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听完在一旁使劲一跺脚,生气道:
“他阳球那个样,根本没啥家臣,就这么零星一个还来主公府上叫门,他就是故意的!”
“主公!俺让人从小门出去,去府外把那个人给打跑!”
说完他就要起身,但被袁基抬手制止住了:
“恶来为何要急躁?以阳球如今的处境,没那个心力来额外算计我,见见人倒是无妨。”
“某只是在想,今日这煮茶会是开不下去了。好好的一天,被他横插一脚,某又不能同将死之人计较,所以才万分无奈啊。”
说完,袁基缓缓起身,抖抖衣袖,活动活动身体。
转头对门房说:“将他带进来。”
“唯!”
门房小跑离去。
不一会儿,带回一个须发皆灰白的中年人。
这人一靠近就跪在地上,大呼:
“求袁君侯!发发善心,救救我主吧!……”
听闻此话,袁基面无表情,任由他跪在原地哭嚎。
左耳进、右耳出地端站着。
周围贾诩几人也无一人理会跪在地上之人。
阳球家臣哭嚎了半天,发现没人理他,也有点演不下去了。
终于,他开始说起正事:“阳公有事相求袁君,不知袁君可否……”
袁基抬手打断。
他实在是没耐心听下去,直接开口:
“说吧,阳球找某,所为何事?”
阳球家臣听此言,露出讨好的笑,说:
“阳公想请袁君同他见上一面。”
袁基挑了挑眼皮,斜眼看他,目光审视:“去哪?”
“呃……”
阳球家臣吞吞吐吐:“狱……狱中。”
“呵。”贾诩一声冷笑。
“吾主贵体,凭何去狱中见一死人?”
阳球家臣眼球左右转动,“这……这,阳公说,只要袁君您肯去见他,他就有大礼奉上。”
袁基无动于衷。
这种程度的劝说,还不足以说服他。
在这种情势下,去见狱中的罪人,阳球给的利益必须足够打动他,否则他凭什么要以身犯险?
跪在地上的阳球家臣也没招了。
他走时,阳公也没跟他说大礼是什么,这让他如何能说服袁君啊?
人家汝南袁氏长公子,什么没见过?稀罕阳公那点三瓜俩枣吗?
场内气氛一时凝滞。
只有风声、雪声在耳边呼啸。
静默许久,袁基终于缓缓开口:
“天子已将阳球下狱,必留人在旁看守,即使某同意去见他,又如何绕过这些人?”
阳球家臣感觉鼻间的空气突然流通,大口呼吸,紧张地说:
“阳公同党人有合作,一个时辰之后,党人势力会帮阳公争取时间……”
袁基都气笑了。
这等重要的前提条件,他不早点说出来?
早知道不吓他了,本来口才能力就不算好,一紧张更是将重点全忘得精光。
袁基也突然很是好奇,既然党人势力能帮阳球支开看守,阳球何不继续求助于党人,反倒来求助他?
其实对于此事,袁基从一开始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毕竟就如荀攸所言,他同阳球,毫无渊源。
他顶多是羞辱阳球一次……不对,两次,还有一次他散播了他裸奔的谣言。
袁基不信阳球不知道是他散播的。
如此境况下,阳球却有事来求他,还非得面谈。
这真的是挑起了袁基的好奇心。
但有好奇心不代表他就要去见阳球,他得先保证自身的名誉和安全。
不过如今既然无人监视,他换身装扮,去见阳球一面倒也可以。
于是他对阳球家臣说:
“过一会,我跟你一起去。”
然后也不等对方的反应,袁基带着贾诩等人离开了凉亭。
走到议事厅里,贾诩开口:“主公,您带上恶来一起去吧。”
袁基既然已经决定,并且给了对方承诺,贾诩就不会再劝了。
可袁基的安危却是贾诩无法不担忧的事。
事实上,光带一个典韦,贾诩都怕不安全。
生怕有什么阴谋等着主公。
袁基则摇摇头,说:
“不必,这次子美同我去就好,恶来目标太明显,不好隐藏。”
“此次我同子美需要乔装打扮。阳球能不能信任不好说,党人势力办事亦有可能出现偏差。”
不过,阳球要送他的大礼,说不好还真是他想要的东西……
贾诩面色担忧地点点头。
时间虽不算紧张,但袁基也需要动起来了。
他从荀采那里借了些化妆用的东西。
凭借他前世在网上看到的技术,他开始将自己画丑。
当然,袁基底子太好了。
即使画丑,也画不了太丑,反而有些不自然。
无奈,袁基只好将自己往老了画。
他自己画完,还饶有兴致地给文丑也画上丑妆。
文丑原地坐直,一动也不敢动,只有一双耳朵通红。
贾诩和荀攸被袁基打发去工作了,都在这看着,袁基怕他的化妆技术发挥不好。
典韦在一旁坐着,闷闷不乐。
时不时大声“哼!”一声。
给袁基逗得一乐,这一乐,袁基的手也抖了。
看着文丑现在这张青一块,红一块的脸。
还有镜子里,他那张灰一块,黑一块的脸。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没有化妆技术这一事实。
不过没关系,伪装的目的倒是也达到了。
“走吧,子美。”
路过典韦时,拍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行走间,袁基开始调整自己的步调身形,争取做到与以往大不相同。
就这样,袁基带着文丑又回到了阳球家臣面前。
阳球家臣使劲眨了眨眼睛,揉了揉。
“出发吧。”
温润、清朗,如玉石般的声音响起。
听到声音后,阳球家臣才认出对面人是袁基。
“诶!这就出发,出发……”
阳球家臣极力控制着脸部的肉,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面前,这画得一个喜庆,一个像死了好几天似的。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他真的快憋不住笑了。
袁基瞟了他一眼,认为他奇奇怪怪的,也没搭理他。
从小门出府,步行到达洛阳牢狱处。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袁基走入狱中。
一路上,畅通无阻。
袁基觉得此事愈发不简单,这绝对不只有党人集团在背后发力。
如此空旷的牢狱,更像是官府,或者说皇权才能做到的地步。
他如今越来越好奇此事了。
他走入里间的一个牢房中。
站着一个一身囚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