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紫禁城内千盏宫灯次第亮起,将金瓦朱墙映照得流光溢彩。
随着净鞭三响,殿门大开,朱棣身着明黄龙袍,在朱瞻基等人的簇拥下缓步而来。朱瞻基和朱高炽随侍在旁,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紧随其后,然后就是一众太监、宫女。
殿内各国使节见状,纷纷跪拜行礼,声震屋瓦。
“大明皇帝圣躬安!”
朱棣龙颜大悦,朗声道。
“好,朕安。”
说罢接过内侍奉上的金樽,浅酌一口以示友好。
这般场景在行进途中又重复了两次,每经过一处使节聚集之地,便有山呼“大明皇帝圣躬安”之声响起,而朱棣总是含笑回应,举杯示意。
宴会正式开始后,殿中异彩纷呈。
先是日本舞姬踏着三味线的乐声翩然起舞,折扇开合间尽显东瀛风雅。继而朝鲜使团献上《鹤舞》,素衣少女衣袂飘飘,宛若仙鹤凌空。
最令人称奇的是来自西域的艺人表演吐火把戏,但见那赤膊壮汉猛吸一口气,突然喷出丈余长的火龙,引得满座惊呼。
暹罗舞者趁机登场,金饰在火光中闪烁生辉,腰肢扭动间尽显南国风情。
随后,朱棣端坐保和殿玉阶之上的主位。
太子朱高炽正携郑和穿行于席间,向各国使节敬酒寒暄。
汉王朱高煦则与蒙古使臣把酒言欢,豪迈的笑声不时响起。赵王朱高燧则与南洋诸国使者低声交谈,言笑晏晏间尽显亲王气度。只有朱瞻基,特意被朱棣留在身旁随侍。
酒至半酣,忽闻殿外炮响三声。
众人抬头望去,但见万千烟花腾空而起,将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诸国使节都大惊失色,感到非常震撼。
朱棣看到这一幕,满意颔首,举杯一饮而尽。
他之所以要赐宴游园,就是为了彰显明朝的文化底蕴和强盛国力,而且再度强化了大明“天朝上国”的形象。
哪怕是那些草原上来的使臣,此时也不得不收敛了轻视。
后面朱棣开始接见诸国使节。
朱棣端坐在龙椅之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
这时,一名身着深蓝色吴服的霓虹武士低垂着头,恭敬地跪在玉阶之下。
朱瞻基坐在朱棣身侧的案几之上,目光扫过霓虹武士,心里不由暗自吐槽道。
“这就是当代的霓虹人吗?看着果然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朱棣望着下方的霓虹使节,端着金樽喝了一口酒说道。
“告诉你们足利将军,他送的贡品,朕已经收到了。很感谢,希望回馈的礼品,他能喜欢。建议他多抽点时间,去清除海上的倭寇。大明的水师,只知道有敌人,不知道有敌国。他要是不管倭寇,我替他来管。”
朱瞻基听到这话,不由为老爷子暗自点赞。
“老爷子这话说得漂亮,软中带硬,既给面子又立规矩。”
朱棣将金樽放下,然后接着说道。
“骚扰大明土地百姓,是绝对不允许的。大明当然还是希望你们能和各国和睦相处,友好通商。”
武士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但还是保持着跪姿,犹豫片刻说道。
“朝贡的时候,遇上风浪,有时候翻了船,请大皇帝赐予宁波,或镇海一个小岛,晾晒货物,不知可否允准。”
朱棣忽然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朱瞻基问道:“允准吗?”
朱瞻基脸色凝重的说道。
“大明虽然疆域辽阔,但却也没有多余的土地。”
“呵呵,说的好。”
朱棣抚掌轻笑,转回身时眼神骤然转冷,对霓虹使节说道。
“晾晒货物,有地方官协助你们,祖宗的土地岂能予人。过几天我召见他,我想跟足利将军好好聊几句。”
武士的背脊明显僵硬了一瞬,伏地叩首时,朱瞻基分明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心里暗道。
“果然是狼子野心,霓虹人居然在明朝就有了这种心思。过两年就把你们给灭了,男的全部拉去挖矿做苦力,女的全部免费发放给穷苦老百姓,疯狂造娃,增强大明底蕴。”
随后,霓虹使节走了,兀良卫使节踏着石阶而来。
他脸上长满了络腮胡,面容粗犷,头发犹如一拨杂草。
兀良卫使节跪在朱棣面前,然后信誓旦旦的说道。
“大汗以为,我们可以以长城为界,山海关外的土地划给我们,这样我们就可以平安无事。皇上是天下的共主……”
朱瞻基听到这话,忍不住暗笑了起来。
“这人也想的太美了吧。”
朱棣也是摆摆手说道。
“好了,我听明白了。”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关外是大明的土地吧,关外生活的是朕的子民吧,把他们分割给你们,什么意思,国家要分裂?朕多次说过,大明和兀良卫是世代好友,亲如手足一般,你刚才这么说,朕感到非常吃惊。”
兀良卫使节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知道自己的请求怕是落空了。
朱棣双眼注视着兀良卫使节,一脸豪迈的说道。
“你告诉大汗,如果兀良卫的水草不丰盛,就请他带着部族到大明来,要多少给多少,赏土地,赐农具,什么时候想走,悉听尊便,不要试图试探朕意。”
朱棣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冷峻。
“国家不能分裂,这是朕的底线。朕年后,就去征战阿鲁台旧部。你回去跟大汗说,兄弟残杀,是天底下最不应该做的事情。”
他轻微叹息一声,然后神色复杂的说道。
“朕以前做过,一直后悔到今天。太子那边你还得谈一谈,多多赏赐,下去吧。”
说完就对着兀良卫使节摆了摆手,示意退下。
而使节躬身行礼退下时,朱棣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头在袖中微微发抖。
朱棣望着使节远去的背影,微笑着轻声道。
“我看他有点反意啊。”
不过他根本就没有把兀良卫放在眼里。
朱瞻基放下金樽笑着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老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朱棣转头望着朱瞻基问道。
“我明年想御驾亲征,彻底解决阿鲁台部,骚扰大明的问题。你说,要不要顺手,把兀良卫也收拾掉了?”
朱瞻基闻言,微微一笑说道。
“何止兀良卫,鞑靼部也要顺手一块解决了。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彻底。”
阿鲁台、兀良卫、鞑靼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三盘小菜罢了。
“哈哈哈……”
朱棣闻言,发出一阵大笑。他用手指隔空点了点朱瞻基,笑着说道。
“你小子,可真绝。不过我喜欢你这个性子,像我。说的也没错,有些事确实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不然就是把麻烦留给了你们下一代。”
朱瞻基闻言,笑着说道。
“爷爷,这话你就说错了。他们对我来说可不是麻烦,而只是功绩。”
朱棣听到这话,笑的更加高兴了起来。
“说的好,来人,赐酒。瞻基,就凭你刚才说的这些话,爷爷跟你好好喝两杯。”
随后两人就推杯换盏喝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