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悲欢从不相同,尤其是当它们发生在不同的星球上时。
东协在弥林星的战火中炸响了这颗星球上的第一颗聚变弹,地球上的达尔文港也打响着这颗星球上第无数颗手榴弹。
达尔文港上空,硝烟弥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刻不停。
毫无疑问,城市中的攻防战进入了白热化。
与布鲁姆曾经横行的黑帮不同,盘踞在此的右翼武装顽固得多。
他们不只是占山为王的暴徒,而是精心布防、誓死抗拒的极端分子。
高楼残垣化作堡垒,街道被路障与燃烧弹点燃成一道道火焰屏障。
共和国卫队从数百公里外急行军赶来,但右翼分子依托城市死守,像一块顽石,意图将长途奔袭的共和国卫队拖垮在达尔文港的钢筋与混凝土之间。
卫队士兵们缓缓推进到达尔文港的外围街区。
火光映照着破碎的楼宇,弹片与砖石散落一地,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汽油和血液混合的味道。街口处,一枚反坦克火箭在爆炸后留下的焦痕还冒着余烬。
城市外围的火力点在坦克和火炮的覆盖下逐渐沉寂,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敌人肯定在两侧的建筑里埋伏了机枪和火力点,踏进大道就是活靶子。”
共和国卫队的指挥体系早已吸收了东协军事教官们的战斗经验。
那些在近百年里的数次大战中锤炼出来的战术,被毫不犹豫地应用在这片城市废墟。
“不要走大路!”排长低声喝令。
“爆破组,上!”
几名身穿工兵装具的共和国士兵立刻冲到一栋民居的侧墙下,贴上早已准备好的炸药包。
短暂的“嘀嗒”声之后,伴随着一声巨响,水泥墙壁炸开一个足以容纳两人并肩的豁口。砖石飞溅间,突击组猫着腰钻了进去,直接穿插进建筑内部。
他们不再执着于街道的正面推进,而是选择从建筑之间直接开辟新路。混凝土墙体在爆破声中一层层被打开,房间与房间之间连通起来。共和国卫队的突击小组像水银泻地般渗入城市内部。
楼梯间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
二楼的房门被撞开,一名右翼分子正端起枪,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被卫队士兵近距离的短点射击击倒在墙角。
“清理干净,继续前进!”
随后又是一声沉闷爆炸,隔壁建筑的墙壁被炸开缺口,士兵们排成纵队冲入,火光与枪声在狭窄的室内炸响。
右翼分子反应极快,从楼上丢下燃烧瓶,烈焰瞬间席卷整个走廊。卫队士兵扑倒在地,战术背心摩擦着碎石,火焰从头顶掠过。
突击组的士兵立刻抬起发射器,将一发高爆弹射进楼上窗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玻璃与碎片一齐坠落。
短短数十分钟内,一条街的攻防就被浓缩在无数次爆破、清理与冲锋之中。
共和国卫队用血与火一点点夺取城市。
“二号组,注意左翼窗口,有人影!”耳机里传来急切的提示。几名士兵立刻翻滚到墙边,03式步枪火舌喷吐,将探出身子的右翼分子击退。
另一人点燃爆破索,轰开一条通向街角的狭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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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米外的另一条大街上,右翼分子的机枪阵地死死压制着共和国卫队的突击小组。
长长的火舌从一栋废墟大楼的二楼喷吐而出,子弹将街角墙体打得坑坑洼洼,任何想从正面冲出的士兵都会瞬间被撕成碎布。
“该死,得想办法拔掉它。”副班长低声咒骂,额头上满是汗水。
一个背着操作终端的无人机兵立刻站了出来,掀开背包的盖子,露出里面如鸟群般折叠收拢的小型无人机。
他伸手捧起其中一台,仅有巴掌大小的机体在昏暗中闪烁着冷光。
“给我三十秒。”
无人机在手掌一抛间启动,四个旋翼急速旋转,发出尖锐的嗡鸣。
小巧的机体腾空而起,在废墟间灵活穿梭,灰尘被螺旋桨掀起一道细小的旋风。
操作手伏在终端前,眼睛紧盯着屏幕,手指在操纵杆上细致地调整。画面从无人机摄像头传回:狭窄的巷道,弥漫的硝烟,前方楼顶掩体后,数名右翼分子正疯狂操控着一挺重机枪。
子弹的曳光从枪口喷吐,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火网。
“锁定目标。”操作手低声喃喃,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
无人机沿着废墟的裂缝悄然爬升,绕过半截残墙,紧贴着外墙快速滑行。
机枪的枪声震得镜头轻微抖动,敌人却丝毫未觉察到空中有一只死神正悄然逼近。
当无人机掠过最后一道墙角,画面中敌人的面孔骤然放大,甚至能看清他因硝烟而发黑的牙齿。
操作手屏住呼吸,拇指猛地按下红色按钮。
“咚——!”
视频信号戛然而止,紧接着街区那头骤然升起一团火光,爆炸声在楼宇间滚动,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火焰扑散开来。
这是在弥林星的地下,鼠人特工们用来摧毁矮人钻机的同款新型炸药,即使是非常小的装药量也有着巨大的威力。
压抑的街角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士兵们抄起步枪,借着敌人火力空隙冲出掩体。
有人一脚踹开破碎的门板,带队冲入楼内清理残余火力;更多人则跃过塌陷的街障,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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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区后方,几具装在临时掩体里的120毫米迫击炮已经进入发射程序。
炮管抬起,炮架稳固,炮手单膝跪地,目光集中在观测镜上。
“五连二班目标,坐标修正,加15米东偏。”
前方的侦察手通过无线电报告目标坐标与地形修正。
“高爆弹,徐进弹幕准备!”
装填手双手抬起沉重的弹体,弹帽轻轻锁定,炮膛里回响出闷沉的金属碰撞声。
“放!”
一阵白灰与火舌从炮口喷出,炮身微微震动,随后一声低沉的“砰”将夜色撕开。
第一发炮弹被送入炮膛。
助推的尾焰带起一阵硝烟,炮口喷出热浪,弹体以弧线掠过阵地上方的树梢,消失在灰蒙的天际。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那抛物线牵引,屏息等待落点。
随后几秒,远处传来迟滞的爆炸——这是迫击炮的效力射,在无人机的帮助下,迫击炮阵地直接跳过了试射阶段。
“命中,落点西偏五米。”观测员迅速修正。
指挥员点头示意,参数随即再次调整。
炮手们以此为准,接连发射,节奏被严格掌控在每分钟四至六发之间。
当真正的徐进弹幕落地时,声浪像野兽般撕裂空气。
土丘被巨力掀起,泥石与火焰一齐翻涌,碎片在空中交错舞动。
敌方机枪火力被迫中断,而抵抗分子们的身影在冲击波中被吹散。
炮火并非只为杀伤,更为压制与掩护——当第一波烟尘升起,突击小队便趁机穿越已经成形的炮火走廊,向目标建筑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