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文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体育馆门口,道别的气氛有些微妙。

付婧、付宇、肖哲三人看向陈阳的眼神,已彻底褪去之前的轻松随意,只剩下高山仰止般的敬畏。刚才那场超越常人理解的“友谊赛”,那爆裂的网球、损毁的网球拍、无形的气场碰撞,在他们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震撼印记。

“陈先生,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以后有机会,还请多多指教。”付宇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眼神复杂地扫过陈阳身旁小鸟依人的柳砚卿,最后一丝不甘与觊觎彻底烟消云散。差距如天堑,让他连仰望都觉得无力。

“客气了。大家玩得开心就好。”陈阳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温和,那份渊渟岳峙的气度,让付宇等人更觉深不可测。

付婧和肖哲也连忙道别,态度恭谨。

张灵越倒是依旧活泼,蹦蹦跳跳地跟付婧道别:“付婧姐再见!下次再约球啊!”

付婧勉强笑了笑,与弟弟和朋友匆匆离去,背影带着几分逃离的仓促。

喧嚣散去,只剩下陈阳、柳砚卿和张灵越站在体育馆外的冷风里。

“大叔!太帅了!我就知道你不一般!”

张灵越倒是没那么多敬畏,蹦跳着凑过来,眼睛亮得像小星星,叽叽喳喳。

“那个上官院长……哇塞!刚才那是什么招?是内力爆破?能教我吗?一点点就行!”她比划着夸张的手势。

“别瞎琢磨,走了。”

陈阳将目光转向身旁温婉如玉的柳砚卿,询问道:“砚卿,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和张同学回去?”

他顿了顿,看着柳砚卿清澈的眼眸,又说:“方便的话,去你家里坐坐?”

柳砚卿闻言,清丽的脸庞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彩。

她用力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当然方便!妈妈看到你……看到我们一定很高兴!”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张灵越立刻蹦了起来,挽住柳砚卿另一只胳膊,生怕被落下。

“我要去参观柳老师家!陈阳大叔,带我一个嘛!”她仰着脸,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陈阳看着张灵越那充满活力的样子,想到她那好赌成性、如今在茅山思过崖了此残生的父亲张德禄,心中掠过一丝怜悯。这孩子看似活泼跳脱,或许内心深处也渴望一份温暖。

他看向柳砚卿,征询她的意见。

柳砚卿温柔一笑,她对张灵越这活泼跳脱的性子并不讨厌,反而觉得有她在,母亲或许能开心些:“灵越愿意来,当然欢迎。只是我家比较简陋……”

“不简陋不简陋!有故事的地方才有趣!”张灵越连忙摆手,一副“我很懂事”的样子。

陈阳点头应允:“好,那就一起吧。”

照着柳砚卿设置的导航,陈阳驾驶着黑色轿车,驶离喧嚣的金陵,融入姑苏暮色。

窗外是粉墙黛瓦的典型苏南景致,小桥流水在夕阳余晖下静谧流淌。

副驾的柳砚卿,心情像车窗外跳跃的光影,雀跃又带着一丝紧张。她不时侧头看向陈阳专注开车的侧脸,那满头白发在夕阳下镀着柔和的金边,沉静得让她心安。

后座的张灵越则像只好奇的小猫,扒着车窗看风景,不时指着远处造型奇特的古桥或飞檐翘角的民居发问,陈阳也耐心地解答一二,车厢内气氛轻松。

抵达苏州城时,华灯初上。

车子穿梭在苏州古城纵横的水巷之间。

粉墙黛瓦的轮廓在渐次亮起的灯火中愈发显得温婉静谧。

陈阳在路边停车,习惯性地想找附近店铺买些礼品。

柳砚卿连忙拉住他,语气坚定又带着恳切:“真的不用,陈阳!你能来,妈妈和我已经非常开心了,家里什么都不缺的。”

陈阳看着柳砚卿认真的眼神,不再坚持,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车子七拐八绕,驶入一条青石板铺的名为“丁香巷”的僻静巷弄。

巷子尽头,一座白墙黛瓦、略显陈旧却透着岁月沉淀感的独立院落静静矗立。白墙已有些斑驳,黛瓦缝隙间顽强地钻出几丛青苔。墙头探出几枝虬劲的老梅,疏影横斜。黑漆木门半旧日,门楣上模糊可见“柳庐”的砖雕痕迹,虽经岁月侵蚀,风骨犹存。

门前两级青石台阶被打磨得光滑圆润,无声诉说着时光的流淌。

“到了。”柳砚卿轻声说着,眼中带着一丝羞怯。这是她第一次带心上人回家。

推开沉重的黑漆木门,发出“吱呀”轻响。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方小巧的天井,青苔浸润着湿润的石板地,角落里一口老井,井沿光滑。

正房三间,两侧有厢房,典型的“一明两暗”格局。飞檐翘角,木格花窗,雕着缠枝莲纹,虽已褪色,仍透着昔日的雅致。

穿过天井,正房后面是一栋正对着院门的两层高的主楼,典型的明清苏式风格:粉白高墙,屋顶是柔和的“人”字形坡顶,覆盖着深灰色的蝴蝶瓦,檐角高高翘起,形如飞鸟展翅,这便是苏式建筑特有的“戗角”,灵动而优美。

屋檐下,木质的雕花门窗紧闭着,窗棂上糊着略显发黄的宣纸。

岁月的痕迹无处不在,却难掩其骨子里的清雅气韵。

“妈!我回来了!”柳砚卿扬声唤道。

正堂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气质温婉的妇人闻声从正房走出。她约莫五十出头,穿着素雅的深蓝色丝绒旗袍,外罩一件米白色羊绒开衫,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挽在脑后。面容与柳砚卿有六七分相似,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清丽,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愁绪与病态的苍白,眼神也有些黯淡。看到女儿,她脸上立刻绽开温柔的笑容,目光随即落在柳砚卿身边的陈阳身上,带着探究、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卿卿回来啦!”方静秋看到女儿,脸上立刻绽开温柔的笑意,随即目光落在陈阳和张灵越身上,“哎呀,还带了朋友?”

“妈,这是陈阳,”柳砚卿脸颊微红,挽住陈阳的手臂,语气甜蜜,“这是我朋友张灵越。”

“阿姨好。”陈阳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态度谦和而尊重。

“阿姨新年好!我是张灵越,是柳老师的朋友兼粉丝!阿姨您真好看,像画里的古典美人!”张灵越嘴甜得像抹了蜜。

方静秋被逗笑了,连声说:“这孩子真会说话,快进来坐,别在门口冻着。”

她连忙将三人让进屋,目光在陈阳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女儿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依恋和这个白发年轻人沉稳的气度,让她心中既喜又忧。

堂屋陈设简朴而雅致,一水的深色老家具,擦拭得光洁。一张八仙桌,几把官帽椅,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小品,笔法清雅,落款是“寒山”,显然是柳砚卿父亲柳寒山的手笔。博古架上摆放着一些瓷器和线装书,处处透着书香门第的气息。只是家具边角多有磨损,一些高处的摆设也蒙着薄尘,透露出家道中落的清寒。

陈阳的目光继续细细扫过屋内各处。

发现屋顶的椽子有些弯曲,几处窗棂的榫卯已有松动,墙角甚至有不易察觉的霉斑。

他走到窗边,看见那精美的冰裂纹窗格,木料已有些糟朽,透着一股难言的衰败气息。

这宅子,像一位迟暮的美人,虽风骨犹存,却亟需精心养护。

甚至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宅子的“气”有些滞涩。

除了岁月侵蚀带来的物理衰败,几处关键位置的风水格局也因年久失修或后期改动,出现了细微的偏差,就像人体经络堵塞,虽不致命,却会影响居住者的心绪与健康。

尤其当他目光扫过庭院西南角那口早已干涸、被杂物半掩的古井,以及正堂后方那扇正对后巷、形成微弱“穿堂煞”气口的后门时,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柳母眉宇间那化不开的郁结与病气,恐怕与此不无关联。

张灵越虽然活泼,但在这样清雅的环境里也收敛了几分,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小声赞叹:“哇,真像穿越了……”

“陈阳,灵越,你们先坐,喝点热茶。我去厨房帮妈妈准备晚饭。”柳砚卿放下包,招呼道。

“不用麻烦……”陈阳想婉拒。

“要的要的!”柳砚卿打断他,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第一次来,怎么能让你饿着?妈妈手艺很好的!”说着便要进厨房。

方静秋连忙按住她:“卿卿,你陪陈先生和灵越姑娘说说话,厨房我一个人忙得过来。”她看得出女儿的心思全在陈阳身上,也乐得成全。

“阿姨,让砚卿陪您去吧,我正好想仔细看看您这宅子。”陈阳环顾四周,目光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专注与欣赏,“这宅子格局精巧,木作雕工也颇有古韵,是难得的苏式老宅。”

方静秋有些意外,随即笑道:“陈先生懂这个?这宅子是柳家祖上传下来的,有些年头了,破败了,让您见笑。”

“哪里,古物承载时光,自有其美。只是……”陈阳的目光扫过梁柱交接处的细微裂缝,又看了看几处窗棂榫卯的松动,“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确实需要好好保养修缮了。阿姨,我想各处看看,量量尺寸,不知是否方便?”

“当然方便,您随意看。”方静秋连忙道。

柳砚卿立刻去找来了卷尺、纸笔和一把小折尺,递给陈阳时,眼中满是信任与柔情:“给,家里就这些工具了。”

“足够了。”陈阳接过工具,对张灵越道:“小丫头,有兴趣就跟着,长长见识。”

“当然有!”张灵越立刻来了精神,像只小尾巴一样紧跟在陈阳身后,“大叔,你要修房子吗?”

“先看看。”陈阳微微一笑,开始工作。

先从正房开始,神情专注,如同在考古现场测绘一件珍贵的文物。

他仔细丈量着厅堂的开间、进深、柱距,用折尺测量着梁枋的截面尺寸,手指抚过柱础上模糊的卷草纹饰,感受着木料的质地与干湿。他时而蹲下,检查柱础的沉降情况…时而仰头,仔细观察梁架的结构和榫卯的连接状态…时而轻敲墙壁,倾听空鼓之声。每一步都严谨细致。

张灵越起初只是好奇,很快就被陈阳的专业和投入吸引了。

“大叔,这个弯弯的木头叫什么?为什么屋顶要弄成这种弯的?”她指着正脊下的月梁问。

“这叫月梁,也叫冬瓜梁。”陈阳耐心解释,指着梁架结构,“苏式建筑讲究‘抬梁式’与‘穿斗式’结合。你看这主梁,两端微微拱起,形如新月,既美观,又能更好地分散屋顶重量。下面这些垂直的短柱叫‘童柱’,连接梁与檩条。这种结构,刚柔相济,稳固又精巧,是老祖宗千锤百炼的智慧结晶。”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飞快地勾勒着梁架的轴测草图。

走到天井,陈阳抬头看了看屋顶的瓦片排列和排水沟槽(水戗),又蹲下身仔细检查铺地的青石板和四周的阶沿石(阶沿)。

“大叔,这院子铺石头也有讲究?”

“自然。”陈阳指着天井的布局,“苏式天井,讲究‘四水归堂’。你看这四周屋顶的坡面都微微向内倾斜,雨水汇聚落入天井,象征‘财源汇聚’。地面铺砌青石板,缝隙用糯米石灰浆勾嵌,既能渗水,又坚固防滑。阶沿石(阶沿)略高于天井地面,防止雨水倒灌入屋。这些细节,无不体现着古人对居住环境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深刻理解。”

他踱步到厢房廊下,指着一扇破损的支摘窗,接着说道:“看这窗,木格心是‘卍’字纹与冰裂纹结合,寓意‘福寿绵长’与‘寒窗苦读’。支摘窗的设计更是巧妙,上部可支起通风采光,下部可摘下清洗或更换窗纸。实用与美观,浑然一体。”

张灵越听得入神,小脑袋点个不停:“哇,原来一块木头、一片瓦、一块石头都有这么多门道!古人真厉害!”

陈阳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任何一门学问,任何一件事,想要做好,都需要沉下心来,从基础做起,一点一滴积累,观察入微,思考其所以然。切忌心浮气躁,三分钟热度。”

“就像这古建筑修复,不仅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明白每一处结构的受力原理、材料的特性、工艺的精髓,才能做到修旧如旧,真正留住这份古韵。做人做事,亦是如此。根基不牢,再高的楼阁也容易倾塌;心性不定,再好的天赋也容易荒废。”

张灵越难得地没有嬉皮笑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大叔,我记住了。”

方静秋在厨房忙碌,不时透过支摘窗望向天井。看着陈阳专注测量、耐心讲解的侧影,看着他对老宅毫不掩饰的珍视,让她越看越觉得熨帖。女儿的眼光,似乎真的很好。

晚饭是地道的苏帮家常菜:响油鳝糊滋滋作响,油亮诱人;碧螺虾仁白绿相间,茶香清雅;腌笃鲜汤色奶白,笋脆肉酥;还有一盘清炒水芹,一碟油焖茭白。

虽无山珍海味,但胜在食材新鲜,火候精准,充满了家的温馨。

四人围坐在红木八仙桌旁,暖黄的灯光下,饭菜香气氤氲。

“陈阳,灵越,快尝尝,都是些家常菜,别嫌弃。”柳母热情地招呼着,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深处,依旧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

“阿姨的手艺真是绝了!比我妈强多了!”张灵越吃得眉开眼笑,毫不吝啬赞美。

“喜欢就多吃点。”方静秋笑着给她夹菜,目光转向陈阳,带着长辈的关切,“陈先生,别客气。听卿卿说,你在大学教书?家里……父母身体都还好吧?” 她终究还是想了解女儿意中人的家世。

陈阳放下筷子,神色坦然道:“多谢阿姨关心。家父……已过世多年。家母,身体尚可。”

方静秋眼中掠过一丝歉意和了然,连忙岔开话题:“哦,那……你一个人在外,也要多注意身体。我看你气色很好,就是这头发……”她看着陈阳满头白发,欲言又止。

“妈!”柳砚卿轻轻嗔怪一声。

陈阳温和一笑:“无妨。阿姨,我略通医理,看您面色略显苍白,气息稍弱,眉宇间似有郁结之气萦绕不散。若不介意,可否让我替您诊个脉?”

他主动将话题引向关心之处。

方静秋微微一怔,随即释然,伸出手腕:“麻烦你了陈先生。老毛病了,就是容易累,心口有时发闷,夜里也睡不踏实。”

陈阳三指搭上柳母的寸关尺。指下脉象弦细而数,按之略显涩滞,尤以左关(肝脉)为甚,如按琴弦,绷紧而欠柔和。再看柳母面色,虽带笑,但眼底隐有血丝,唇色偏淡。

片刻后,他收回手。

“阿姨,您的身体并无器质性的大碍。这疲乏、胸闷、失眠之症,根子不在脏腑,而在‘情志’与‘居所’。”陈阳的声音温和而笃定。

“中医有云,‘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您这病,是长期忧思郁结、情志不舒所致。所忧之事,如巨石压心,积年累月,伤及肝脾,致‘木郁乘土’。肝气不舒,则胸闷胁胀;脾失健运,则气血生化不足,故神疲乏力;心神失养,则夜不能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古朴却略显压抑的老宅,续道:“而此宅,虽格局清雅,但年久失修,几处风水流转之地淤塞不畅。如庭院西南角那口枯井,本为‘坤’位,主女眷安宁,今枯竭杂乱,反成阴晦淤积之所;后门直冲,形成微弱‘穿堂煞’,引动气流过急,最易扰动心神,加剧焦虑不安。人居此间,如同古树根须缠了铁丝,虽表面无伤,内里生机却被无形之力缓慢绞杀。这便是‘环境影响人’,宅之气不顺,人之气亦难平。”

一番话,抽丝剥茧,将病因从情志郁结到环境风水,剖析得清晰透彻。

方静秋听得怔住了,眼中渐渐泛起水光。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担忧、对丈夫的思念、对家道中落的无奈,仿佛被被这双洞悉世情的眼睛彻底看穿。

她怔怔地望着陈阳,嘴唇微微翕动,眼圈瞬间泛红,一层薄薄的水雾模糊了视线。那些被强行压抑、深埋心底的苦楚,此刻竟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如此精准地一语道破。

“陈阳……”柳砚卿心疼地握住母亲冰凉的手,看向陈阳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依赖。

陈阳拿来纸笔,看向柳母说道:“单纯的汤药只能治标,需得心药、环境药与身体调理三管齐下。”

他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药方:柴胡(疏肝解郁)三钱,白芍(柔肝养血)四钱,当归(补血活血)三钱,白术(健脾益气)三钱,茯苓(宁心安神) 四钱,炙甘草(调和诸药) 二钱,合欢皮(解郁安神)三钱,夜交藤(养血安神)五钱。七剂,水煎服,一日一剂。

“此方疏肝健脾,养血安神。”陈阳放下笔,目光沉静地看着方静秋,“更重要的是,心结还需心药医,您当宽心以待,保重自身,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至于这宅子……”

他环顾柳家这凋敝的庭院,看向扫过那口枯井和直冲后门,关切地说道:“‘居移气,养移体’。此宅格局底蕴犹存,只是年久失修,气脉淤塞,如明珠蒙尘。若不及时修缮疏导,于人于宅,皆是损耗。恰逢年节假期尚有闲暇,修缮之事,请交给我。我明日便联系苏州的朋友,他手下有专业的古建修复团队。趁着年假未过,我亲自盯着,把该换的梁柱、该补的瓦片、该修的窗棂门扇都弄好。宅子敞亮了,气韵流通了,人住着才能神清气爽。”

“这……这怎么行!”方静秋和柳砚卿异口同声地反对。

“陈阳,这太麻烦你了!修缮老宅花费不小,工期也长……”柳砚卿急道。

方静秋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陈先生,您能给我瞧病开方,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能让您破费又费心修房子?这万万不可!”

陈阳看着她们,眼神温和,坚定地说道:“阿姨,砚卿,你们听我说。我视砚卿如珍宝,视您为长辈。此宅不仅是容身之所,更是柳家文脉传承的象征,是砚卿的根。看着古物凋敝,文脉蒙尘,我于心不忍。再者,‘安其居,乐其俗’。您身体康复需要良好的环境,砚卿也需要一个安心舒心的家。修复此宅,于我而言,是责任,亦是心愿。若你们执意推辞,便是见外了。”

“钱财于我,不过身外之物,能让这承载着你们家族记忆的老宅焕发生机,让您住得舒适安心,让砚卿有个温暖的归处,便是最有价值的用处。工期你们不必担心,我有经验,朋友团队也专业,快则数日,慢则旬余,定能还你们一个清雅宜居的宅院。请务必给我这个机会。况且,此宅格局清雅,一砖一瓦皆蕴含姑苏匠意,若任其凋零,实乃憾事。我虽不才,于古建修复与堪舆之道略知一二,正可一试。权当……权当是晚辈的一点心意,也是为砚卿,守护她心中这片故园净土。”

方静秋看着陈阳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真诚与担当,再看看女儿眼中满满的依赖与情意,心中百感交集,一股暖流冲散了多年的阴郁。

她眼眶湿润,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和释然的笑容:“陈先生……陈阳,你这孩子……让我们说什么好。这份情意……太重了。我们……我们听你的。只是千万别太破费,简单收拾一下就好。”

“阿姨放心,我心里有数。”陈阳微笑应承。

柳砚卿已是情难自禁,眼中泪光闪烁,紧紧握住陈阳的手,千言万语都在那深情的凝望中。

晚饭在一种温暖而略带感伤的气氛中结束。

张灵越难得安静,似乎也被这老宅的氛围和方静秋的病容触动。

方静秋身体倦乏,早早回房休息。

夜深人静,张灵越被安排在东厢房的客房休息。

陈阳则与柳砚卿来到她位于二楼的闺房。

房间不大,布置得清雅素净。

一张老式的榫卯拔步床占据一角,挂着素雅的月白色苏绣帐幔,绣着疏朗的竹影。

临窗一张书案,笔墨纸砚俱全,墙上挂着几幅柳砚卿的昆曲扮相剧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空气里弥漫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兰芷幽香。

“今天累坏了吧?先休息?”柳砚卿点亮一盏仿古台灯,柔和的灯光映着她清丽的脸庞。

“不急。”

陈阳拿起桌上纸笔,在书案前坐下,铺开一张大大的宣纸。

“既然阿姨应允了,事不宜迟。我先将修缮的初步构想画出来,明天也好让朋友带团队来帮忙。” 他口中的朋友,是苏州古建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姓鲁,两人因古玩和学术结缘。

“我帮你研墨。”

柳砚卿嫣然一笑,挽起衣袖,露出半截莹白的小臂,拿起那块色泽深沉的松烟墨锭,在端砚中注入少许清水,手腕悬空,力道均匀地细细研磨起来。动作优雅娴熟,带着昆曲名旦特有的韵律感。

墨香随着她的动作,在静谧的房间里悄然弥漫开来。

陈阳提笔蘸墨,略一沉吟,便在宣纸上勾勒起来。

他下笔沉稳有力,线条干净利落。

先是整座宅院的平面布局,标注出方位、天井、主次房屋位置。

接着是重点修缮部位的详图:主厅那根承重脊檩(栋梁)的榫卯加固方案,标明了需要剔补朽木、嵌入新榫、并用传统鱼鳔胶粘合加固的位置;雕花窗棂的冰裂纹样修复图,注明了需要替换的破损构件样式;庭院西南角枯井的填埋与景观重塑设计,计划填平后铺上卵石,点缀几丛翠竹和石笋,化淤塞为生机;后门的改造方案,准备在门外加设一道低矮的影壁花墙,既挡直冲煞气,又不妨碍通行……

他一边画,一边低声向柳砚卿解释着每一处设计的用意,从结构力学到风水流转,从材料选择到工艺要点,深入浅出。

“你看这里。”他指着后门改造图,“‘直来直去损人丁’。加一道影壁,就像给气流设个‘玄关’,令其回旋缓冲。影壁不必高,选用本地产的金山石,粗粝古朴,嵌以漏窗,种上几株忍冬或络石藤。既实用,又添野趣,正合苏式园林‘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意境。”

“还有这里。”陈阳继续指着正厅的一处梁架草图,“大梁微弯,受力已偏。需得用‘偷梁换柱之法,在不伤整体结构的前提下,用新料替换加固。榫卯要用燕尾榫,咬合力最强。”

“还有这天井的四水归堂,”他指着另一张图,“原设计极妙,聚财纳气。但现在东南角的排水口被落叶淤泥堵了大半,且因邻楼压迫,气流入宅不畅。修缮时要彻底疏通,并在东南角墙根处埋设‘引气’的卵石阵,再于堂屋巽位悬挂一枚开光铜铃,以金气振奋木位(巽为风,五行属木),化解压制,引生气入宅。”

柳砚卿听得连连点头,美眸中异彩连连。

她忍不住轻声道:“陈阳,你懂得真多。这宅子……遇到你,是它的福气。”

陈阳温声道:“也是我的福气。”

灯光下,她专注地看着图纸上流畅的线条和详尽的标注,听着陈阳低沉悦耳的讲解,眼中充满了敬佩与爱慕。

墨锭在她手中发出细微而规律的沙沙声。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颊边,她也浑然不觉,只是偶尔抬眼,温柔地凝视着陈阳专注的侧脸。

时间在笔尖流淌,在墨香中沉淀。

“陈阳。”她轻声打破了宁静,“你……你怎么懂这么多?古建筑,风水,还有医术……”

陈阳停下笔,侧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我有个无所不能的好师父,加上自己的一点兴趣。历史研究,本就包罗万象。建筑是凝固的历史,医道是生命的哲学,风水是人与环境相处的古老智慧。世事洞明皆学问,留心处,处处皆是道场。”

他拿起一张画着歪斜梁柱的草图,指着上面的标注,继续说道:“比如这根柱子,看似只是歪了一点,但长年累月,承重偏移,连带整个屋架的应力分布都会改变。就像人心里压着一件大事,看似还能扛,实则内里筋骨气血早已失衡,终有一日会显露出来。修宅如医心,都得找到症结,扶正祛邪,疏通淤堵。你父亲的事……还有你母亲的心病,就是这个家最大的‘歪斜之柱’和‘淤堵之气’。要彻底修缮好这个家,光修房子不够,还得解开那个心结。”

柳砚卿研墨的手顿住了,眼中泛起泪光:“我爸爸他……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一生爱惜羽毛,视那些古物如生命,怎么可能监守自盗……”

“我知道。”陈阳握住她微凉的手,“此事我记下了。待江南诸事稍定,我会想办法弄清原委。眼下,先让这个家,让阿姨的身体,慢慢好起来。心结难解,但至少,我们能先创造一个让心结有机会解开的、温暖明亮的家。”

当最后一处细节标注完成,已是凌晨一点。

陈阳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一幅结构清晰、标注详尽、充满专业匠心的宅院修缮图纸已跃然纸上。

“好了。”他舒了口气。

“辛苦你了。”柳砚卿放下墨锭,眼中满是柔情。

“没事,我乐在其中。”陈阳笑道,随即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个爽朗带着吴语口音的声音:

“喂?陈教授?”

“鲁老哥,是我,陈阳。”

“哎哟!陈教授!稀客稀客!您这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新年好啊!”电话那头的声音立刻热情起来,正是苏州古建修复圈里的老师传鲁大匠,鲁泰。

“新年好,鲁老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陈阳简单说明了柳宅的情况和自己的修缮计划。

“材料我明天亲自去挑上好的楠木和杉木,人工和技术活,就得劳烦你和你的老伙计们出马了。工钱按市价双倍,主要是要快,要精细。”

鲁泰一听是陈阳的事,又听说是修复有年头的苏式老宅,顿时来了精神,说道:“陈教授您开口,没说的!双倍工钱可不敢当,能跟着您学两手才是福气!您放心,我这就联系老冯、老杨他们,都是干了半辈子的好手!明天一早,木材市场门口碰头?我陪您挑料去!保证给您修得比它当年还精神!”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陈阳心中一定。

柳砚卿已经收拾好图纸。

她看着他为自己家如此尽心尽力,眼眶又湿润了,心中爱意翻涌,化作万千柔情。

她主动贴近陈阳,仰起脸,清丽的容颜在灯下美得惊心动魄,眼中流淌着深沉的思念与渴望。她踮起脚尖,双臂如水蛇般环上陈阳的脖颈,温软的唇瓣带着墨的微涩与茶的清芬,主动印上了他的唇。这个吻,轻柔而缠绵,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和全然的交付。

“陈阳……”她的声音带着微喘,呵气如兰,拂过他的耳际,“谢谢你……为我,为妈妈,为这个家做的一切……”

回应她的是陈阳骤然收紧的手臂和瞬间变得灼热的气息。他低头,深深地吻了回去,带着积压的思念和浓烈的情愫。唇舌交缠间,是无声的倾诉与索取。

书案上的灯光被一只大手拂过,骤然熄灭。

黑暗中,只剩下衣物摩挲的细碎声响和骤然变得急促的呼吸。雕花木床的帐幔悄然垂落,隔绝出一方只属于两人的私密天地。陈阳的动作不复平日的沉稳,带着攻城略地般的急切与侵略性,却又在触及她最敏感的肌肤时,化为极致的温柔。他熟悉她身体的每一处秘境,如同熟悉那些古建筑的榫卯结构。指尖的每一次抚过,唇舌的每一次流连,都精准地撩拨着她最深的渴望。柳砚卿压抑许久的思念与情潮,在他强势而温柔的引领下彻底决堤。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份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的占有欲和深沉的爱怜。

“嗯……陈阳……”她破碎的低吟如同最美妙的乐章,刺激着他更深的探索……

她仿佛被抽离了所有力气,意识如羽毛般轻盈飘散,沉入一片温暖的混沌。身体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在绝对的交付与信任里,与他同频共振。那是一种超越了言语的极致体验,仿佛灵魂脱离了躯壳的束缚,在无垠的虚空中,共同抵达了永恒的彼岸,只留下一片餍足而迷离的微光,在疲惫的躯体深处静静燃烧。

夜,更深了。

老宅在静谧中沉睡。唯有这间小小的闺房里,弥漫着未散的情潮暖意和相依相偎的安稳呼吸。

窗棂外,一弯清冷的弦月悄然爬上飞檐,将银辉洒在庭院那株老腊梅的虬枝上。暗香浮动,无声地浸润着这座即将迎来新生的古老宅院,也守护着帐幔内抵死缠绵后、沉沉睡去的爱侣。

UU文学推荐阅读:港片:我还没出位,老大先出殡了皓月和正义四合院:从卫生员开始的快乐人生民间高手,从街头卖艺开始让我住在你的心里终极一班:我魅魔被美女们包围了世界大杂烩,主角大乱斗是你要分手的,我走了你又哭啥?商海激情:触底反弹之超越剑御九霄:昆仑秘境传重生之打造属于我商业帝国驭手一首青花瓷,我,掀起了国风狂潮东星乌鸦兑变,注重武力和谋略!灵气复苏,从虚拟现实开始开局继承九重雷刀,我横推万族我把校花渣了,她还觉得我深情妃礼勿视,王爷你也重生了山村尤物俏美妇都穿越了,谁还上班啊转职召唤师,开局十连SSS天赋神豪的学霸生涯诸神来犯,我在现代重演神话都练纯阳功了,你给我婚书?一路生香四合院,贾家老大女尊高武:从幼儿园开始拒绝表白兽血沸腾22012就有系统,随便赚钱我是都市之无敌武神:李昊血量1滴盾1万,你就这么玩狂战重回八一:长嫂的奋斗让你建设山村,你把娱乐圈炸了重生之女配的美满人生社牛直播:去婚礼亮出嫂子小视频召唤之我真没想统治世界强龙下山,回归都市无敌手成仙后:我竟飞升不了绝境吃鸡神豪大一新生,千万身价很合理拒绝渣女,我重活了自己游龙十三针我究极玩家,开局救下绝世女神让你当反派,怎么主角都没了将军家的小娇娘逼我搬砖供堂哥读大学?想得美相士血狼狂兵敢得罪我,就送你下地狱拥有传奇技能我直接躺平
UU文学搜藏榜:重生之从做个好爸爸开始人在斗罗,开局被比比东活埋皇后成长手札不随心所欲能叫重生吗?掌欢完美战兵四合院:这个保卫员坏,痞,帅!梦游妈咪:谁是我爹地千树万树情话开疯狂从2000开始叫我女王(GL)赘婿之杀神回归县城青年之入世萌妻羞羞:BOSS,慢点撩!松小姐今天喝酒了吗千金大佬她slay全场小乞丐掀翻三界高武:刀镇星空故事无限我真不想当女主角都市霸道医仙人间凶狗直播:穿书炮灰反成人生赢家皇上今天掉马了吗重生七零我靠种田暴富了叶君临李子染全文免费阅读笔趣阁退婚后我嫁给了渣男他叔头条婚约都市崛起之开启万界交易序列为零东京泡沫后的文娱时代逍遥渔场妖孽男神在花都最废女婿战神她在娱乐圈杀疯了胭尘团宠寨主种田忙开局我被系统一直坑地府微信群军少,有点喜欢你娱乐之中年危机错婚试爱病娇惹不起重生2014:一个人的豪门想支持乡村教育,却成为商业大佬逍遥明星娶夫不易[穿书]重回1981从退婚开始不凡兵王我的篮球生涯养废青梅的我,只好负起责
UU文学最新小说:逆命回溯,正派反派都是我自己开局直播卖灵根,我报价百倍起步抑郁神经质少年不会遇见重力乐队四合院:我的海王技巧用来坑禽兽杀戮过重被退役,只好杀穿缅北!什么?他靠钓鱼成世界首富?国运:我败光家产,龙国科技狂飙蘑菇屋:德云少主被女嘉宾围猎我在校园靠系统一证永证成为学神净身分家,我靠着灵泉空间当首富你是魔法师,求你好好用魔杖重生83:带兄弟赶山最强老公,打遍天下无敌手大厦求生:开局拯救大蜜蜜上学不累?那老爹你咋被劝退了!出马仙清玄从窑洞到省府官场:世家子弟的仕途风云震惊!我签到领修为吊打苦修天骄摆摊算命,竟成了冷艳女总裁老公神级外科:从边境医生开始血月鬼节:我在都市练妖修仙咒魂日记都市小事事务所觉醒传说风系,一路无敌横推股市悟道:十年投资路系统首富全民觉醒我战舰上的船员都是女神重生大涅盘,我的2011!洪荒签到亿万年我回现代当咸鱼都市之我的灵田奶爸医道狂徒:校花的贴身神医开局获得永生,我在都市低调生活赘婿也抢手退役后当雇佣兵,开局去缅北救人开局被绿,我盗墓成地球仙人龙魂穿越系统在手抗倭无敌开局古董店,咋成了人形核弹?灵气复苏:文鼠扶苏,柳神朱标蒙冤入狱服刑,一月作案三百次灶王爷的作业:双宝寻味记重生继妹怀中,好女孩不错过碧蓝之海:开局崩坏的现充生活我的手术刀,斩断基因锁山里那点破事星穹修炼者重生1982工业黑科技制霸全球为了赚钱,我认张导为义父我的黑科技无人机横扫全球天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