好吧，活都只能挑着干了，我宁愿有人找我去调查调查老婆出轨，吃点瓜放松放松。”
“你之前不是说那个中间人和军用科技关系暧昧吗?怎么这会又给你们下这种委托?”
“不知道啊，大卫会处理好的，嘿嘿。”丽贝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