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花刺帮身后是哪位王爷,没有确凿证据,皇上会不会相信?我们以后可能有灭顶之灾。”
童宏凡久居官场,当然知道严重的后果,但还是信誓旦旦的道:“不成功便成仁,舍得一身剐,敢把妖王拉下马。”
知府摇摇头道:“本官不想让你冒险,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童宏凡神秘一笑:“办法肯定还有,但天机不可泄露。”
知府道:“你别故弄玄虚了,现在我需要的是对付花刺帮的良策。”心里也在想:“与宫文达相比,童宏凡虽算不得一位好官,但要对付花刺帮除了他似乎还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童宏凡笑道:“大人,你那点心思瞒不了我,你早有对付花剌帮的良策了,被属下看出来了。”知府沉声道:“又胡说。”
童宏凡道:“大人的想法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花刺帮中不乏武功高强之士,要将它剿灭,确实不易,这不能不让我们感到头疼。但他们想称霸武林,曲三河也是心急如焚,害怕失去一统天下武林的盟主宝座,我们何不利用曲三河去对付花刺帮?这样官府置身事外,不得罪皇上,不得罪王爷,还让曲三河与花剌帮两败俱伤,对官府而言,一举多得。”
知府心想:“不得不说,童宏凡在自己身上是用心了。”故作犹豫一番道:“曲老盟主聚众大闹汀州,影响极为恶劣,我们还没有将他缉拿归案,现在利用他,不合适吧?”
童宏凡道:“肯定不合适呀!这是属下背着大人违规的主张。”
知府怔怔地看着童宏凡,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童宏凡轻声道:“知府大人,这是你太多虑了,有什么不合适的?曲老盟主聚众大闹汀州,固然有错,也应当受到应有的惩罚。但现在是用人之机,我们可以鼓励他率众去对付花刺帮立功赎罪。”
知府沉默不语。
童宏凡道:“宫文达在江湖上大肆搜捕武林中人,不论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曲老盟主却认为直接威胁到他的盟主之位,他聚众大闹汀州也是无奈之举,你以为他想惹事生非么?至于他敌视官府,还不是宫文达逼的,为了大局,我们对他应该宽容一点。当然我知道你不喜欢武林中人,其实我也不喜欢他们,经常在民间打打杀杀,制造事端,因此让他们互相残杀,两败俱伤,我们好坐守渔翁之利。待花刺帮一灭,解除了后顾之忧,我们再好好管教管教那些喜好打斗之徒。”
知府道:“不行,不行,你要明白,皇上要我们围剿花刺帮,是用强制手段,设法解散花刺帮,使其不复存在。威逼帮众安分守己,好好做人,而不是将他们个个赶尽杀绝。同样对江湖上那些好斗之徒,他们虽然可恨,但并非个个都罪该万死,我们对其应该好好管教,将他们引入正途,身为父母官,岂能拿人命当儿戏?”
童宏凡道:“知府大人,你也是官场老手了,皇上提这要求,只是表明他仁慈爱民,重视生命。我们不必理会。”
知府道:“不妥,不妥。”
童宏凡嘿嘿一笑道:“知府大人,你怎么还做梦呀!花刺帮在汀州的存在,对汀州总是一大祸患,不给他们厉害瞧瞧,他们能俯首称臣么?如果动用官府人马去围剿花刺帮,难免引起一场小小的战乱,消耗大量财力物力,到时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围剿顺利则罢。若不顺利闹起事来,其它州县的官员也会嘲笑咱们无能,皇上也会对我们失去信任。
花刺帮的势力与官府相比,虽微不足道,但他们的帮众生在草莽间,生存能力极强,我们要在崇山峻岭中去围剿他们,谈何容易?施点小恩小慧,让曲老盟主去对付他们,当然也难免有伤有亡,闹出事来我们也可以以他们是帮派间互相残杀为由向皇上交差呀!”
知府道:“不妥,不妥。
知府道:“曲三河会为我们所用吗?”
童宏凡道:“曲三河对官府没有好感,当然不会为官府效力。可是花剌帮帮主杜伯熙威胁着他的盟主之位,我们只需煽风点火,曲三河就会往火坑里跳!”
知府不禁为之一动:“宫文达为了避免各派间互相残杀,在我的许可下将习武之人缉捕来汀州,本是一番好意,想教训教训他们将他们引入正途,没想到弄巧成拙,闹出事来。论人品,宫文达要比童宏凡正直得多。但为了对付花刺帮,没有追查曲三河已不妥,又与曲老盟主合作,总是有些难为情。无论是在民间或官场上,都难免引起轩然大波,要对付花刺帮,除此之外也别无选择了。”
童宏凡问道:“知府大人,想好没有?”
知府心想:“在重用童宏凡之前,一定好好敲打敲打他。”便呵呵笑道:“我差点忘了,童大人还是一个专走旁门左道和煽风点火的高手。”
童宏凡禁不住满脸通红,呐呐道:“大人,你这话说得就不中听了,那是智慧,不是什么旁门左道。”
知府道:“给你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那好,对付花刺帮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不过要尽量避免人员伤亡。”
童宏凡大喜,随后轻声问道:“大人,我的名份是什么?”
知府道:“暂时履行宫大人的职责。”
童宏凡道:“大人,一个‘暂时’的名份没份量呀,必有一个‘正式’的名份,干什么才顺利。”
知府心里骂了声:“老狐狸!”便笑道:“从‘暂时’到‘正式’总得有一个过程,七天后自动由‘暂时’转为‘正式’,这下满意了吧!”
童宏凡连声道谢。
知府道:“我希望你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别辜负皇上对我们的厚望。你足智多谋,有干劲,也得多向京城的朋友请教。”话中有话,童宏凡当然明白其中之意,顿时大喜过望。
不知不觉,东方已渐渐发白。
知府道:“我们出去走走,看看宫大人出现善后是怎样了?”童宏凡点头答应。
二人刚到大门口,就发现宫文达阴沉着脸在府门外徘徊,知府微微一怔,问道:“宫大人,怎么不进府?”
宫文达赶紧迎了过来:“不想惊扰大人休息。”
童宏凡道:“汀州被闹得天翻地覆,知府大人还有心思休息吗?”
宫文达怀着恨意看了童宏凡一眼,对知府道:“都怪属下无能,惊扰大人了。”知府问道:“曲三河聚众闹汀州,影响极其恶劣,善后事怎样了?”
宫文达道:“启凛知府大人,已经处理妥当。”知府道:“不错,处理及时,消除影响。”
宫文达道:“曲三河有备而来,是经过精心谋划的。打、砸、抢、杀人放火、都是虚张声势,是他们自编自演的一场闹剧,声势很大,伤害不大。只可惜被我们误会了,双方发生冲突,有人员伤亡。”
童宏凡心里立刻紧张起来,想道:“如果让知府大人看出端倪,煮熟的鸭子不就飞了?”急道:“知府大人,说明曲三河比较克制,先礼后兵,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知府似有所悟,若有深意地看了童宏凡一眼,转头对宫文达道:“宫大人,你累了一夜,回去休息吧!下午来见我!”
宫文达想说什么,知府道:“你先回去休息,做好防范措施。”
宫文达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了,默默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家走去。望着宫文达渐渐远去的背影,知府感慨万千,深深地叹了口气。
童宏凡道:“宫大人丢了个烂摊子给我。”知府没理会他,转身回府。童宏凡似乎看中了知府的心事,说道:“大人,你也休息一会儿,属下先回去了。”
知府道:“且慢,我有话问你。”
童宏凡顿时紧张起来:“莫非知府发现了什么?”强作镇定,笑道:“大人有事?”
知府正色道:“曲三河到汀州闹事,你是不是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