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旷野上,商汤西征先行官风林勒马伫立,玄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手中狼牙棒重重顿在地上,沉闷的声响顺着黄土蔓延,直抵西岐城头。
他身后的三千精锐列成整齐阵形,旌旗猎猎,“风”字大旗在晚风中舒展,每一次飘动都似在挑衅着这座周人世代守护的城池。
“姬昌老儿!敢让尔等周人出城一战否?”风林的嗓音洪亮如钟,裹挟着杀气穿透暮色,在西岐城上空回荡。
城头上的周兵紧握兵器,神色凝重,却无人应声。
这已是风林率军兵临城下的第三日,每日辰时刚过,他便会带着亲兵来到城下叫阵,言语间尽是轻蔑,可西岐守军始终坚守不出,只以弓箭相拒。
暮色渐浓,风林勒转马头,目光扫过紧闭的西岐城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今日暂且作罢,明日此时,我必在城下取尔等一员大将首级,以祭我商汤军旗!”说罢,他一挥狼牙棒,身后大军有序后撤,踏着落日余晖返回营寨,只留下西岐城头沉默的守军,以及空气中挥之不去的紧张气息。
次日天刚蒙蒙亮,城外便传来震天的鼓声。
风林依旧一身玄甲,率军列阵于城下,这次他并未急于叫阵,只是让亲兵将战鼓擂得愈发急促,鼓点如密集的雨点,敲在每一个西岐人的心上。
西岐宫城内,姬昌端坐于大殿之上,面色沉郁。
他年事已高,近来身体本就欠佳,面对风林连日的挑衅,心中更是焦虑不已。
“诸位卿家,风林连日叫阵,气焰嚣张,若再一味坚守,恐会动摇军心啊。”
话音刚落,殿下便传来一个年轻而激昂的声音:
“父王!儿臣愿领兵出城,斩下风林首级,以挫商军锐气!”说话者正是姬昌儿子姬叔乾,他年方二十,生得英武挺拔,自幼习武,性情刚烈,早已对风林的挑衅忍无可忍。
姬昌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深知风林乃商汤名将,勇猛过人,姬叔乾虽有勇力,却缺乏实战经验。
可不等他开口劝阻,殿外又传来守军急报,称风林已在城下辱骂不止,言语愈发不堪。
“父王!再不出战,我西岐将士的血性都要被磨没了!”姬叔乾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儿臣愿立军令状,若不能胜风林,甘受军法处置!”
一旁的上大夫散宜生见状,上前劝谏:“主公,公子虽勇,可风林凶猛,不可轻敌啊。不如再等几日,待二公子从外地调兵归来,再做打算?”
“不可!”姬叔乾急道,“风林每日叫阵,辱骂父王,羞辱我周人,儿臣岂能坐视不管!今日我必出城应战,若怯战不出,才是真的丢了西岐的脸面!”
姬昌看着儿子眼中的决绝,又想到城外风林的嚣张,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你既执意要去,便多带些亲兵,务必小心。若战事不利,即刻撤回,切勿恋战。”
姬叔乾大喜,连忙领命,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大殿,直奔校场点兵。不多时,西岐城门缓缓打开,姬叔乾身披银甲,手持长枪,率领五百精锐骑兵冲杀而出,身后尘土飞扬,气势如虹。
风林见城门大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勒马向前,高声喝道:“来者何人?本将不斩无名之辈。”
见来人不答。
“今日便让你见识我商汤大将的厉害!”
姬叔乾也不答话,催马挺枪直取风林。风林早有防备,挥动狼牙棒格挡,“铛”的一声巨响,长枪与狼牙棒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姬叔乾只觉手臂发麻,心中暗惊:这风林好大力气!
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姬叔乾的长枪灵动迅捷,如银蛇吐信,招招直取风林要害;风林的狼牙棒则势大力沉,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攻守兼备。
马蹄声、兵器碰撞声、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旷野。
转眼间,两人已对战三十余回合。
姬叔乾渐渐感到体力不支,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知道自己若不能速战速决,必败无疑,于是咬紧牙关,使出毕生所学,长枪如疾风骤雨般向风林刺去。
风林见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狼牙棒放缓了攻势。
姬叔乾以为有机可乘,长枪直刺风林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风林突然张口,一道红光从他口中射出,直奔姬叔乾面门。
姬叔乾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红,双目刺痛,手中长枪顿时失了准头。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红光已然击中他的胸口,正是风林修炼多年的红珠。
姬叔乾惨叫一声,身子从马背上直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
风林见状,催马向前,手中狼牙棒高高举起,对着倒地的姬叔乾狠狠砸下。“噗”的一声,姬叔乾头颅碎裂,当场殒命。
“公子!”城头上的周兵见状,发出一阵惊呼,无不悲痛欲绝。
城门处,一员大将双目圆睁,眼中满是怒火,他便是西岐猛将南宫适。
南宫适与姬叔乾自幼相识,情同手足,如今见姬叔乾惨死,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不等下令,便翻身上马,手持大刀,率领一队骑兵冲杀而出。
“风林!你竟敢斩杀三公子,我南宫适今日定要取你狗命,为三公子报仇!”南宫适怒吼着,大刀带着风声直劈风林。
风林刚刚斩杀姬叔乾,正欲率军趁势攻城,见南宫适杀来,也不畏惧,挥动狼牙棒迎了上去。
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南宫适的大刀刚猛有力,每一刀都带着复仇的怒火,招招狠辣;风林则凭借丰富的实战经验,从容应对,狼牙棒舞得密不透风。
这一战,比之前姬叔乾与风林的对战更为激烈。
两人你来我往,大战五十余回合,依旧不分上下。
南宫适越打越急,心中的怒火让他渐渐失了章法,而风林则愈发从容,他深知南宫适武艺高强,若继续缠斗下去,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且征西元帅张桂芳的大军即将抵达,他没必要在此地与南宫适死拼。
想到这里,风林突然虚晃一招,狼牙棒看似要砸向南宫适的左肩,实则手腕一转,便后撤一步,勒转马头,高声喝道:“南宫适,你我武艺相当,今日暂且作罢,待我家元帅到来,再与你一决高下!”
说罢,他率领大军迅速撤回本阵,随后下令收兵回营,只留下南宫适在原地怒目而视,却也无可奈何。
南宫适看着风林大军撤退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姬叔乾的尸体,心中悲痛不已,只得下令将姬叔乾的遗体运回城中,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