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马蹄声穿过宫门,朱瞻基在颠簸中三两口吃完点心。
结果刚到军营,就见于谦已在校场边等候,手里捧着厚厚的册子。
“殿下,这是昨日整理的军械清单。”
于谦眼下带着青黑,显然又熬夜了。
朱瞻基微笑着接过册子翻看。
“火器局新到的三百杆燧发枪都检验过了?”
他看着这些被于谦处理过的公文,心里别提多爽了。
虽然这个秘书是男的,有些事情无法发挥作用,但他是很非常能干,而且事情干的也很漂亮。
于谦指向远处靶场。
“已全部试射,合格二百八十七杆。下官发现哑火多因簧片力道不足,已让工匠调整了淬火工艺。”
正说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五百名龙骧铁骑正在操练新式战阵,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朱瞻基突然喝道。
“第三排,注意间距!草原骑兵冲锋时,五十步距离转瞬即至!”
将士们立刻调整阵型,长枪如林般竖起。
朱瞻基满意地点头,转头对于谦道。
“午时召集千户以上将领,商议冬季军需调配。”
晌午的军帐内,朱瞻基指着沙盘道。
“军中还需增派两千民夫转运粮草,冬衣还缺多少?”
一位参将答道。
“回殿下,尚缺三千套。”
朱瞻基皱眉:“十日内必须备齐。传令织造局,暂停其他订单,全力赶制。”
他转向于谦。
“于谦,你亲自去督办。”
于谦郑重应下。
“下官领命。”
黄昏时分,朱瞻基策马来到清雅居。
他刚进院门,就听见琴室里传出《广陵散》的旋律,比三日前更加流畅。
朱瞻基站在门外静静聆听,直到曲终才推门而入。
“青瑶的指法进步了。“
沈青瑶惊喜起身,古琴旁的香炉青烟袅袅:“殿下听出我加了轮指?”
“不仅加了轮指,”朱瞻基走到她身后,双手覆在沈青瑶手上示范,“这里用更能表现金戈铁马之势。”
沈青瑶耳尖微红,按着他的指引重弹这段,琴音果然更加铿锵。
她仰头惊叹:“殿下琴艺竟也如此精湛!”
朱瞻基笑着松开手。
“略懂而已,其他人呢?”
沈青瑶犹豫片刻。
“月儿在花园排新舞,如烟在修改《荷塘月色》的谱子。只是雪衣这两日心神不宁,填词总不满意。”
朱瞻基若有所思:“我去看看。”
书房里,赵雪衣正对着一叠草稿出神。她见朱瞻基进来,慌忙要起身。
“坐着吧。”朱瞻基按住她肩膀,拿起桌上的词稿,“《水调歌头》改到第几稿了?”
“第七稿……”
赵雪衣咬着唇,“总觉少了些气象。”
朱瞻基提笔在“明月几时有”旁写下“山河万里同”,又在“把酒问青天“后添上“剑指北斗悬”。
“御前献艺既要风花雪月,也要家国天下。”
他笔锋一转,“比如这句愿持三尺剑,为君守河山,就比原句更有力量。”
赵雪衣眸子一亮:“殿下是说…以柔衬刚?”
“聪明。”
朱瞻基赞赏地捏了捏赵雪衣的脸。
“就像你的性子,外柔内刚。”
晚膳时,五位佳人齐聚花厅。
林月儿兴奋地展示新编的“剑器舞”,红衣旋如烈焰。
苏小小则唱了新填词的《虞兮叹》,嗓音清亮动人。
柳如烟突然放下筷子。
“殿下,有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们。《荷塘月色》最后那段轮指,五人合奏时总是参差不齐。”
朱瞻基思索片刻。
“改成分声部。青瑶主旋律,如烟高八度呼应,小小人声辅唱,月儿用铃鼓打拍,雪衣执檀板点节。”
他边说边用筷子敲击碗碟示范,竟真奏出一段悦耳旋律。
众人叹服之际,管家匆匆进来:“殿下,宫里来人说皇上急召。”
朱瞻基皱眉起身:“你们继续练,我去去就回。”
夜色中的乾清宫灯火通明。
朱棣正在批阅奏折,见朱瞻基进来直接问道:“草原三部派使者来了,说要献寿礼,你怎么看?”
朱瞻基冷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孙儿建议加强九边戒备,尤其要盯住开平卫方向。”
“你跟我想的一样。”
朱棣满意地捋须。
“寿宴那日,你的秦淮五美准备得如何了?“
他暗中一直在关注朱瞻基,所以对朱瞻基这五个金屋藏娇的美人,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朱瞻基自信道。
“保证让爷爷耳目一新,不过孙儿有个不情之请…”
朱棣挑眉:“说。”
“若她们表现得好,能否破例准许她们脱去贱籍,封为宫中乐舞教习?”
朱瞻基小心观察祖父神色,“毕竟这些新曲调…”
朱棣笑骂。
“就知道你小子打这主意。准了!但必须继续住在宫外,不得踏入你太孙宫半步。”
“谢爷爷恩典!”
当朱瞻基回到清雅居时,已是子夜时分。出乎意料,五位佳人竟都还在琴室等候,烛光映得她们容颜如玉。
“怎么都不休息?“朱瞻基讶然。
柳如烟抱着琵琶起身:“殿下不在,我们睡不着。“她轻拨琴弦,“刚排了新编的《春江花月夜》,想请殿下指点。“
朱瞻基在琴案旁坐下。随着乐声响起,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女子早已不是当初秦淮河畔的歌伎,而是在他亲手雕琢下,渐渐绽放出绝世光华的美玉。
八月初八转眼即至。
清晨,朱瞻基身着绛纱袍,腰系玉带,亲自将盛装的五女送上马车。
他最后叮嘱道。
“记住,弹错一个音没关系,重要的是姿态、仪表、不要慌张。要让满朝文武看到,我大明的乐舞不比盛唐逊色!更要让我爷爷看到,你们到底有多优秀。”
柳如烟郑重颔首,素手紧握玉佩。
她们都知道,今日之后,命运或将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