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侯府千金外传
暮春时节的永宁侯府,处处浸着沁人的暖香。西跨院的蔷薇爬满了朱红院墙,层层叠叠的花瓣堆成粉色云霞,风一吹便簌簌落下,落在廊下那方刚擦洗干净的青石板上,沾了些晨露,亮得像撒了把碎钻。
沈清沅正蹲在廊下,手里捏着根细木枝,对着地上的蚂蚁阵指点江山。她穿了件月白色绣暗纹兰草的罗裙,裙摆掖在腰间,露出截莹白纤细的小腿,脚上趿着双软底绣花鞋,鞋尖还沾了点泥——这模样若是被外人瞧见,定要惊掉下巴,谁能想到名满京城、端庄温婉的永宁侯府嫡女,私下里竟是这般“放浪形骸”。
“左边那队,绕路走!没看见前面有块绊脚石吗?”她戳了戳一块小石子,语气严肃得像在训诫府里的管事,“右边的跟上,把这颗桂花糕碎屑运回去,晚上给你们加鸡腿——哦不,加花蜜!”
青黛端着托盘从屋里出来,见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托盘放在廊下的石桌上:“姑娘,快起来吧,仔细裙摆脏了。夫人让厨房做了您爱吃的玫瑰酥和杏仁酪,再不吃可就凉了。”
沈清沅闻言,立刻扔下木枝,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时还不忘冲蚂蚁们挥了挥手:“都散了吧,干活去,本姑娘要进食了!”说着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石桌前,拿起一块玫瑰酥塞进嘴里,甜香瞬间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偷吃到糖的小松鼠。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青黛递过一杯温热的杏仁酪,“方才前院来人说,户部侍郎家的王夫人差人送了帖子来,说是后天在城郊的静心庵举办赏花宴,请姑娘务必赏光。”
沈清沅咽下嘴里的点心,接过杏仁酪喝了一口,眉头微挑:“静心庵?那地方不是出了名的清净吗?王夫人怎么想起在那儿办赏花宴?”
“听说静心庵后院种了一片罕见的白牡丹,今年开得格外好,王夫人想借着赏花的由头,请京中几位夫人小姐聚聚。”青黛补充道,“帖子里还说,这次除了夫人小姐,还有一位云游的高僧会到场,据说能通天眼,知祸福,不少夫人都想借机请教呢。”
“高僧?”沈清沅放下杯子,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京城里突然冒出来的‘高僧’‘真人’可不少,多半是些招摇撞骗的主儿。”
她穿越到这大靖朝三年,从最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社畜,变成如今手握侯府部分管家权、在京中贵女圈里颇有话语权的嫡小姐,见过的牛鬼蛇神可不少。前两年就有个自称“活神仙”的道士,骗了不少贵夫人的金银,最后被她设计揭穿,送官查办,想来这“高僧”也未必是真的。
青黛也点点头:“姑娘说得是,不过王夫人信这个,还特意嘱咐要请姑娘去,说是姑娘福气重,说不定能得高僧指点几句好话。”
“指点好话?”沈清沅嗤笑一声,拿起一块玫瑰酥慢悠悠地吃着,“我看是想让我去当冤大头,给那‘高僧’送银子吧。不过……”她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既然是赏花宴,还有白牡丹可看,去凑个热闹也无妨。正好瞧瞧这位高僧到底有什么能耐。”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京城眼皮子底下招摇撞骗。若是真有本事便罢,若是假货,她不介意再拆一次台,给京中贵女们添点乐子。
一、静心庵里风波起
转眼到了赏花宴当日。沈清沅一身淡紫色绣折枝牡丹的罗裙,外罩一件月白色纱衫,头发挽成简单的垂挂髻,只簪了一支珍珠步摇,既不失端庄,又透着几分灵动。青黛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里面装着沈清沅特意准备的“暗器”——几包特制的痒痒粉和一小瓶能让布料变色的药水,以备不时之需。
马车行至静心庵外,远远便看见不少贵女的马车停在山门外。沈清沅下了马车,刚走到门口,就被王夫人亲自迎了上来。王夫人穿着一身桃红色绣缠枝莲的罗裙,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清沅丫头,可算把你盼来了!快进来,里面的牡丹开得正艳呢!”
沈清沅笑着行了一礼:“王夫人客气了。劳烦您亲自迎接,倒是让我受宠若惊。”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王夫人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压低声音道,“那位云游高僧已经到了,正在后院禅房休息。等会儿赏花结束,咱们就去拜见他,让他给你算算姻缘,你这年纪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沈清沅嘴角抽了抽,心里暗道:我谢谢你啊,我可不想让一个骗子给我算姻缘。嘴上却笑着应道:“全凭王夫人安排。”
静心庵的后院果然种了一片白牡丹,花朵硕大,花瓣层层叠叠,洁白如雪,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确实美不胜收。不少贵女已经聚在花丛边,三三两两地说着话,手里拿着团扇,时不时发出几声赞叹。
沈清沅刚走到花丛边,就听见一个娇俏的声音喊道:“清沅姐姐!”
她转头一看,只见礼部尚书家的千金李嫣然正朝着她挥手。李嫣然穿着一身鹅黄色绣玉兰花的罗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脸上带着活泼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来,这白牡丹这么好看,你肯定不会错过的。”
“嫣然妹妹倒是消息灵通。”沈清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这丫头,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人家这不是想你了嘛。”李嫣然挽着她的胳膊,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姐姐,你听说了吗?那位高僧可神了,据说前几天顺天府尹家的公子得了怪病,请了多少大夫都没用,就是这位高僧给了一道符,烧了兑水喝下去,第二天就好了!”
沈清沅挑眉:“哦?竟有这般神奇?”
“是啊是啊!”旁边一位姓赵的小姐也凑了过来,一脸崇拜地说,“我母亲也说了,这位高僧能隔空取物,还能预知未来呢!今天特意让我来求一道平安符,说是能保一年无灾无难。”
沈清沅心里暗暗冷笑,隔空取物?预知未来?这骗子的套路倒是挺老套,不过架不住这些贵夫人小姐们信啊。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只见一位身穿灰色僧袍、头戴僧帽的僧人缓缓走了过来。
这僧人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面色红润,眼神浑浊却故作高深,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走路慢悠悠的,还时不时咳嗽两声,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和尚,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些黄色的符纸。
“阿弥陀佛。”高僧走到众人面前,双手合十,声音低沉而沙哑,“各位女施主,今日有缘在此相聚,亦是一种缘分。老衲法号了尘,云游四方,今日得见各位施主,实乃幸事。”
王夫人立刻上前一步,满脸恭敬地说:“了尘大师,您能赏光前来,真是让静心庵蓬荜生辉。各位姐妹都久仰大师威名,想请大师指点一二呢。”
了尘大师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清沅身上,眼睛微微一亮,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这位女施主,眉宇间透着一股贵气,命格不凡,乃是大富大贵之相啊。”
沈清沅心里暗道:废话,我是永宁侯府嫡女,命格能差得了吗?嘴上却故作惊讶地说:“大师谬赞了,小女子不过是一介凡俗女子,怎敢当大师这般夸奖。”
“非也非也。”了尘大师摆了摆手,“女施主身上有一股浩然之气,乃是大福之人,将来必定能嫁得良人,儿孙满堂,富贵一生。”
这话倒是说到了王夫人的心坎里,她连忙道:“大师说得是!清沅丫头这般好的条件,将来定能寻个好归宿。大师,您看能不能给清沅丫头赐一道符,保她平安顺遂,早日觅得良缘?”
了尘大师点了点头,从身后小和尚的托盘里拿起一道符纸,递到沈清沅面前:“此乃平安符,需用一百两白银供奉,方能生效。女施主,你可愿意?”
沈清沅看着那道黄符纸,心里差点笑出声。一张破纸就要一百两白银,这骗子也太黑了吧!她故作犹豫地说:“大师,一百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再说,这符纸真有那么灵验吗?万一……”
“女施主放心。”了尘大师打断她的话,语气笃定地说,“老衲的符纸绝非凡物,只要诚心供奉,必定灵验。若是不灵,老衲愿双倍奉还银两。”
“哦?”沈清沅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大师这话可是当真?若是这符纸不灵,大师真能双倍奉还?”
“出家人不打诳语。”了尘大师一脸正色地说,“老衲修行多年,岂会欺瞒各位女施主?”
沈清沅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托盘里:“既然大师这么有信心,那我就买一道符试试。不过,我有个条件。”
“女施主请讲。”了尘大师道。
“我想亲眼见识一下大师的神通。”沈清沅道,“刚才听各位姐妹说,大师能隔空取物,预知未来,不如大师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界?也好让我们相信,这符纸确实值得一百两白银。”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贵女们都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大师,您就露一手给我们看看吧!”
了尘大师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没想到沈清沅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沉吟片刻,道:“出家人修行,讲究的是清心寡欲,神通不过是旁门左道,不可轻易示人。”
“大师此言差矣。”沈清沅道,“大师既然敢拿出符纸售卖,想必是对自己的神通有信心。若是连一点神通都不肯展示,我们怎么知道这符纸不是普通的黄纸?大师若是真有本事,便露一手给我们看看,也好让我们心服口服地购买符纸啊。”
王夫人也在一旁劝道:“大师,您就满足一下各位姐妹的好奇心吧。也让我们见识见识大师的厉害。”
了尘大师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他身后的一个小和尚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了尘大师脸色稍缓,点了点头:“既然各位女施主盛情难却,那老衲便献丑了。”
他看了看周围,目光落在不远处石桌上的一个玉盘上。那玉盘是静心庵的住持用来盛放供品的,质地温润,色泽通透,价值不菲。
“老衲便为各位女施主表演一个隔空取物吧。”了尘大师道,“各位请看那玉盘,老衲不用动手,便能让它飞到我面前。”
众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玉盘。只见了尘大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脸上露出肃穆的神情。过了片刻,他大喝一声:“起!”
众人都睁大眼睛,期待着玉盘飞起。然而,那玉盘却纹丝不动,依旧静静地躺在石桌上。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王夫人连忙打圆场:“大师,是不是……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了尘大师睁开眼睛,脸色有些难看,他又闭上眼睛,重新念起咒语,再次大喝一声:“起!”
玉盘还是一动不动。
周围的贵女们开始窃窃私语,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怎么回事?玉盘怎么没动啊?”
“难道大师的神通失灵了?”
“不会是个骗子吧?”
了尘大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地睁开眼睛,盯着玉盘,似乎想用眼力把它吸过来。就在这时,沈清沅突然走上前,拿起玉盘,递到他面前:“大师,是不是这玉盘太沉了?我帮您拿过来了。”
了尘大师接过玉盘,手都有些发抖。他强装镇定地说:“方才是老衲一时分心,未能成功。既然女施主已经把玉盘拿过来了,那老衲便再为各位表演一个点石成金吧。”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钱,放在玉盘里,然后双手捂住玉盘,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一脸得意地说:“各位女施主请看,这铜钱已经变成金元宝了!”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玉盘里果然躺着一枚金灿灿的元宝,看起来足有五两重。
“哇!真的变成金元宝了!”
“大师太厉害了!”
贵女们都发出阵阵惊叹,看向了尘大师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王夫人更是激动地说:“大师果然神通广大!清沅丫头,你现在相信了吧?这符纸绝对物超所值!”
沈清沅看着那枚金元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了尘大师在捂住玉盘的时候,偷偷换了东西。那枚铜钱早就被他藏起来了,这金元宝不过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不过,她没有当场揭穿,而是笑着说:“大师果然名不虚传!这符纸我买了。”
她接过平安符,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让这个骗子露出真面目。
二、巧设圈套诱真凶
赏花宴过半,贵女们纷纷围着了尘大师,争相购买符纸。一百两白银一道的符纸,她们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那不是银子,而是废纸。沈清沅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咋舌,这些贵夫人小姐们的钱也太好骗了吧。
李嫣然也拉着沈清沅的胳膊,兴奋地说:“清沅姐姐,大师太厉害了!我也想买一道符,你说我买平安符好,还是姻缘符好?”
沈清沅摸了摸她的头,道:“嫣然妹妹,你年纪还小,不用急着买姻缘符。平安符倒是可以买一道,图个心安。不过,你可得想清楚,这一百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
“哎呀,一百两而已,不算什么。”李嫣然满不在乎地说,“我父亲刚给了我一笔零花钱,正好用得上。”
沈清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被宠坏了。她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看见静心庵的住持匆匆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住持走到王夫人面前,行了一礼:“王夫人,不好了!庵里的镇寺之宝——一颗夜明珠不见了!”
“什么?”王夫人脸色一变,“夜明珠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那夜明珠不是一直放在藏经阁的密室里吗?”
“是啊,”住持急得满头大汗,“方才我去藏经阁检查,发现密室的门被人撬开了,夜明珠也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那夜明珠是先帝御赐的,若是丢了,老尼可担待不起啊!”
周围的贵女们都惊呆了,纷纷议论起来:“夜明珠不见了?这可是大事啊!”
“藏经阁的密室都能被撬开,难道是有江洋大盗混进庵里了?”
“说不定是咱们中间有人偷的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互相打量着,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王夫人脸色铁青:“住持,你可别胡说!今日来的都是京中有名望的夫人小姐,怎么可能会偷东西?肯定是有外人混进来了。”
“可是,”住持道,“今日庵门一直有人看守,除了各位女施主和随行的丫鬟仆妇,并没有其他人进来过啊。”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都变得更加警惕了。毕竟,夜明珠价值连城,谁都有可能动心。
就在这时,了尘大师站了出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们不必惊慌,丢失的夜明珠,老衲或许能找到。”
王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大师,您有办法找到夜明珠?太好了!您快说说,怎么找?”
了尘大师道:“老衲可以用天眼通查看,找出偷夜明珠的贼人。不过,天眼通耗费元气,需要各位女施主诚心祈祷,方能成功。”
众人连忙点头:“我们一定诚心祈祷!”
了尘大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清沅身边的青黛身上,语气笃定地说:“老衲已经看出来了,偷夜明珠的贼人,就是这位丫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青黛身上,青黛脸色一白,连忙跪下道:“大师,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一直跟在我家姑娘身边,根本没有去过藏经阁,怎么可能偷夜明珠呢?”
沈清沅也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