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传送的感觉,与之前穿越规则边界截然不同。
那并非在夹缝中滑行,而是仿佛被投入了一条由纯粹星光与空间法则构成的湍急河流0
巨大的撕扯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若非有程一鸣以青莲本源之力护持,以及星门本身的稳定架构,只怕化神期修士也难以承受这远距离空间跳跃的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极为漫长的时间,前方的星光骤然一亮,巨大的推力将众人“抛”出了通道。
脚踏实地(或者说踏星海之力)的感觉传来,程一鸣第一时间稳住身形,青莲领域瞬间张开,将紧随其后的叶清雪五人护在其中,警惕地打量四周。
入目之处,并非预想中的异界大陆或星辰,而是一片……光怪陆离、法则显化的奇异空间!
这里仿佛是宇宙的某个节点,脚下是无形却有质的空间壁垒,头顶是流淌着七彩霞光的法则长河,四周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辰影像、文明的剪影、乃至一些难以名状的规则具现物。
灵气(或者说一种更本源的宇宙能量)浓郁得化不开,却充满了狂暴与混乱的属性,各种截然不同的道则在此地碰撞、湮灭、又重生。
“这里……是什么地方?”
林晚秋感受着周围混乱而强大的能量,脸色微微发白,她的药神灵力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周雯的天机算盘虚影在身前急速转动,无数卦象生灭,她眉头紧锁:“法则极其混乱,推演受到严重干扰。此地绝非寻常世界,更像是一处……宇宙的‘伤疤’或者‘交汇点’。”
苏雨晴展开记录画卷,试图记录此地的规则信息,但画卷上的影像却不断扭曲、破碎,难以稳定。“规则不稳定,信息流庞杂且冲突,无法有效记录。”
陈雪银眸闪烁,裁决之力试图梳理混乱,却如同泥牛入海。
“此地善恶交织,秩序与混沌并存,我的力量难以分辨。”
唯有叶清雪,怀抱轩辕剑,煌煌圣道之气虽也被混乱法则压制,却依旧稳固,她沉声道:“此地大凶,亦大机缘。需万分小心。”
程一鸣没有说话,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混乱的法则霞光,望向了这片奇异空间的最深处。
在那里,他左臂的青莲本源,传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沸腾般的共鸣与……悲戚!
一种源自血脉灵魂深处的召唤,指引着他。
“跟我来。”程一鸣声音低沉,率先向着感应到的方向飞去。
众人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大意。
越往深处,周围的景象越发惊人。
他们看到了星辰从诞生到寂灭的加速过程,看到了文明在辉煌中骤然崩塌的幻影,甚至看到了一些强大到令人战栗的生灵,在法则风暴中挣扎哀嚎,最终化为虚无。
这里,仿佛是无数失败宇宙、破灭文明的最终坟场!
是“葬仙牢”吞噬的那些残骸,在规则层面的一种集中体现!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由破碎时间流构成的危险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静”的虚空出现在前方。
而在这片虚空的中央,一株庞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青莲,静静地悬浮着。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最本源的混沌之气与无数破碎的创世规则凝聚而成的……投影或者说……残骸!
莲茎贯穿虚空,不知起源,不知所终。
莲叶舒展,每一片都仿佛承载着一个破灭的世界,上面有山河崩碎的影像,有众生哀嚎的残响。
莲瓣微微合拢,色泽黯淡,布满了如同瓷器开片般的细微裂痕,流淌着混沌色的光晕,散发着一种亘古、苍凉、以及……极致悲伤的气息。
混沌青莲!
程一鸣左臂的青莲虚影不受控制地自主浮现,发出哀鸣般的震颤,与那株庞大的混沌青莲残骸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终于明白,自己仙骨的真正源头,并非程昊天先祖伴生,而是先祖不知以何种逆天手段,从这株可能是宇宙本源之一的“混沌青莲”上,截取下来的一小块碎片所化!
就在他心神激荡,试图靠近观察那混沌青莲残骸时,另一段被更深层封印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了他的意识!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不再是破败的宇宙坟场,而是……一片混沌初开,鸿蒙始判,充满了无限生机与造化可能的……太初之地!
那株混沌青莲,不再是残骸,而是生机勃勃,莲叶青翠欲滴,莲瓣绽放着照亮鸿蒙的清辉,莲心之处,更是孕育着一团难以言喻的、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混沌本源!
而在青莲之旁,一位身着素白衣裙,容颜清丽绝伦,气质空灵澄澈,周身流淌着纯净造化之气的仙子,正静静地守护在那里。
她的容貌,与韦丽斯一般无二!
只是眼神更加古老、更加慈悲、更加……贴近大道本源!
她便是这混沌青莲的……守莲仙子!
程一鸣的意识如同被冻结,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韦丽斯师尊……前世竟是守护宇宙本源之一“混沌青莲”的仙子?!
画面流转。
守莲仙子韦丽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守护着青莲,感悟着造化,梳理着鸿蒙法则。
她与青莲相伴,仿佛成为了这太初之地永恒的一部分。
然而,不知何时,一股源自混沌之外的、充满了贪婪与毁灭意志的黑暗力量(域外天魔的源头?),悄然侵蚀了这片净土。
一场惨烈到无法形容的大战爆发了。
为了守护青莲,为了保护这宇宙的本源,守莲仙子韦丽斯与那黑暗力量殊死搏杀。
她调动青莲之力,引动鸿蒙法则,与敌人战得星河崩碎,大道哀鸣。
最终,她似乎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暂时击退了黑暗,保住了青莲核心,但青莲本身也受到了重创,莲瓣碎裂,本源流失。
而她自身,更是神魂遭受污染,记忆受损,力量大跌,从那至高无上的“守莲仙子”位格跌落……
画面至此,骤然破碎!
程一鸣的意识被强行拉回现实,依旧站在那株庞大的混沌青莲残骸之前,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韦丽斯师尊的前世,竟是守护混沌青莲的仙子!
她是因为守护青莲而受伤、跌落凡尘!
而程昊天先祖得到的青莲骨碎片,正是来自这株受损的混沌青莲!
那天魔之气能如此轻易侵蚀她,不仅仅是因为程昊天牺牲带来的打击,更是因为她前世神魂中早已存在的、与黑暗力量搏杀后留下的隐患与创伤!
一切的因果,在此刻仿佛串联成线!
仙骨的来源,师尊的来历,葬仙牢的成因,域外天魔的威胁……都与这株混沌青莲,与那场发生在太初之时的守护之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程一鸣心潮澎湃,试图从那青莲残骸中获取更多信息时——
异变陡生!
那原本静静悬浮的混沌青莲残骸,似乎被程一鸣身上那同源的气息以及他剧烈波动的情绪所引动,莲心处那黯淡的混沌光芒,猛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细微却凝练无比的混沌气流,如同拥有生命般,从那莲心处射出,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没入了程一鸣左臂的青莲本源之中!
“呃!”
程一鸣闷哼一声,只觉一股远比之前任何能量都要精纯、古老、磅礴的混沌本源之力,如同狂涛怒浪般涌入体内!
他的青莲道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境界壁垒开始疯狂震动,神识仿佛要被这浩瀚的信息与能量洪流撑爆!
这并非攻击,而是……传承?
或者说,是这株混沌青莲残骸,感应到同源的后继者,将其最后残留的一部分本源与信息,寄托于他!
但这股力量太强,太猛!
以他如今的境界,强行接纳,后果难料!
“宫主!”
“一鸣!”
叶清雪等人见状大惊,想要上前,却被那混沌青莲自然散发出的恐怖威压逼退,根本无法靠近!
程一鸣咬紧牙关,双目之中混沌与清明交替闪烁,全力运转功法,试图引导、炼化这股突如其来的造化,也是……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