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本在有序进行,谁知当天下午,会议竟被强行叫停——理由是人员聚集存在风险。
没了公事可做,高育良百无聊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遇见的那个钓鱼的老人,索性动了念头,决定去湖边走一趟。
也算是换个心境,静下心来体会生活。
柳映雪知道后,也跟着一同前往。
似乎想在这片水光之间,寻一点人生的答案。
其实高育良并不真想落得如此境地,只是眼下无路可走,只得学着那些老者的样子,把鱼竿往水里一抛,然后静静地坐着,望着湖面出神。
柳映雪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真是稀奇,别人钓鱼都会放饵,你这竿下空空如也,真能钓上来什么?”
高育良轻笑一声,语气平缓:“该来的总会来。
俗话说得好,愿者上钩。
既然如此,又何必着急?”
“我相信只要我在这儿守着,总会有一条鱼愿意咬钩,你说是不是?”
话音未落,那位熟悉的老人竟又出现了,桶里早已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
老人看了看他,笑着说道:
“我这儿还剩点饵料,全留给你吧,我先走了,往后你自己玩。”
“刚才老远就瞅着像你,走近一看还真是。
以后我不会再来了,儿子要带我去外地安家。”
“对了,这些鱼你要不要尝尝?”
高育良摆摆手,柳映雪却接过两条。
待老人离去,高育良也失去了继续垂钓的心思。
他坐在那儿,心里翻腾着思绪。
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提醒他,有些事已经脱离掌控,而他却说不清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回到家后,柳映雪让人把鱼炖了汤。
高育良闻了闻,冷哼了一声:
“家里存的鱼都吃不完,还拿人家两条干什么?说实话,我觉得这种事实在没什么意思。”
“没想到连那老头也要走了。
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背井离乡,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这些人到底图个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迷茫,仿佛被卷进一场看不见的漩涡。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万子冲,正承受着比他更深的煎熬。
真正压在万子冲心头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准确地说,他正跌入人生最低谷。
一大早醒来,他就发现自家公司的股价被人死死压住,而对手的动作异常频繁。
对方派了人来传话,说是最近企业内部有些调整,市场波动属正常现象。
可万子冲不是傻子,虽年轻,但在商场打滚多年,哪能听不出这话里的虚伪?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抓不住线索,理不清头绪。
最终,只能拨通高育良的电话,想找个人商量。
“我现在真的撑不住了,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的股价一直压我们一头,走势也压得死死的,我总觉得这不是巧合,是冲着我来的。”
“您说,他这么做,是不是在故意耍我?”
高育良听完这番话,并未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眉宇间透着一丝沉思。
他心里清楚,对方用的这套手法并不新鲜,江湖上早有先例。
虽然事情的大致脉络他心中已有判断,但他也明白,眼前的局面远比表面看到的更深、更险。
他隐隐觉得,此刻发生的一切,和自己近些年来所处的境况竟有几分相似,可要说具体像在哪,他又抓不住那个点,只能缓缓吐出一句:
“人家已经把刀亮出来了,就看你还愿不愿意忍。
你要不愿再忍,现在动手还来得及,真打起来,他未必扛得住你。”
“可要是这一回退了,以后的事,就说不准了。”
万子冲听着高育良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像是被什么牵着走,可又理不清头绪。
他反复琢磨高育良的意思,却越想越迷糊。
实际上,他已经不知不觉踩进了别人设好的局。
往前一步,可能就是万丈深渊;可若不进,眼下又无路可退。
正因如此,这背后藏着的锋芒才格外刺人。
而此刻他选择拨通电话,或许是整件事中最清醒的一着棋。
高育良眉头轻蹙,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他知道,每一个决定都可能牵动全局,越是想周全,局面反而越显错综复杂。
沉默良久,他的眼神微微一变,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但眼下最让他在意的,是那些看似平常之下,实则直指核心的利益纠葛……
想到这里,他语气平缓地开口:
“我们现在最该弄明白的,不是怎么做,而是对方到底图什么?”
“这事原本不该这么难办,可偏偏就在节骨眼上对你出手,说明人家是有备而来。”
“既然敢动手,那就一定握着些底牌。”
“你刚跟我讲的时候,我就想起一个老故事——草船借箭。”
他把那段典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重点不在借箭本身,而在其后的步步算计。
高育良很清楚,这个比喻背后的深意是什么,也明白当前最关键的症结在哪儿。
但现在局势已至此,他必须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
万子冲听了半天,一时没反应过来高育良究竟想说什么,只觉得像是听了个冗长的故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高育良笑了笑,语气坦然:“其实道理没那么复杂,说白了,就是对方故意冲你来的。”
“草船借箭,靠的是利用对手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这么回事。”
“但他们恐怕低估了这事的难度。
要是真这么容易,谁不会玩这一套?可现实哪有那么简单。”
“他们是想借你们股价往上冲,趁机高位套现。
一旦他们脱手成功,你们那支股票立马就得崩。”
“真到了那一天,股价砸到底,谁也救不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这手笔,不可谓不高明。”
“我倒想知道,背后操盘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玩的是哪一路门道?”
万子冲叹了口气,忍不住咳了两声。
自从父亲走后,他还从未遇到过这般棘手的局面。
若非高育良这一席话点醒梦中人,他恐怕早已一头扎进别人挖好的坑里。
细想起来,冷汗不知不觉浸透了衣背。
他连忙催促:“您能不能尽快过来一趟?我现在身边没人能商量,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主心骨。”
“您要是方便,我马上安排车去接您,咱们得赶紧谈个结果出来,不能再拖了。”
“只要您点头,我随时派人动身。”
高育良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让我再想想”,便挂了电话,怔怔地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