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似锦有幻境的记忆后,洛云樊整日“阿姐阿姐”的叫,粘人得很。
见了该见的人,洛云樊把黏人的柳卿卿等人轰走。
烦死了!
她的剑也和主人一个德行,茶兮兮的,烦人得紧。
斩恶和洛云樊一同叹气。
虽然看不惯这小子,但他们有相同的烦恼,也算是同盟了……吧?
“阿锦你今天一天都没陪我了,哼,要亲亲才能好!”洛云樊不满地抱着似锦的腰撒娇。
但心里却在窃喜。
亲过来就舌吻。
似锦不知道他那些小心思,踮脚亲上来。
洛云樊搂着似锦的腰吻得深入,一手抄起斩恶朝外一丢——
在半空中托马斯全旋加自由落体的斩恶:“?”
你他娘的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茶,都茶!
敢耍老子!!!
*
很多人都觉得奇怪,明明白似锦不是天生剑骨,却能叫万剑臣服,万兽敬仰。
她的特殊让许多人想要探寻,却因为本人在魔界而止步于此。
无他,这些年洛云樊做的太狠了。
当年趁似锦落魄而落井下石的人他一个都没放过。
他谨记似锦的话,似锦不让他滥杀无辜,他就把郁气撒在恶人身上,每一个人横着出来时没有不面目全非的,不受折磨的死亡,竟然变成最轻松的死法。
以前还有人壮着胆子在魔界边缘徘徊,现在是门可罗雀,没人敢来。
可今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来干嘛?之前抽了那么多人,现在发现漏了你了,怎么,来找抽?”
洛云樊双臂环胸,睨着苏颜年。
苏颜年这些年过得很不好,面容憔悴,原本爱惜得不行的头发上生出不少白发。
可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他还不到三十岁。
“我找白似锦。”
洛云樊的脸冷下来。
“阿锦不见你,滚。再让我见你一次,我杀你一次。”
苏颜年只是淡淡一笑,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张了张嘴,卑微道:“就见一面,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
洛云樊就只是冷着脸挡在墨城正中间,没说话。
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怎么了?”似锦轻轻推了下挡住视线的洛云樊。
待看到被他挡住的人后,似锦愣了下。
“我……能跟你聊聊吗?只和你。最后一次,有东西要还你。”
似锦点头:“好。”
洛云樊虽然不高兴,还是给两人腾了地方。
两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苏颜年局促地整理了下衣服,盯着似锦开口。
“我觉得,这个东西该给你。”
他手一翻,一颗圆溜溜的火红色珠子就出现在他手上。
“我不记得给过你这个,这是你自己修炼的。”
苏颜年一错不错的望着她,温柔中带了点笑:“但是你救过我,现在也该还了。之前给你的那些,就当是伤害你给你的赔礼了。”
想了想,似锦还是接受他的提议。
“嗯。”
苏颜年快走几步,亲自把东西递给她,见她发丝微乱就想着帮她拨到耳后。
似锦避开了。
苏颜年愣了下,无奈苦笑。
他不由问:“如果当初……我没有心疼阮瑶瑶,没有帮她对付你,你会允许我留在身边吗?”
似锦摇头:“我不知道,但凡事没有如果。”
“东西我收了,你不要再来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苏颜年望着她的眼神苦涩中带了眷恋。
按照原本尺码做的新衣服被风一吹,空荡荡的直晃。
干枯的树叶被碾成碎片,犹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其实大战那天他去了,阻止了想要横插一脚的妖王,但也被驱逐出去,现在,他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咳咳咳……”
就这么死了也好。
对吧,姐姐。
“怎么样,聊天聊的很好?”洛云樊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拿到了东西,应该算是很好吧?
“嗯。”她点头。
“哦,知道了,走吧。”
洛云樊转身先走一步,面上低落、愤怒、委屈。
但心上人不懂。
阿若:【阿锦,你还是哄哄他吧。男人就是这样,小气巴啦又爱吃醋。你看看他那张脸,拉的老长跟受气的驴似的,你再不哄哄他就要闹了。】
似锦一想到他闹起来的场景就觉得头疼,于是上前几步。
洛云樊手上受到阻力,也停下来。
“怎么不走了?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
他的话戛然而止。
柔软的触感印在他的唇上,女孩声音温软。
“云樊乖乖,不生气。”
“阿锦,你疼疼我。”
洛云樊眼睛里闪着晶莹,泛红的眼睛看着特别可怜。
似锦:“?”
“为什么哭?”
她小心翼翼擦去洛云樊的眼泪,一双透亮的眸子充满不解。
“阿锦是不是不喜欢我,不然为什么和那个狗东西(指小狐狸)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他说要还我东西。”
似锦摊手,露出一颗鲜红似火的妖丹。
洛云樊怔住。
妖没有妖丹,是活不长的。
“前缘已断,我们真的没关系了。”
一句话让洛云樊心情好起来。
*
新年伊始,洛云樊朝似锦神秘一笑。
“阿锦,我送你一个新年礼物,你一定喜欢。”
似锦:“?”
他的笑容好像不大对……
在似锦第二天被请去洛云樊召集手下议事的大殿后,她的预感得到了证实。
洛云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似锦的手,丝毫不关心跪在下方的狼狈之人。
直到似锦实在忍不住给他一下,他才噘着嘴捂头,乖巧停手。
“求……求魔尊放我们一马!”
原先高高在上的玄天宗亲传弟子白恒毅如死狗般跪在下首,身子略微发颤。
洛云樊没有说话。
邱宇阳小心翼翼抬头,只见那少年魔尊没骨头似的倚靠在王座上,身上的衣衫散乱,露出一片锁骨和胸膛。
他一脚搭在座上,同侧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将女人揽在怀中,握着她柔软纤细的手,眼睫微垂,端得是散漫不羁的模样。
而他熟悉的女人——前玄天宗大师姐身穿银白锦衣端坐上方,如一尊冰雪雕就的塑像,眉眼间是不变的清冷澄澈,不染尘埃。
在这黑暗冰冷的一方天地,她是唯一的光明。
“谁准你抬头的,眼睛不要了?”
阴冷的声音震动耳膜,邱宇阳心头一颤,连忙低头,额间的冷汗瞬间凝聚滴落。
白恒毅暗骂了句蠢货,嘴上却为他请罪,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
“只要您放我们一马,我们以后绝不会再找您和……魔后的麻烦。”
他们已经见识过似锦对他们的厌恶冷漠,不敢求她。
求她,付出的代价要比求洛云樊付出的代价更大。
毕竟,洛云樊不希望他们和似锦接触。
“嗤。”
洛云樊冷笑一声,对他的不自量力表示无语。
白恒毅心猛地一沉,正觉得没戏且打算鱼死网破之时,洛云樊开口了。
“放你们一马也不是不行,只是需要你们付出一些代价。”
“什……什么代价,您说。”
上方传来指尖敲击衣料的声音。
“什么代价……”在针落可闻的大殿中,洛云樊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不如,让魔后决定好了。阿姐,你认为怎样好呢?”
玄天宗一行人立刻明悟。
洛云樊这是在给似锦出气啊!
似锦低眉沉思。
直接杀了?
阿若跟了似锦一个位面,就把她的性格摸得七七八八。
见她沉思,它道:【阿锦,我有一个法子。】
似锦听完,摇头。
“留着敌人,只会夜长梦多。”
阿若道:【放心吧阿锦。有我在,他们跳不起来的。】
最后在它软磨硬泡、撒泼打滚、尖叫扭曲阴暗地爬行下, 似锦同意了。
她侧身在洛云樊耳边说了什么,洛云樊眼睛越听越亮。
“不愧是姐姐,真恶毒!”
似锦:“……?”
玄天宗众人:“???!!!”
阿若:【……】
我谢谢你。
*
就这?
玄天宗众人被魔鞭抽了一顿后就成功离开了,一路上没人再阻拦。
果然,似锦还是心软了。
他们心中轻叹,对似锦的感情很复杂。
可是魔鞭上附着的魔气不是那么轻易祛除的,伤口愈合后又会裂开,因此他们停停歇歇一阵养伤,花费了好些日子才回去。
等他们回到玄天宗后,身上的伤堪堪好全。
宗门的人看他们的眼神十分奇怪,也不知是心大还是日夜赶路太过操劳,他们竟没一丝察觉。
直到和同门论剑论道再次被拒后,他们才隐隐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抓住一个同门问后才知道在他们回来之前,一个消息传遍了整个修仙界:
魔后似锦为玄天宗众人求情,惹魔尊震怒。似锦被一怒之下魔尊打伤,多日未出寝宫,床都爬不起来。
此时有人阴谋论,说魔尊连宠爱的魔后都敢打,这些人却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不会是为了活命投靠魔族,答应成为他们在修仙界的内应了吧?
猜忌、怀疑、谴责、害怕、厌恶,各种恶意毫无保留地砸到他们身上,砸得他们头破血流,有口难言。
就连他们的权利和自由也一削再削,终日忍受别人的白眼,在外历炼、下秘境时被其他修士欺负了,也得不到宗门的庇护。
几人相遇时,见对方双目无神,脸色腊黄的样子,俱是无奈苦笑。
他们算是理解了似锦当时的委屈。
这才是……她真正的报复。
处理完一切该处理的人和事,洛云樊伸了个懒腰。
此时已是春天,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有心爱的人陪在旁边连往日烦人的鸟叫都觉得无比悦耳。
似锦堆了一个小土包,里面埋了好多东西,其中还有一颗火红的妖丹。
洛云樊盯着碑上的字,十分疑惑:“阿锦,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搞坟啊?”
“少管。”
少管好啊。
“哦……”
他忽的问似锦:“阿锦,我们云游四海,泛舟游湖,如何?”
“好。”
*
山清水秀,碧湖上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穿着白衣的少年懒散地躺在船上,乌黑的发丝蜿蜒曲折成一幅水墨画,他的衣袖坠入水中,被沾湿了也不知道。
游鱼围在他的衣袖旁,这里啄啄那里咬咬,玩得不亦乐乎。
似乎听见脚踩木板发出的声音,他睁开眼,唇角勾起。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