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那个倚靠在廊柱旁,一直静静等待的身影之上。
手鞠。
她抱着双臂,金色的马尾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那双碧色的眼眸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显然,在佐助与“风影”密谈的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守候在此,未曾离去。
看到佐助安然无恙地走出,手鞠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她立刻站直了身体,快步迎了上来。她的视线迅速而仔细地扫过佐助全身,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
“佐助…君?” 她的声音带着试探性的询问,语气中那份关切几乎要满溢出来,“谈完了?没…没事吧?”
佐助(钟明)停下脚步,迎上手鞠的目光。他周身在殿内与大蛇丸交锋时那种深不可测、时而苍古浩瀚的气息已然收敛,重新变回了那个清冷而略显疏离的木叶少年模样。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似乎比进入之前,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沉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计划得逞后的平静。
“嗯。” 他简单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面对手鞠毫不掩饰的担忧,他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声音放缓了些许:“一切顺利。劳你久等了。”
手鞠眨了眨那双碧色的眼眸,微微歪头看向佐助,砂隐女忍者特有的爽朗中带着几分少女的俏皮:“喂,佐助,你和我父亲……刚才到底谈了些什么重要的事啊?神神秘秘的。”
佐助(钟明)看着她这副好奇又灵动的模样,心头那根因与大蛇丸周旋而始终紧绷的弦稍稍放松,一丝恶作剧的念头悄然升起。他刻意放缓脚步,侧过头,用那双深邃的黑眸凝视着手鞠,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啊……”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手鞠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才慢悠悠地说道,“我向你父亲郑重提出,想要求娶你这朵砂隐最耀眼的‘沙漠之花’。”
“什……?!”手鞠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写满了惊愕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佐助(钟明)将她这难得的羞窘尽收眼底,心下觉得有趣,面上却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继续用那本正经的语气说道:“可惜啊……风影大人他,不同意。”
手桔刚刚悬起的心还没来得及落下,又被这话语吊在了半空。
“所以,”佐助(钟明)微微前倾,靠近了她一些,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仿佛在分享秘密的蛊惑,“条件改成了……由你,带着拥有宇智波血脉的子嗣,回到砂隐。”
手鞠被他这番大胆的玩笑说得先是一愣,随即白皙的脸颊上迅速飞起两抹红晕,如同沙漠夕阳映照下的霞彩。她有些羞恼地跺了跺脚,砂隐女忍的飒爽让她立刻反击,碧色的眼眸带着一丝狡黠和探究,故意揶揄道:
“少在这里胡说了!再说……你心里不是早就装着别人了吗?你们第七班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叫春野樱的吧?”
“春野樱……”
佐助(钟明)轻轻重复了这个名字,没有立刻反驳。他沉默了片刻,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始终带着一丝旁观者的疏离感审视着这个世界。回想起原着中的小樱,前期的形象确实算不上讨喜——咋咋呼呼,情绪外露,有时显得浅薄甚至有些虚伪,对鸣人呼来喝去,对自己(原佐助)则带着盲目花痴。从一个读者的角度看,这样的角色很容易被贴上“讨厌”的标签。
但……
这不是漫画,而是真实的世界。
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一个没有任何家族背景、血脉传承的平民女孩,出生在木叶这个由森严等级和古老家族构成的忍者世界里,她除了拼命学习理论知识,试图用优异的笔试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除了通过与山中井野那样家境优渥的朋友兼“对手”的互动,来获取一点点可怜的存在感和认同感外,她还能做什么?她前期所有看似“虚荣”的表现,对强大、英俊的宇智波后裔的“花痴”,何尝不是一种在残酷现实和巨大压力下,无力改变出身,只能通过依附强者(或被认为的强者)来寻找自身定位的、笨拙而可怜的挣扎?
更何况,她后来的成长,足以让任何人刮目相看。
拜师三忍之一的纲手,凭借惊人的毅力和天赋掌握了高深的医疗忍术和恐怖的怪力,成为了木叶新一代的医疗专家和近战强者。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她不再是需要被保护的累赘,而是能够独当一面、拯救无数生命的可靠战友。尤其是在博人传的时空里,面对丈夫宇智波佐助常年为调查大筒木踪迹而奔波在外,她一个人默默承担起抚养女儿佐良娜的重任,用柔弱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那份历经磨难后展现出的坚韧、独立和担当,早已将当年那个有些吵闹、有些肤浅的小女孩形象彻底颠覆。
(佐助(钟明)内心泛起一丝复杂的波澜:在这个充满不确定和危险的世界,如果终究难以寻找到一份自己愿意倾尽所有的深爱,那么,选择一个深爱自己、理解自己、并且已经用时间和行动证明了她值得信赖的伴侣,或许……也是一种明智而温暖的选择吧。)
然而,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重新看向手鞠,眼中的深沉被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所取代。他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天空,望向了更遥远、更沉重的未来。
“在我亲手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充满仇恨与轮回的旧世界,建立一个能让孩子们真正安居乐业的新秩序之前……”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后代,继续诞生并挣扎在这样一个扭曲的世界里。”
这番话,不像是一个少年能说出的,更像是一个背负着沉重使命的先行者的誓言。手鞠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震撼和理解的神情。她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触摸到了眼前这个宇智波少年内心那远超年龄的、庞大而孤独的野心与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