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房的晨雾还没散，清灵草的香就裹着阳光钻进来，落在叶夕瑶摊开的《杂学心得》上。书页停在“凝气丹控温”那页，姜长老的朱批格外显眼：“木灵裹炉底，水灵润药芯，火候如握灵雀，松不得也紧不得”——这行字小丫头昨晚用指尖描了不下十遍，连布包里都装着按心得备好的药材：晒得干爽的月露草、掐尖的清灵草，还有一小勺二哥寄来的凝气散，每样都用小纸包分好，写着“辰时添，温火”。
“瑶瑶，灵泉水我帮你接好了！”苏婉清提着个白瓷壶走进来，壶沿还挂着水珠，“我娘说用刚接的灵泉水炼丹，药效更纯，你快倒进去。”齐磊也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个竹筛，里面是筛好的灵麦粉：“我娘让我带的，说要是丹药炼得糙，裹点麦粉能磨光滑，你等下试试。”
小白蹲在叶夕瑶脚边，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桌上的铜炉，尾巴尖轻轻扫过炉脚，像是在给她“打气”。上次炼丹冒黑烟的事还历历在目，此刻叶夕瑶深吸一口气，指尖泛着淡绿灵力，像裹着层薄雾，轻轻按在丹炉底——这次没像上次那样急着升温，而是照着心得里写的，让木灵慢慢渗进炉壁，等炉身泛出浅绿微光，才小心地往里面倒灵泉水。
“先放月露草，三钱，对吧？”苏婉清凑过来，看着心得上的批注，帮她递过纸包。叶夕瑶点点头，拆开纸包，将月露草均匀撒进炉里——灵泉水刚没过草尖，就被木灵烘出淡淡的水汽，药香慢慢飘出来，没有半分焦糊味，比上次顺畅多了。
齐磊蹲在旁边，手里攥着根细木柴，小声问：“要不要添点柴？我看炉温好像有点低。”小丫头却摇摇头，指尖的灵力又添了丝浅蓝：“长老说水灵能润药，你看——”话音刚落，炉里的水汽突然凝出细小的水珠，裹着月露草轻轻转，原本有点发蔫的草叶竟慢慢舒展开来。
小白忽然“嗷呜”叫了一声，凑到炉边，鼻子轻轻动了动。叶夕瑶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别急呀，等炼好丹，给你闻闻好不好？”小白立刻蹭了蹭她的手心，尾巴晃得更欢了。
按心得的步骤，接下来该加清灵草和凝气散。叶夕瑶这次没手抖，先将清灵草撕成小段，顺着炉壁慢慢滑进去，再把凝气散均匀撒在上面——指尖的灵力始终没停，木灵稳着炉温，水灵裹着药材，偶尔掺一丝火系的暖，像姜长老写的“三灵相济，药能活”。
丹炉里的药香越来越浓，从清灵草的淡香，慢慢变成带着点甜的暖香。苏婉清忍不住凑过去闻：“比上次好闻多了！这次肯定能成！”齐磊也笑了，手里的木柴早就放下，换成了装丹药的小瓷瓶：“我都把瓶子擦干净了，就等装丹了。”
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叶夕瑶觉得炉里的灵力渐渐凝实，才慢慢撤去灵力，小心翼翼地揭开炉盖——没有黑烟，也没有炭渣，炉底静静躺着三枚圆滚滚的丹药，淡青色的，泛着浅浅的光，虽然看着不算精致，边缘还有点毛糙，却实打实是凝气丹的样子！
“成了！真的成了！”小丫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指尖轻轻捏起一枚丹药，温温的，药香更浓了。小白也凑过来，踮着脚想闻，却怕碰掉丹药，只好用鼻子轻轻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软声。
“快装起来！别凉了！”苏婉清赶紧递过瓷瓶。叶夕瑶小心地把三枚丹药放进瓶里，刚盖好盖子，就迫不及待地倒出一枚递给苏婉清：“婉清姐姐，这个给你，你练符累了，吃了能补灵力。”又倒出一枚给齐磊：“师兄，这个给你，谢谢你总帮我采灵草。”
齐磊接过丹药，笑得眼睛都眯了：“我娘要是知道，肯定要夸你！下次炼丹，我还来帮你！”苏婉清也捏着丹药看了又看：“我回去就试试，说不定画符能更顺呢！”
三人正围着瓷瓶开心，炼丹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姜云逸长老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本丹典。他看到桌上的瓷瓶，笑着问：“看你们这么热闹，是炼出凝气丹了？”
小丫头赶紧把瓷瓶递过去，有点不好意思：“长老，只炼出三枚，还不太好看。”姜长老接过瓶子，倒出一枚丹药，放在指尖看了看，忽然咦了一声：“这丹药上，怎么沾了点浅白灵力？”
闻言小丫头愣了一下，苏婉清和齐磊也凑过来——果然，丹药的边缘泛着极淡的白光，像蒙了层薄纱。姜长老又闻了闻，眼底闪过点笑意：“你是不是练吐纳时，不小心把妖力渗进去了？这丹药竟带了点天狐灵力的温性，寻常凝气丹只能补灵力，这个说不定还能安神。”
妖力？叶夕瑶摸了摸发间的珍珠簪，想起满月宴后练吐纳时，偶尔会有浅白灵力蹭到指尖——原来竟融进丹药里了。小白像是听懂了，突然凑到姜长老手边，盯着那枚丹药，尾巴竖得笔直。
姜长老看着小白，又看了看叶夕瑶：“有意思，天狐灵力配凝气丹，或许能让灵宠也受益。你要是有空，不妨试试给小白闻闻，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这话让叶夕瑶眼睛一亮，赶紧把丹药从长老手里接过来，轻轻递到小白面前。小白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忽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丹药——就在这时，丹药上的浅白光忽然亮了亮，小白的眼睛瞬间眯起来，舒服地蹭了蹭叶夕瑶的手，连尾巴都卷成了小绒球。
炼丹房的晨雾彻底散了，阳光落在三人一狐身上，暖融融的。苏婉清正把丹药小心收进绣着灵草的锦囊，齐磊在旁边挠着头说“下次药植园的甜灵果熟了，我帮你多采点”，叶夕瑶捏着剩下的那枚丹药，指尖还留着丹药的温意，心里像揣了颗刚温好的灵蜜丸。
她低头看小白蜷在脚边打盹，又瞥了眼桌上翻开的《杂学心得》，忽然想起二哥信里说“灵食能调药性”——要是下次炼丹时，把甜灵果干磨成粉加进去，会不会炼出带果香的凝气丹？小白刚才舔丹药时那么乖，要是丹药带甜，它会不会更愿意靠近？还有婉清姐姐练符总觉得灵力燥，带安神温性的丹药，说不定能帮上她。
风从窗缝钻进来，裹着外面灵植的清香，吹得书页轻轻晃。小丫头把丹药小心放进布包，伸手抱起小白，心里满是软乎乎的期待——先带小白回云溪院，让它多闻会儿丹药试试；明天再找齐磊说采甜灵果的事；等下次炼丹课，一定要把这些想法都试试。
身后，姜长老看着她抱着小白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指尖轻轻点了点丹典上“灵宠辅丹”的批注——这丫头总在不经意间，把看似不相关的东西凑出惊喜，倒比他当年学炼丹时多了份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