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下到一半的众人看见这情况,不敢看陈思宁这个丞相嫡女的身体,哄闹着重新回到二楼。
不多时,陈思宁的丫鬟风风火火跑进来,将她整个人都裹进了披风内。
陈思宁这才敢重新转回身。
她聪明,脑子转得快。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摔下去的,但这一摔,只怕以后名声就不好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闹,她要入宫,就真的难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只有退而求其次,选择——
看了她出水样子的白临逸。
好在白临逸刚才说了要要让她为逸王妃。
想通了这点,她开始垂泪:“殿下,多谢您让侍女们来拉臣女。让殿下看了臣女出水的样子,污了殿下的眼睛,还请殿下饶恕。”
表面上是请罪,实际上是以退为进,提醒白临逸,她已经被他看了,他得负责。
白临逸没有说话。
陈思宁觉得他听进了自己说的话,一边用手拭泪,一边期期艾艾:“殿下说给臣女半个月时间考虑婚事,臣女觉得不用等半个月了。臣女愿……”
“你且等等。”白临逸打断她的话,“刚才有一男一女跟着你下来,他们人呢,你看到了吗?”
陈思宁不明白白临逸为何要问这个,一时间愣住了。
白临逸见这情况,就知道陈思宁没注意到刚才那一男一女。
因此,他顺手将刚刚塞进袖中的纸拿了出来,塞到了陈思宁手中:“陈姑娘,落水容易生病,选秀在即,你既想入宫,病倒了就不好了,快回府洗漱吧。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
陈思宁握住手中的纸:“殿下为何要将此物还给臣女?”
白临逸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因为本王不打算娶你了,所以便不留你的物件了。”
和刚才那个女子比起来,陈思宁的才学实在是不够看的,他可不要陈思宁做王妃。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陈思宁没想到,白临渊变得这么快。
“可殿下,您刚才还说……”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本王不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人,你既然不想嫁,本王便成全你。”白临逸告诉陈思宁,“本王看上那个叫李月的女子了,本王要迎娶她做逸王妃。”
只要一想到那般有才学的女子要做自己的妻子,他便无比愉悦。
打击一件接着一件,陈思宁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是懵的。
刚才的那个“李月”,她自然也看到了。但在她看来,那个女子相貌一般,出身不明,怎么也配不上逸王殿下啊!
更重要的是……
她慌乱,说话也一改往日的淡然:“可殿下,那李月护着那名男子,肯定是已和那男子有情了。再加上她身份不明,如何配得上殿下?”
“本王不在乎。”
“可她说不定已经和男子有了夫妻之实,殿下还是……”
陈思宁太慌了,慌到根本无法保持自己平日里的样子。
白临逸也察觉到什么了。
他眯起眼睛,用探究的眼神看向陈思宁,声音也低沉了许多:“陈姑娘,你要入宫便入宫,关心起本王的后院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怕这一落水,名声变差,皇兄弃了你而选陈思婉,所以想来做逸王妃了?”
心思就这样被赤裸裸说出来,陈思宁的面上挂不住。
白临渊转头,不再看她:“没可能了。”
陈思宁心中还抱有最后一点希望。
她顾不得面子,硬着头皮:“殿下,臣女看那女子穿着富贵,想来那男子家中条件也不错。他为那男子出头,感情肯定也好。她若是不愿嫁给殿下,殿下能否给臣女一个机会?”
白临逸皱了皱眉:从前怎么不觉得,陈思宁竟像个狗皮膏药?
“本王自会打动她。”白临逸想到陈佳芊念诗时候的毫不犹豫,微微扬起唇角,“一个会写诗的女子,和没文采的男子,谈不来什么。”
说完这句,他转身离开。
他出了船,来到码头上。
他今日来,带了两名侍从。
诗社不让自带侍从,他也遵守这个规矩,每次在诗社内,都是诗社的侍从跟着伺候的。
见他出来,两名侍从上前行礼。
白临逸开门见山:“刚才有一男一女二人从船内出来,可见了?”
其中一名侍从回答:“回王爷,属下见了。”
“他们往哪边去了?”
那名侍从皱了皱眉:“好像是……这边。”
“好像?”白临逸反问。
侍从低头:“属下也不确定。”
白临逸着急。
他摆手:“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随本王去追。”
说着,他快步向着拴马的方向跑去。
直到他骑着马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白临渊才拉着陈佳芊从树后出来。
陈佳芊心有余悸:“还真让你说对了,这个三皇子真的是个诗痴。我不过就是念了一首好诗,他真的像疯了一样,吓人。”
她边说,边顺了顺自己的胸口。
白临渊却忽然问:“说起来,这么好的诗,你怎么会的?”
他调查过她。
不论是暗卫送上来的东西里,还是她自己的口中,她都是没读过书的。
可没读过书的人,怎么能写出那么美的诗句?
陈佳芊扭过头去看他。
今日,他虽戴着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但下颌线清晰。
薄汗在他颈间覆了一层,将他喉结都形状勾勒了出来。
她刚才在船上喝了酒,这会儿酒劲上来,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借着酒劲,她心思一动,开了口:“我背的。”
“出自哪本书?”白临渊追问,“是哪位诗人的大作?”
“是一位叫做李白的大诗人。他可是诗仙呢,他的诗,自然是最好的。”
白临渊皱眉:“既是诗仙,为何我从未听说过。”
陈佳芊微微扬起唇角:“因为……我和你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呗,所以你不认识我说的这位诗仙,也不知道他的诗。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人都会背他的诗。”
白临渊不解:“时代?什么意思?”
陈佳芊拍拍他的肩膀,忽然放松了语气:“跟你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这首诗呢,实际上是我在一位高人那里听来的。民间出高人,很正常呀。”
白临渊眯了眯眼:“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