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僵在原地,舞池的喧嚣轰然回归。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只抓住一片冰冷的空气。
直到另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带着熟悉的温度和触感。
那是他曾在无数个夜晚梦见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虎口处有握魔杖留下的薄茧。
他猛地看过去。
深红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绿色的眼睛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像盛满了春天的湖水。
莉莉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
“跳支舞吧,西弗勒斯。”莉莉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湖面。
斯内普僵硬地抬手,掌心贴着她的腰。
隔着薄薄的裙料,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皮肤,和多年前在草地上一样。
他们跳的不是华尔兹,也不是探戈,只是最简单的慢舞——像两个初学魔法的孩子,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偷偷练习舞步。
周围的喧嚣渐渐模糊,圣诞树上的彩灯变成流动的光斑,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舞曲接近尾声时,莉莉轻轻松开他。
她的红发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绿眼睛里盛满温柔。
“再见了,西弗。”莉莉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的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像蝴蝶的翅膀,“我爱你——Always.”
斯内普微笑着:“我也爱你——Always.”
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像晨雾消散在阳光下,华尔兹的旋律恰好结束,礼堂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最后一秒,她朝他眨了眨眼,像小时候那样俏皮——仿佛他们从未经历过背叛、战争和死亡,只是两个在霍格沃茨走廊里擦肩而过的少年,带着未完待续的夏天。
斯内普慢慢抬起头,看着星光天花板上划过的流星,嘴角微微上扬。
那是一个极淡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他也终于弥补了十七岁的遗憾。
礼堂的星光天花板下,卡其色与深灰色的身影在舞池边缘交织成一幅静默的油画。
邓布利多的火红色长发用银丝带松松挽在肩头,几缕卷发垂在颈侧,随着华尔兹的旋律轻轻晃着。
格林德沃的深灰色西装熨帖笔挺,领口别着的红色蔷薇胸针像一簇燃烧的火焰,与邓布利多发间的银丝带遥遥相对。
“阿尔,你在走神。”格林德沃的声音带着笑意,他的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捏了捏邓布利多的下巴。
“你的目光已经黏在斯内普教授身上三分钟了——怎么,担心你的‘魔药大师’被陌生女人拐跑?”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的狡黠,他的手指轻轻划过格林德沃的后颈。
“盖尔,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他笑着说,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舞池中央的斯内普,
“我只是在看……一个迟到了十几年的‘救赎’。”
格林德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恰好看到伊莎贝拉拽着斯内普的手腕走进舞池。
斯内普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但他没有挣脱,只是皱着眉,眼神里带着警惕。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伊莎贝拉?”
“她是‘遗憾’的使者。”邓布利多的声音轻了下来,蓝眼睛里映着舞池的灯光,“西弗勒斯他终于可以结束那个遗憾了。”
格林德沃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了那场决斗——他和邓布利多站在废墟上,彼此的魔杖指着对方的心脏,却都没有下手。
那也是他们的“遗憾”,一个迟到了几十年的“和解”。
他的手臂收紧了些,把邓布利多抱得更紧:“所以你才让我陪你来参加舞会?”
“嗯。”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斯内普的脸上——斯内普的眼眶红了,嘴唇颤抖着,却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斯内普为了莉莉,付出了太多。他藏了一辈子的温柔,连哈利都不知道——今天,该让他‘看见’了。”
就在这时,伊莎贝拉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的声音像春风一样飘过来:
“愿你余生常开心,常欣喜;有趣,有盼,无灾,无难。”
她的目光越过旋转的舞池,落在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交握的手上。
她的笑容比刚才更柔和,像戈德里克山谷清晨的雾,轻轻飘到他们耳边。
“愿你们的银丝带,永远系着彼此的光。”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漫过他们的心脏。
他揽着邓布利多的手臂猛地收紧,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汹涌的温柔淹没。
邓布利多低头看着自己发间的银丝带,又抬头看向格林德沃领口的蔷薇胸针,嘴角的笑意里掺了点湿润的光。
接着,莉莉·伊万斯的幻影出现在斯内普面前,她的红色长发垂在背后,绿色眼睛里满是笑意。
“莉莉终于等到他了。十七岁那年,斯内普躲在角落看了她一整晚,却连邀请卡都没敢递出去——今天,他终于敢牵她的手了”
邓布利多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想起了当年,西弗勒斯跪在他的面前,声音嘶哑地说“我愿意做任何事”;想起了西弗勒斯对着莉莉的旧照片发呆的样子。
舞池中央的斯内普正低头看向莉莉,莉莉的手指轻轻勾着他的领带,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叠成一团暖光。
远处的麦格教授正和弗立维教授碰杯,眼镜片上反射着星光天花板的碎光。
只有他们站在舞池的阴影里,像两株终于缠绕在一起的常春藤。
格林德沃的手臂收紧了些,把邓布利多抱得更紧。
他想起了那年的夏天,他们在谷仓的地板上跳着不成调的华尔兹,邓布利多的红色长发散在背后,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当时他说:“阿尔,我们会一起改变世界。”
现在他会说:“阿尔,我们会一起喝红茶。”
华尔兹的旋律像流水一样淌过礼堂,他们的舞步缓慢而坚定,仿佛要把这几十年的遗憾都跳完。
“阿不思,”格林德沃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也没有遗憾了,对吗?”
邓布利多的手臂收紧了些,他的脸颊贴着格林德沃的胸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嗯。”他轻轻说,“没有遗憾了。”
舞池中央,斯内普和莉莉的幻影还在旋转;舞池的另一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也在旋转。
金色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层温暖的纱——这是两个跨越了时间的“和解”。
一个属于过去,一个属于现在;一个属于遗憾,一个属于圆满。
银丝带的光依旧留在礼堂的地板上,与蔷薇胸针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句永恒的誓言——
“愿所有未说出口的爱,都能在时光里找到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