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时,张衍之已换上一身整洁的锦袍,将账本碎片、士兵申领单和军粮挪用记录仔细叠好,藏在衣襟内侧。今日他要拜访的,是昔日在军中的恩师——镇国公。这位老臣手握部分兵权,又深得皇上信任,若能得到他的支持,三日后的朝堂对决,胜算便能大增。
镇国公府位于京城东郊,朱漆大门前立着两尊石狮,气势威严。张衍之递上拜帖,管家进去通报没多久,就快步出来引他入内:“国公爷在书房等您,特意吩咐不必多礼。”
穿过栽满松柏的庭院,书房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书的沙沙声。张衍之轻轻推门而入,只见镇国公身着便服,正坐在藤椅上翻阅兵书,鬓角的白发在晨光中格外显眼。
“恩师。”张衍之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激动。镇国公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衍之,多年未见,你倒是比在军中时沉稳了许多。”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今日来找我,怕是不只为了叙旧。”
张衍之坐下后,没有绕弯子,直接从衣襟内取出准备好的证据,放在桌上:“恩师,学生今日前来,是想向您呈递石渊贪腐、欺压士兵的证据。这些是账本碎片,能证明他克扣军饷;这是士兵的棉衣申领单和军粮挪用记录,都是他党羽作恶的实证。”
镇国公拿起证据,戴上老花镜仔细查看,手指在账本碎片的字迹上轻轻摩挲。良久,他放下证据,叹了口气:“这些年,关于石渊贪腐的传闻从未断过,老夫也收到过一些举报,可始终没有确凿证据。你这些碎片和记录,虽能佐证传闻,却不足以彻底扳倒他——石渊在朝中党羽众多,仅凭这些,怕是难以让皇上下定决心严惩。”
“学生明白。”张衍之语气坚定,“可三日后朝堂,石渊定会拿伪造的通敌信发难,若无人为学生说话,不仅学生难逃罪责,这些证据也会被他销毁。恩师在朝中威望极高,若您能在朝堂上保持中立,不偏袒石渊,便是对学生最大的支持。”
镇国公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窗外的松柏上,缓缓开口:“你可知,老夫为何这些年对石渊的恶行始终保持沉默?”他转过身,看着张衍之,“当年你被诬陷通敌,老夫也曾试图为你辩解,可石渊手握你‘兵败’的‘证据’,又联合多位大臣施压,老夫若强行出头,只会连累整个镇国公府。这些年,老夫一直在暗中观察,等待扳倒他的时机。”
他拿起账本碎片,语气变得郑重:“你这些证据,虽不完整,却已是老夫见过最有力的实证。三日后朝堂,老夫虽不会公开为你辩护,却会在皇上面前强调‘证据需严谨’,提醒皇上核查通敌信的真伪,同时推动对石渊贪腐案的彻查。老夫能做的,只有这些。”
张衍之心中一暖,起身再次躬身:“多谢恩师!学生不求您为学生冒险,只需您守住公正,学生便有信心在朝堂上揭穿石渊的阴谋!”
离开镇国公府时,阳光已洒满大地。张衍之握着缰绳,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块——有了镇国公的中立支持,朝堂上至少不会出现一边倒的局面,他也能有更多时间和机会,反驳石渊的诬陷。
可他刚走到街角,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石渊的管家,正站在不远处的茶摊旁,眼神若有似无地朝着镇国公府的方向张望。张衍之心中一凛,立刻调转马头,朝着另一条路疾驰而去——他知道,石渊的人已经盯上了镇国公府,接下来的日子,不仅他自己,连恩师也可能被卷入这场风波。
回到张府,余晚星正等着他。听到镇国公愿意保持中立,余晚星松了口气:“有镇国公在朝堂上制衡,石渊就不能轻易得逞。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确保三日后能拿出更多实证,同时保护好李岩将军,不能让他落入石渊手中。”
话音刚落,许伟匆匆从外面回来,脸色苍白:“爹,娘,不好了!旧宅附近的暗卫越来越多,刚才我去送药,看到他们在旧宅周围布控,好像要强行闯入!”
张衍之和余晚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李岩是重要证人,若是被石渊抓走,后果不堪设想。“必须立刻转移李岩!”张衍之当机立断,“晚星,你去联系许峰,让他准备好隐蔽的藏身之处;我去旧宅,想办法将李岩带出来!”
两人分头行动,张衍之拿起佩剑,快步走出张府,朝着旧宅的方向疾驰而去。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仅要与时间赛跑,还要与石渊的暗卫正面交锋。一场关乎证人安危的较量,已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