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的灵气稻穗扫过最后一道阵纹时,已是戌时三刻。他望着茧居窗纸上虎娃的剪影,少年正对着月光摆弄灵气剑,剑穗上的萤火虫忽明忽暗,像极了他此刻起伏的情绪。同命佩传来细微的震动,那是虎娃第三次将“传心铃”拿起又放下。
“又没人跟我说话。”虎娃的低语被山风捎来,混着灵气稻穗的沙沙声。陈二柱看见少年用剑穗在地上刻字,先是“柱哥忙”,又划掉改成“臭柱哥”,最后竟落成“想说话”三个字,字迹被灵气染成金黄,却在夜露中渐渐模糊。
李寡妇的擀面杖停在半空,她望着虎娃孤独的背影,悄悄往陈二柱的药箱里塞了块桂花糖——那是虎娃最爱吃的口味。王大爷吧嗒着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火铳口却在灵气中凝成稻穗形状,对着茧居方向轻轻鸣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陈二柱的灵气本能地缠绕住虎娃的灵脉,穗尖扫过他眉心,显出少年藏在倔强下的委屈:今日清晨替他编的灵气稻穗手环已枯萎,午间留的粟米糕原封未动,傍晚刻的“柱哥平安符”被揉成纸团扔在墙角。
“臭柱哥……”虎娃的声音带着鼻音,却在陈二柱的灵气涌入时,突然梗住。他看见自己灵脉中的“闷葫芦藤”上,不知何时结满了陈二柱偷偷种下的“解语花”,每朵花都含着半句未说的关心:“等忙完就陪你”“虎娃剑穗该换了”“街角有卖你爱吃的糖”。
赤阳教的“寂音蝶”在此时掠过,翅膀上的邪纹却在解语花的香气中碎成齑粉。陈二柱趁机将灵气化作萤火虫,每只都驮着他的声音:“虎娃,抬头。”少年猛地抬头,看见漫天萤火虫组成“我在听”三个字,星光下的稻穗随风轻摇,竟发出与他心跳同频的沙沙声。
“柱哥是木头吗?”虎娃的灵气剑挥出,却在触及萤火虫时,化作温柔的稻浪,“说了要每天陪我练剑……”“所以我把灵气留在了稻穗里。”陈二柱的声音从灵田深处传来,灵气稻穗自动排成人形,对着虎娃抱拳行礼,“看好了,这是云顶山‘听风剑诀’第七式——”
虎娃的眼睛突然发亮,看着灵气稻穗演示的剑招,每一式都暗藏他的灵气轨迹。他挥剑相和,剑气与稻穗共鸣,竟在月光下织出“无话不可说”的灵气纹路。李寡妇端来热粥时,正看见两人的灵气在田间共舞,虎娃的剑穗扫过陈二柱的“稻人”,后者竟从袖中抖出颗糖,抛进少年嘴里。
暮色降临时,虎娃坐在老槐树下,陈二柱的灵气稻穗化作说书人,用稻浪声讲述今日灵田的趣事:秋生哥的药炉炸了,王大爷的火铳惊到了灵鸡,李寡妇新蒸的粟米糕里藏着虎娃最爱吃的蜜饯。少年咬着糖,听着稻穗模仿陈二柱的语气,忍不住笑出眼泪。
“柱哥,”虎娃摸出被揉皱的平安符,灵气稻穗自动将其抚平,“以后你的灵气分身,要会讲笑话。”陈二柱的真身终于出现在月光里,手里捧着新编的稻穗手环:“遵命,我的‘话痨小仙长’。”手环戴上手腕的瞬间,所有萤火虫都停在上面,织成“永不寂寞”的光带。
《青囊真解》在此时翻开,“寂语篇”后新增了“稻音章”,配图是陈二柱的灵气稻穗与虎娃共舞剑诀,老槐树下散落着萤火虫和糖纸,而虎娃手腕的手环上,稻穗与星光交相辉映。秋生望着插图感慨:“柱哥,这是‘以稻为舌,以气传声’啊。”
山风掠过,带来粟米糕的甜香和稻穗的轻响。虎娃忽然指着灵气稻穗惊呼:“柱哥!你的分身偷拿我的糖!”陈二柱笑着摇头,看着灵气稻穗将最后一颗糖塞进虎娃嘴里,知道有些话语无需当面诉说,只要灵脉相通,心意就会顺着稻穗的纹路,源源不断地流向彼此。
而他的虎娃,终究会明白:在这稻村的每一寸土地里,在每一缕灵气的流动中,他永远不是孤单的存在。因为有人将他的每一句话都刻进灵脉,有人用最笨拙的方式,把“陪伴”写成了永不褪色的稻穗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