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铺着深色实木地板的小洋楼客厅里,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都染成了金色。
陈阳慵懒地陷在窗边的藤椅中,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淡淡的青烟袅袅上升。他披着一件深灰色的旧羊毛开衫,领口随意敞着,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色棉麻衬衫。一本厚重的《道藏辑要》摊开在膝头,他垂眸看着,神情专注而放松,窗外的晨光落在他的白发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金。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锅铲碰撞声和食物煎炸的滋滋声响,伴随着清冽的、带着一丝慵懒沙哑的哼唱。是周知在煎蛋。
片刻后,轻盈的棉质拖鞋声由远及近。
陈阳抬眼望去。
周知端着两个白瓷餐盘,正从厨房的晨光里走出来。她身着剪裁极其合体的藏蓝色职业套裙,挺括的面料完美勾勒出她高挑而玲珑的身段。收腰的设计将那纤细的腰肢束得盈盈一握,饱满的胸脯在挺括的衬衫领口下撑起惊心动魄的弧度,c罩杯的丰盈曲线呼之欲出。包裹在黑色丝袜中的修长双腿下踩着一双白色居家拖鞋,随着走动,裙摆下那挺翘浑圆的臀部划出诱人的弧线。一夜承欢的滋润让她容光焕发,白皙的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水润含情,平添几分被爱情滋养后的慵懒妩媚。
她将餐盘放在陈阳面前的小圆桌上。
简单的培根煎蛋,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还有一小碟切好的水果,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大教授,开饭了。”她俯下身,带着煎蛋的烟火气和身上清冽的香水味,在陈阳的侧脸上印下一个温软的吻。唇瓣的触感温热而柔软。
陈阳放下书,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另一只夹着烟的手小心地避开她,另一只手却已熟稔地抚上那隔着挺括套裙面料也依旧能感受到惊人弹性的饱满臀丘,轻轻揉捏了一下,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紧实美妙的弧度。
“食色,性也。古人诚不我欺。”他低笑,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和一丝戏谑。
周知被他揉得身体微颤,脸上红晕更深,却没有躲闪,反而就势半倚在他身上,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金丝眼镜后的眼波流转,带着同样的狡黠:“‘秀色可餐’,陈教授此刻,不正是在身体力行?”
两人目光纠缠,清晨的空气里弥漫着情欲未散尽又添新柴的暖昧气息。
恰在此时,陈阳放在藤椅扶手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助教林雨柔发来的短信,内容简洁明了:「陈教授,新学期课程排班已发您邮箱。提醒您:今天下午2:00-4:00,文博楼108阶梯教室,《明清政治制度史》第一次课。教材已放在您办公室。」
陈阳扫了一眼,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收到」回复过去。
周知也看到了信息,直起身,理了理被他揉得有些微皱的套裙下摆:“下午有课?正好,我也得去趟律所,晋省那个项目的补充协议得赶出来。”
两人拿起刀叉,开始享用这迟来的早餐。
阳光,食物,爱人,一切都恰到好处的宁静美好。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突兀地打破了这份宁静。
陈阳微微蹙眉,放下刀叉:“这个时间,会是谁?”他起身,走向玄关处的智能门禁可视屏幕。
周知也疑惑地放下杯子,跟了过去。
安装在墙上的可视门禁屏幕亮起,清晰地显示出铁艺院门外站着的两个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穿着深灰色大衣,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手里捧着一个狭长的、用暗金色锦缎仔细包裹着的长方形物件。那人正是钱德坤。他身后半步站着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羽绒服,脸色有些僵硬,眼神躲闪,正是上次在国宾馆外嚣张跋扈、此刻却显得垂头丧气的钱继业。
钱德坤似乎知道有摄像头,对着镜头连连拱手,脸上笑容热切得近乎卑微:“陈大师!陈大师在家吗?鄙人钱德坤,带犬子钱继业,特来向您赔罪!还望陈大师拨冗一见!”
陈阳眼神平静,指尖在屏幕上操作了一下,先打开了院子的铁艺大门。
“嘎吱!”
铁门缓缓开启的声音传来。
钱德坤脸上的笑容更盛,连声道谢,拉着儿子快步走进院子。
陈阳这才伸手,打开了里面的那道厚重的实木房门。他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站在门内,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停在院外路边的那辆黑色奔驰商务车。
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在清晨的阳光下如同墨镜。但就在陈阳目光扫过的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那漆黑的车窗之后,一道冰冷、锐利的目光,穿透了那层深色贴膜,毫无阻碍地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非人的淡漠,仿佛在看一件物品,而非活人。天生白眼!收尸人白目!
几乎在同时,另一道气息极其微弱却带着浓烈的血腥杀伐之气,从那辆车的后排位置弥漫出来,一闪而逝。捉刀人聂锋!
陈阳心中微凛。钱德坤?豢养收尸人和捉刀人?看来,这个暴发户地产商,远比他之前评估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他面上却丝毫不显,恢复了惯常的温和沉静,迈步走出房门,迎向已经快步走到廊下的钱德坤父子。
“钱总,请进。”陈阳声音平和。
“哎呀!陈大师!冒昧登门,打扰打扰!” 钱德坤早已堆满了十二分的笑容,几乎是半躬着身子快步迎了上来,“知道您贵人事忙,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在您出门前过来……实在是犬子之前有眼无珠,冒犯了您和李总,我这心里头一直过意不去啊!今天必须带他登门,给您磕头赔罪!” 他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拽了身后钱继业一把。
钱继业被拽得一个趔趄,脸色更加难看,嘴唇哆嗦着,在陈阳平静的目光注视下,膝盖一软,眼看就要往下跪。
“钱总言重了。” 陈阳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带着一种无形的托力,让钱继业那下跪的动作硬生生僵在了半途,“男儿膝下有黄金。一点小误会,过去了就过去了。令郎年轻气盛,以后行事多加思量便是。请进来说话。”他侧身让开通道,态度既不热络,也不疏离,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钱德坤脸上的笑容更盛,连声道谢,拉着还有些懵的钱继业进了门。他目光飞快地扫过装修雅致温馨的客厅,掠过餐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餐,最后在周知身上停留了一瞬。
周知已经恢复了那副冷艳干练的女律师形象,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并未上前寒暄,转身进了厨房,开始清洗用过的餐具,姿态优雅从容,既不失礼数,又巧妙地避开了男人们的谈话空间。
“坐。” 陈阳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自己则走向旁边的茶台,“喝点什么?普洱?龙井?”
“都行!都行!陈大师您太客气了!” 钱德坤受宠若惊地坐下,半边屁股挨着沙发边缘,显得十分拘谨。
钱继业则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父亲身后,低着头不敢乱看。
陈阳没有用那些繁复的茶道程序,只是取了上好的明前龙井,用白瓷盖碗利落地冲泡。热水注入,翠绿的茶叶在碗中舒卷沉浮,清新的茶香很快弥漫开来。
“钱总,钱公子,请用茶。”陈阳将两杯清亮的茶汤分别放在钱家父子面前的茶几上。
“哎哟!陈大师您太客气了!折煞我了!”钱德坤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捧起茶杯,深深嗅了一口茶香,连声赞叹,“好茶!好茶!陈大师这茶道功夫,绝了!”他小心翼翼地啜饮一口。
“陈大师,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务必请您收下!” 钱德坤放下茶杯,随即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那个用锦缎包裹的长条状物件,恭敬地递到陈阳面前,“知道您学问大,眼力高,寻常玩意儿入不了您的法眼。这是我早年无意中收来的一幅旧画,压箱底有些年头了,一直没敢拿出来献丑。今天斗胆,请您掌掌眼。”
陈阳接过锦缎包裹,入手便感觉到一种沉甸甸的岁月质感。
他解开系带,褪去锦缎,露出里面的紫檀木画盒。
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陈年纸张、矿物颜料和微尘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白棉手套戴上,动作轻缓地展开了画卷。
画卷徐徐铺开在宽大的茶几上。
纸是上好的、历经岁月沉淀呈现出温润牙黄色的宋绢。
墨色沉郁,层次分明。
画面构图雄浑奇崛,气势撼人!
只见画面正中,一座巨大的山峰拔地而起,像一把天神降下的巨斧,占据了大半幅画面。山体以刚劲有力的“雨点皴”和“豆瓣皴”反复皴擦点染,墨色由浓到淡,层层递进,将山石的坚硬质感和磅礴体积感表现得淋漓尽致。山顶密林丛生,郁郁苍苍。一条细若游丝、时隐时现的瀑布,从山巅云雾缭绕处飞泻而下,汇入山脚奔腾的溪流。山脚下,崎岖的小径上,一队驮着货物的行旅驴队正艰难跋涉,人物虽小如豆粒,却刻画得神态生动,疲惫而坚韧。旅人前方,一座小小的木桥横跨溪涧,桥那头,几间茅屋掩映在林木之中。整幅画以近乎仰视的视角描绘主峰,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崇高感,而山脚的行旅与茅屋,又巧妙地将磅礴的自然与微渺的人间烟火融为一体,意境深远,撼人心魄。
画幅右下角,一方古朴的朱文印:范宽。
左上方,还有几方后世的收藏印鉴,其中一方尤为醒目:“宣和殿宝”——北宋徽宗皇帝内府的收藏印!
北宋山水画宗师,范宽的真迹,《溪山行旅图》!
饶是陈阳见惯了奇珍异宝,此刻心头也掠过一丝波澜。
这幅画,堪称北宋全景式构图的巅峰之作,是华夏艺术史上不朽的丰碑!
其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钱德坤所谓的“压箱底”,绝对是谦辞中的谦辞。
这份“赔罪礼”,重得有些离谱了。
“钱总,这份礼,太重了。”陈阳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钱德坤,指尖轻轻拂过画卷边缘那温润的绢本,“范华原的《溪山行旅图》,国之重宝。宣和内府的旧藏,流传有序。放在任何一家顶级博物馆,都是镇馆之宝。陈某何德何能,敢受此厚赠?”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点出了画作的来历和价值,将问题抛回给了对方。
钱德坤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异常认真:“陈大师您这话说的!再重的宝,也得落在懂它、惜它的人手里,才算物有所值!放在我这种大老粗手里,那就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这画在我那儿压了十几年,也就逢年过节拿出来看看,看也看不懂个门道,白瞎了!今天送到您这儿,是给它找了个真正的好归宿!能得您品鉴,是这幅画的造化!您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钱德坤,也委屈了这幅千古名画!”
这番话,既捧了陈阳,又显得自己粗中有细,懂得割爱,姿态放得极低。
陈阳的目光重新落回画上,看着那巍峨的山峰和山脚下渺小的行旅,似不经意地问道:“钱总觉得,范华原画这巍巍高山,意在何处?”
钱德坤搓了搓手,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画,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与其商人身份不太相符且近乎虔诚的感慨:“陈大师,我是个粗人,说不好那些高深的道理。但每次看这画,我就觉得……这山,它就在那儿!不管你看不看它,敬不敬畏它,它就那么顶天立地地矗着,千万年不变。人在它面前,就跟那几只小毛驴似的,微不足道。可你再仔细看,那山脚下的小路、木桥、茅屋,不也活生生在那儿吗?人再小,再难,也得往前走,也得过日子。我觉得吧,范大师画这山,画的既是自然的壮美和永恒,也画的是人在天地间的渺小和那股子……韧劲儿?敬畏之心不能丢,但该走的路,一步也不能少。”
他顿了顿,看向陈阳,笑容里带着一丝商人特有的精明和试探,续道:“就像这四九城里,规矩是山,咱得敬畏着,绕着走,顺着道儿。可路,总归是人踩出来的,您说是不是,陈大师?”
这番话,粗粝中带着一种直指核心的洞察力。他将画中山峰暗喻为不可撼动的“规矩”和“大势”,将行旅暗喻为在规矩下求生存、谋发展的个体,包括他自己,更隐晦地点出了对陈阳所代表的这股“大势”的敬畏和依附之意。
这绝非一个庸俗商人能有的见识!陈阳心中对钱德坤的评价又提升了一档。
“钱总过谦了。您对这幅画的感悟,很有见地。”陈阳微微颔首,将画卷小心翼翼地重新卷好,放回紫檀木盒中,并未推辞。
这个动作,让钱德坤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掩饰的狂喜。
陈阳盖上盒盖,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上轻轻敲击,目光再次投向钱德坤,带着一丝探究:“陈某倒有一事不解。上次在国宾馆外,令郎与我夫妇确有些许不快。以钱总之能,若只想化解此节,托人递句话,或者备份礼送到单位,足矣。何须今日亲自登门,还带了令郎当面赔罪?陈某不过一个教书匠,兼管点杂务,根基尚浅,当不得钱总如此礼下。”
这话问得直接,甚至有些尖锐,带着试探的锋芒。
钱德坤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变得异常郑重。
他迅速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陈阳,眼神坦诚:“陈大师,您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我钱德坤在商海浮沉几十年,靠的是什么?就是一点:看人!什么人能跟,什么人不能惹,心里得门儿清!上次国宾馆那事儿,继业这混账东西瞎了眼,冲撞了您和李总,我当时是真吓得腿肚子转筋!可后来我仔细琢磨了您处理那事儿的整个过程……”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由衷的钦佩:“您明明一个电话就能碾死我们,可您没那样做!您就守着规矩,等警察来,按程序办!哪怕那冯家小子撒泼打滚,哪怕那帮警察想和稀泥,您就认准了那条‘规矩’的理儿,寸步不让!最后怎么样?周局长亲自到场,该处理的处理,该道歉的道歉!这叫什么?这就叫‘以正治国’!这就叫堂堂正正的阳谋!这格局,这气度,这定力!”
钱德坤激动地竖起了大拇指。
“我钱德坤服!打心眼里服!在燕京城混,钱多钱少是一回事,能不能长久、能不能安稳是另一回事!跟着不守规矩的主子,钱再多,那也是建在流沙上的塔,说塌就塌!只有像您这样,自己立身正,做事有章法,懂规矩、守规矩、更能用规矩成事的人,才值得我钱德坤倾尽全力去攀附!哪怕您现在根基未稳,我也愿意赌一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钱德坤,就想做那个雪中送炭的人!”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掏心掏肺,将一个商人敏锐的投机嗅觉和对“正统”、“规矩”的渴求展现得淋漓尽致。表明他攀附陈阳,看重的正是陈阳身上那种“守规矩”、“行正道”所代表的稳定性和长远价值,以及他背后李家这棵参天大树的荫蔽。这是一种基于生存本能和长远利益考量的精明选择。
陈阳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沉静的表情。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清香的龙井,然后放下杯子。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从自己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公文包侧袋里,取出了一张设计简洁的素白色名片。
名片上只有姓名和电话号码。
他将名片双手递向钱德坤。
钱德坤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双手甚至有些颤抖地接过那张薄薄的名片,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随即,他忙不迭地从自己爱马仕手包里掏出烫金的私人名片,同样双手恭敬地递上:“陈大师!您……您太抬举我了!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钱德坤的地方,您一句话!风里来雨里去,绝不含糊!”
陈阳接过钱德坤的名片,扫了一眼,上面头衔众多:德坤集团董事长、德云商会副会长、大德慈善基金会理事……他随手将其放入口袋,微笑道:“钱总言重了。同在燕京,互通有无,常来常往便是。”
“哎!一定!一定!”钱德坤激动得红光满面,随即看了一眼厨房里安静忙碌的周知,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非常识趣地站起身:“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陈大师和周律师肯定还有要事,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改天!改天我做东,一定好好请陈大师和周律师吃顿便饭!”
“钱总慢走。”陈阳起身,将两人送至门口。
钱德坤一路点头哈腰,拉着还有些懵懂的儿子,千恩万谢地退出了小院,快步走向那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
车子很快启动,无声地滑入街道的车流,消失不见。
陈阳关上院门和房门,回到客厅。
“怎么突然对他这么……礼遇?还交换名片?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我记得上次在工地,他那一百万的支票,你可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周知已经洗好碗碟,擦干了手,端着两杯新续的咖啡从厨房走出来,将一杯递给陈阳,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她刚才在厨房,虽未露面,但客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陈阳接过咖啡,抿了一口,醇厚的苦香在舌尖化开。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幅放在紫檀木盒上的《溪山行旅图》。
“千金买马骨,示之以诚,方能引得四方豪杰。” 陈阳的声音不高,带着掌控棋局的冷静。
“钱德坤这个人,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上次工地闹鬼,找我出手,随手就是一百万,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会儿他就存了结交试探的心思。如今我身份转变,他更是看到了更大的利益和依附的价值。他身边能笼络住白目、聂锋这类桀骜不驯的江湖异士,其手腕、资源和隐藏的实力,绝非一个普通地产商那么简单。此人长袖善舞,心思深沉,是条真正的‘笑面虎’。”
周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着那幅价值连城的古画:“所以,你明知他心思不纯,还是收了他的礼,给了他名片?甚至……有点礼贤下士的意思?”
“与虎谋皮,自然要步步谨慎。” 陈阳目光深邃,“他选择攀附我,或许是因为他通过上次的事,认定我是个‘守规矩’的人。一个守规矩、有底线的靠山,对他这种渴望稳定和长久庇护的‘豪强’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他需要我的势,而我……我需要一把快刀,一把能替我处理某些‘台面下’棘手事务、探听隐秘消息、甚至必要时能震慑宵小的快刀。钱德坤和他背后网罗的那些江湖能人,或许就是这把刀。”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摸着石头过河的审慎:“先用用看。是虎是刀,是敌是友,还得看这刀柄,最终握在谁的手里,又指向何方。”
周知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钦佩。
随即,她拿出手机,划开屏幕,点开一个短视频App,递到陈阳面前:“喏,看看,你陈教授现在可是网络红人了。”
陈阳接过手机。屏幕上是昨晚超市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片段剪辑,配着煽动性的标题和背景音乐。画面清晰地记录了孙超的哭嚎控诉,张莉莉的鄙夷甩手,钱德坤的呵斥变脸,保安的拉扯,以及……当钱德坤发现陈阳后,那瞬间从暴怒到谄媚的戏剧性转折!
视频的角度,正好拍到了陈阳和周知当时站的位置。陈阳那白发如雪、气质沉静的侧影,在混乱的背景中显得格外醒目。
视频点赞已经破百万,评论更是爆炸:
「卧槽!年度大瓜!现实版拜金女翻车记!」
「这女的不是那个天天教人‘独立女性要嫁有钱人’的‘莉莉姐说真话’吗?翻车现场啪啪打脸啊!」
「心疼外卖小哥!风里雨里送外卖养女友,结果女友转身上了老男人的奔驰!代入感太强,拳头硬了!」
「楼上醒醒!这种‘独立女性’不值得心疼!眼里只有钱!」
「重点难道不是那个白发帅哥吗?!气质绝了!站在那里就跟拍电影似的!有人扒出来没?」
「回楼上!好像是燕京大学历史系的陈阳教授!超级年轻的白发教授!学术大牛!真人比照片还帅!」
「我靠!燕大教授?这么年轻?还这么帅?求课表!我要去蹭课!」
「等等!你们没注意吗?那老男人看到白发教授后,态度180度大转弯!立刻把拜金女踹了,还点头哈腰跟孙子似的!」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能让德坤地产老总这么卑微的,这白发教授身份绝对不简单!!」
「细思极恐……」
「拜金女活该!这种人就该浸猪笼!支持外卖小哥讨回公道!」
「键盘侠省省吧!感情纠纷警察都不好管,你们隔着屏幕断什么案?」
「只有我觉得那个戴眼镜的清冷小姐姐也好有气质吗?和白发教授站一起配一脸!」
「+1!小姐姐气场两米八!」
评论五花八门,有八卦的,有花痴的,有仇富的,有同情弱者的,也有敏锐地扒出前因后果的。
陈阳只扫了几眼,便平静地将手机递还给周知,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看的是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热闹。
“怎么样?陈网红,有什么感想?”周知收起手机,调侃道。
“网络喧嚣,过眼云烟罢了。”陈阳淡淡一笑,目光再次落回茶几上那幅《溪山行旅图》,又瞥了一眼院外早已消失的商务车方向,眼底深处,锐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