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前两日的清晨,张府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余晚星将一叠纸张平铺在案上,左手边是瑞亲王写给官员的公函、与敌国亲王的往来书信,右手边是石渊的供词手迹、私囤兵器的账簿记录,每一张纸上的字迹都被她用红笔圈出关键特征——这是她通宵整理的“笔迹比对素材”,要以此为瑞亲王的罪证再添一道铁锁。
“你看,瑞亲王写‘王’字时,最后一横总习惯向左倾斜,石渊的供词里,‘王’字的写法与他完全一致。”余晚星指着两张纸上的字迹,指尖划过细微的笔触,“还有‘兵’字的竖画,两人都喜欢在末端带出一个小弯钩,这种独特的书写习惯,绝非巧合。”
张衍之凑近细看,果然发现了她所说的共性。此前虽有赵策带回的敌国书信,但瑞亲王若在朝堂上狡辩“书信是伪造”,仍需更直观的证据反驳。而笔迹比对,正是戳破谎言的关键——每个人的书写习惯如同指纹,难以模仿,更无法篡改。
“可单凭肉眼比对,瑞亲王未必会认。”张衍之眉头微蹙,“得做出一份清晰的比对图,标注出所有共性特征,让御史台与百官都能一目了然。”余晚星早有准备,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宣纸,上面已用墨线画出规整的方格,每个方格对应一个关键字,左侧是瑞亲王的字迹,右侧是石渊的字迹,中间留出空白用于标注特征。
接下来的一整天,余晚星都埋首于比对图的绘制中。她先用细笔将瑞亲王与石渊的字迹分别临摹在方格内,确保笔画位置、倾斜角度与原件分毫不差;再用朱笔在空白处标注特征——“‘粮’字撇画角度一致(约45°)”“‘兵’字竖画末端均有弯钩(长度约0.5寸)”“‘城’字横画间距相同(约0.3寸)”,甚至连两人写字时“墨色浓淡变化”这种细微差异都一一注明。
许兰送来午饭时,见她指尖沾着墨渍,眼底满是红血丝,忍不住劝道:“娘,您歇会儿吧,这些活儿咱们可以分着做。”余晚星却摇了摇头,目光仍盯着纸面:“这比对图容不得半点差错,多一个笔画偏差,都可能被瑞亲王抓住把柄。等画完了,咱们再一起吃饭。”
直到暮色降临,这份“瑞亲王与石渊笔迹比对图”才终于完成。宣纸之上,二十余个关键字的比对清晰明了,朱笔标注的特征多达五十余处,末尾还附上了余晚星撰写的“比对结论”:“二人书写习惯高度一致,关键笔画特征完全重合,可判定存在长期书信往来,且石渊字迹受瑞亲王影响显着,印证二者密切关联。”
张衍之拿着比对图,立刻前往御史台。王御史看完后,激动地拍案:“太好了!有了这份比对图,再加上敌国书信与苛税证据,瑞亲王的罪证链就算彻底闭环了!明日早朝,咱们便可将这些证据一并呈给陛下,让他无从抵赖!”
两人当即决定,由王御史牵头,将笔迹比对图、敌国书信、石渊供词、封地苛税申诉书等证据整理成册,装入特制的锦盒,准备次日早朝呈递。张衍之离开御史台时,夜色已深,街上只有巡逻的禁军士兵,他特意绕路前往许峰的住处——许峰作为潜伏在瑞亲王身边的关键棋子,明日秋猎将是他最危险的时刻,必须确认他的安全与计划。
许峰的住处一片寂静,只有窗边亮着一盏油灯。张衍之敲了敲门,却许久无人应答。他心中一紧,推门而入,只见屋内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许峰潦草的字迹:“瑞亲王察觉异常,今夜召我去王府议事,恐有不测。若我未能归来,秋猎时他会让亲信在‘望霞坡’埋伏,目标是皇上营帐。”
张衍之握紧纸条,手心瞬间冒出冷汗——许峰被瑞亲王召走,生死未卜;而秋猎的埋伏地点也已暴露,必须立刻调整部署!他转身冲出屋门,翻身上马,朝着禁军大营疾驰而去。夜色中,马蹄声急促如鼓,他知道,留给自己调整计划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夜。若许峰出事,若埋伏未能提前防范,明日的秋猎,将可能变成一场血流成河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