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克雷登斯。
那个同样被命运捉弄的默然者,那个与纳吉尼相互依偎、在黑暗中彼此取暖的灵魂。
他想起克雷登斯临终前那句近乎破碎的“你们准备放弃我了吗”,
想起他得知自己是邓布利多家族成员时,眼中闪过的短暂光亮与最终的释然。
纳吉尼的命运,何尝不是另一个克雷登斯?
他们都曾是被世界遗弃的“异类”,都曾在强权的操控下挣扎,最终却殊途同归地走向了悲剧:
一个沦为默然者的容器,在身份的迷局中燃尽生命。
一个被血咒吞噬,从勇敢善良的女孩,变成伏地魔手中冰冷的魂器。
“原来如此……”邓布利多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掩盖。
他抬起头,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个在马戏团角落里,与克雷登斯分享一块干面包的纳吉尼。
那时的她,还会对着月亮轻声许愿,相信总有一天能摆脱血咒的束缚。
而如今,她的名字却与“魂器”“伏地魔”这样的黑暗词汇紧密相连。
她的一生,终究成了魔法世界残酷历史中,又一段被遗忘的悲歌。
格林德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失神,嗤笑一声:“怎么,阿不思?这个名字让你想起什么了?”
邓布利多缓缓摇头,“没什么,”
“她本可以有另一种人生。”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忽然觉得,有些命运,从一开始就写满了无奈。”
只是他没说出口的是,那份无奈里,藏着他对两个年轻人的亏欠。
多多看着有些哀伤的邓布利多,“至少她拥有过温暖……”
他抬手揉了揉多多的脑袋,眼底的哀伤已淡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好了,我们该回到正题了。”
邓布利多郑重地看着阿塔利亚的眼睛,
“你要答应我们,从今往后,不要再试图独自面对这些黑暗。”
格林德沃眼睛看着阿塔利亚和多多,“魂器的事情交给我们解决,你们要是再敢偷偷干这些——”
他顿了顿,看着阿塔利亚瞬间绷紧的脊背和多多骤然竖起的耳朵,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就准备好,这辈子吃着土豆泥吧。”
“不要啊!”多多的哀嚎几乎要掀翻冈特老宅的屋顶,它像颗炮弹一样扑出去,死死咬住格林德沃的裤腿不放。
阿塔利亚也急得跺脚,“不可以呀!!”
邓布利多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还在和多多“搏斗”的格林德沃拉过来,又牵住阿塔利亚的手腕。
他指尖轻轻划过三人交握的手,魔杖尖端亮起柔和的蓝白色光芒,像融化的月光般将他们包裹:
“好了,都别闹了。该回家了。”
多多则趁机偷偷舔了舔格林德沃的手背,留下一圈湿漉漉的口水印,然后迅速缩回阿塔利亚怀里装乖。
格林德沃精准捏住了还在装乖的多多的耳朵尖。
多多埋在阿塔利亚怀里,只留给他一句“大坏人!!”
格林德沃嗤笑一声,手指松开它的耳朵。
邓布利多回头看见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漾起温柔的笑意。
他握紧了阿塔利亚的手,轻声道:“走吧。”
蓝白光裹着他们消失在废墟的阴影里,只留下冈特老宅的断壁,在晚风中孤独地停留着。
【在马戏团的铁笼里,我遇见了克雷登斯。
他和我一样,是被世界遗弃的“怪物”。
他会偷偷给我带面包,对着我的蛇形身体轻声说:“他们不懂你,就像不懂默默然。”
他的眼睛很干净,像雨林里没被污染的泉水。
当他破坏了铁笼的锁,说“一起逃”时,我第一次相信——爱能打破诅咒。
篝火旁,他帮我拔掉鳞片间的荆棘,我用尾巴圈住他冰冷的脚踝:
“克雷登斯,我们是彼此的家人。”
他笑了,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可默默然的力量在他体内疯长,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格林德沃找到了他,说能给他“归属”。
我看着他走向那片蓝色火焰,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鸣:
“he knows what you were born, not who you are.”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像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轻轻摇头。
那天,默默然的黑雾吞噬了他,也吞噬了我最后的“人”性。
我站在森林里,鳞片以疯狂的速度蔓延,心脏的位置传来撕裂般的疼。
原来“爱”不是解药,而是加速诅咒的毒药。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蛇瞳在黑暗中逐渐锐利。
我停在镜前。
镜中,不再是巨蛇的狰狞模样——而是一个女人,黑发如瀑,眼眸深邃,脸上带着疲惫却倔强的神情。
她穿着破旧的舞裙,赤足站在镜中世界的舞台上,四周是无数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都映出她不同的人生片段:
被囚禁的、被诅咒的、被利用的……可她仍在跳舞。
她在跳一支没有音乐的舞。
我凝视着她,泪水从蛇眼中滑落,滴在镜面上,发出“滴答”一声轻响,仿佛时间也为之凝滞。
“你还记得我吗?”我用蛇语低语,声音在空谷中回荡,“你还记得,那个在笼中跳舞的女孩吗?”
镜中的女人停下舞步,缓缓抬头,与我对视。
“我记得。”她轻声说,声音如风拂过琴弦,“我一直都在。”
再后来,我遇见了伏地魔。
他叫我“宠物”,用蛇佬腔抚摸我的鳞片:“你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蛇,永远不会背叛我。”
我信了。
因为在他身边,我不必再伪装“人”的身份,不必再害怕变成怪物——我已经是了。
他把一片灵魂碎片封进我的身体,我成了他的第七个魂器。
从此,我的生命与他的邪恶绑定,永生不死,却也永无自由。
我蜷缩在他的蛇笼里,听他谈论“纯血”与“征服”。
霍格沃茨之战那天,纳威·隆巴顿用格兰芬多宝剑刺穿我的身体。
剧痛中,我意外地感到一丝解脱。
风从塔顶吹过,带着远处战场的血腥味。
“because,we free.”
我对着空旷的塔顶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蛇的嘶嘶声。
鳞片褪去,我变回人形,皮肤苍白,我看见克雷登斯站在远处,穿着干净的衬衫。
“纳吉尼,”他轻声说,“我们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