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在绝望的深渊中,又熬过了十来天。
金人的勒索永无止境,朝廷的搜刮变本加厉,昔日繁华的帝都仿佛变成了一座愁云惨雾、饿殍遍地的死城。
城墙在自毁式的拆取中愈发单薄,守军的士气早已跌落谷底。
钦宗赵桓困坐龙德宫,形容枯槁,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恐惧掏空的木偶,只能麻木地签署着一道道将汴梁推入更黑暗深渊的旨意。
金军大营内,完颜宗望志得意满。
汴梁的财富、女子源源不断地送入他的营帐,宋廷的软弱无能让他确信,这座巨城已是囊中之物,只待最后轻轻一握。
他甚至开始盘算破城之后,如何将赵桓也一并掳走,彻底灭亡赵宋,在江南再扶持一个更听话的傀儡。
然而,就在这看似尘埃落定的时刻,来自北方的急报如同冰水,狠狠浇在了完颜宗望的头上!
“报——元帅!急报!燕云急报!”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信使跌跌撞撞冲入大帐,声音嘶哑欲裂。
“武…武镇岳!他动了!”
完颜宗望心头猛地一沉,一把夺过染血的军报。
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
“明军主力自燕京、大同倾巢而出!卢俊义率军攻克居庸关,断我西路归途!关胜率铁骑席卷紫荆关、古北口!燕云十六州所有隘口尽入其手!我军留守部队猝不及防,或溃或降!粮道…粮道已断!燕京、大同二城已成孤岛!”
“什么?!”
完颜宗望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燕云十六州,这条维系大军后勤和退路的生命线,竟在无声无息中被朱瞻基彻底斩断!
原本说好了等他这边搜刮完,燕云十六州再完全交给武天王,但没想到武镇岳现在就给抢过去了!
完颜宗望瞬间明白了朱瞻基按兵不动、坐视汴梁被围的险恶用心。
这是要将他这支金国最精锐的东路军,连同西路军粘罕的部分主力,彻底困死在中原!
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蔓延开来。
他猛地看向汴梁城方向,那不再是唾手可得的肥肉,而是即将埋葬他女真铁骑的巨大陷阱!
“快!传令!收缩包围!各部提高警惕!严防…”
他的话音未落,更加恐怖的消息接踵而至。
“报——东南方向!发现…发现明军旗号!铺天盖地!”
“报——西南方向!烟尘蔽日!疑似明军主力骑兵!”
“报——运河方向!发现大批明军战船,逆流而上,已切断汴河!”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些急报,汴梁城的东南、西南、正南三个方向,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了震彻天地、迥异于金军战鼓的雄浑号角声!
“呜——呜——呜——!”
号角声苍劲、悠长,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意志,穿透了汴梁城压抑的死寂,也狠狠刺入了金军大营的心脏!
紧接着,是闷雷般滚过大地、由远及近的轰鸣!
那是成千上万战马奔腾、重甲步兵踏步形成的死亡韵律!
汴梁城头,原本麻木等死的守军和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茫然地抬起头,望向城外。
只见东南方的地平线上,一面巨大的、猎猎作响的玄色“武”字帅旗率先刺破烟尘!
帅旗之下,朱瞻基一身玄甲,身跨神骏乌骓马,如同战神临凡!
他身后,是如同钢铁洪流般铺展开来的镇东军主力!
刀枪如林,旌旗蔽日,严整的军阵散发着冲霄的杀气!
西南方向,卢俊义(已率部分精锐星夜南下与主力汇合)的大纛迎风招展,关胜、呼延灼、林冲等猛将各率本部铁骑,如同数把出鞘的利刃,直插金军侧翼!
正南运河之上,阮小二、李俊的水军战船鼓帆疾进,船首火炮昂起,黑洞洞的炮口直指金军沿河营寨!
“是…是武天王!”
“镇东军!是镇东军来了!”
“天兵!天兵天将啊!”
短暂的死寂后,汴梁城头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哭喊和欢呼!
无数百姓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朝着城外玄色的大军方向拼命磕头。那些被榨干家财、失去亲人的绝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最虔诚的信仰!
武天王,是他们的救星!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金军大营的恐慌。被切断归路、后勤断绝的阴影瞬间笼罩全军。
面对突然出现、气势如虹的明军,以及城头骤然爆发的反抗意志,金军的士气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稳住!给我稳住!”
完颜宗望目眦欲裂,挥舞着弯刀嘶吼。
“女真的勇士们!随我杀出去!杀出一条血路回燕云!”
困兽犹斗!
完颜宗望知道,此刻唯有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集结了最精锐的铁浮屠和拐子马,放弃了围城,如同受伤的猛兽,朝着朱瞻基帅旗所在的东南方向,发动了最凶猛、也最绝望的冲锋!意图凭借女真铁骑的悍勇,撕开一个口子。
然而,他面对的是早已严阵以待、装备精良、士气如虹的明军!
“神机营!放!”
朱瞻基的声音冰冷而清晰,透过令旗传遍三军。
早已部署在阵前的数百门“镇东大将军炮”、以及数千支火铳,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
密集的炮弹和铅弹如同钢铁风暴,狠狠砸入冲锋的金军骑兵集群!
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曾经让辽国和宋国闻风丧胆的铁浮屠,在超越时代的火力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般被撕碎!
冲锋的势头瞬间被遏制,金军阵型大乱!
“卢俊义!关胜!两翼包抄!一个不留!”
朱瞻基令旗再挥。
早已蓄势待发的明军铁骑,如同两柄巨大的铁钳,从左右两侧狠狠夹向混乱的金军!
卢俊义枪出如龙,关胜刀光如雪,呼延灼双鞭横扫,林冲长矛如毒蛇吐信!
明军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更挟着解民倒悬、痛打落水狗的高昂士气,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