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那淡青色的光芒温和而不刺眼,将炉内的药材尽数包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炉身上的符文光芒逐渐黯淡下去,那股笼罩着药材的青光也缓缓收敛,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内敛的药香,从炉盖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只是闻上一口,就让孟昭南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她怀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忐忑心情,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炼丹炉那温热的顶盖。
盖子打开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热浪扑面,只有一股清凉的白气袅袅升起,而后,炉内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孟昭南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只见炼丹炉的底层,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圈小巧的白瓷罐,和她之前从空间里拿出去的那个一模一样,细细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个。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个,入手微凉,触感温润。打开盖子,里面盛着满满一罐墨绿色的膏体。
这膏体的颜色,比她之前胡乱调配的要深邃得多,是一种近乎于黑的墨绿色,质地细腻得宛如上好的羊脂美玉,在竹楼透进来的柔和光线下,泛着一层油润的光泽。
一股清冽又霸道的药香扑鼻而来,仅仅是闻着,就让孟昭南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洗涤了一遍似的。
这就是……真正的“生肌膏”!
她强压下心头的狂喜,又想起一件事,连忙查看了一下药柜。
果然,那几味她用来炼制生肌膏的药材,抽屉里都少了一部分,但并没有空。
而在她之前开辟的药田里,几株她不认识的药草旁,又悄然冒出了几颗新的嫩芽。
这空间,竟然真的能自行补充!
理论上可以量产,现在被证实了!
孟昭南的心脏砰砰狂跳,她知道,这二十罐药膏,将会在西北,甚至在整个国家,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不敢再耽搁,迅速将十九个罐子收好,只拿着刚炼成的这一罐,以及之前给苏晚晴用剩下的半罐,心念一动,退出了空间。
屋内的光线已经十分昏暗,陆砚池如同雕塑般的身影依然守在门后,听到动静,他猛地回过头,视线里带着询问。
“好了!”孟昭南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她快步走到桌边,将两个瓷罐并排放在一起。
陆砚池大步走过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他一眼就看出了两个瓷罐里药膏的区别。
那个用过的,颜色驳杂,质地也略显粗糙。
而这个新的,颜色纯净深邃,膏体细腻油润,光是看着,就感觉不是凡品。
“这是刚炼出来的?”陆砚池的声音有些干涩。
“嗯!”孟昭南打开新罐子的盖子,那股清冽的药香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你闻闻,感觉怎么样?”
陆砚池俯下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常年在生死线上打滚,身体有不少暗伤,可就是这么一口气,他竟感觉浑身的筋骨都舒泰了几分。
“好东西。”他只吐出这三个字,但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翻涌着惊人的亮光。
孟昭南将盖子盖好,郑重地交到他手里:“按照计划,这个,就是你从‘高人’手里得到的‘神药’。外面那个,就是我这个普通军嫂,照着外婆的土方子,胡乱鼓捣出来的‘仿品’。”
真品和仿品,天差地别,正好能解释为什么“高人”的东西效果逆天,而她的“土方子”虽然管用,却达不到那种惊世骇俗的程度。
这个逻辑,完美闭环了!
陆砚池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瓷罐,入手微凉,却仿佛有千钧之重。他看着孟昭南,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商量着下一步的细节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们的宿舍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亮而急切,完全不像是哨所里的人平日里的风格。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同时提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
陆砚池将瓷罐迅速塞进口袋,对孟昭南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镇定,然后才沉声开口:“谁?”
“陆领导,是我,老张!”门外传来一个浑厚又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
是军区的张政委!
陆砚池的眉头微微一蹙,这么晚了,政委亲自过来,绝对不是小事。他拉开门,只见张政委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捏着一张纸。
“老张,这么晚了,有事?”陆砚池不动声色地问。
张政委没跟他客套,直接扬了扬手里的纸,大步走了进来,视线在屋里一扫,最后落在了孟昭南的身上。
“小孟同志也在啊,正好!”
张政委是个爽快人,他把那张纸拍在桌子上,对着陆砚池和孟昭南,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砚池,小孟,你们看看这个!”
陆砚池拿过那张纸,孟昭南也凑过去看。
是卫生员小李写的那份关于苏晚晴伤情的报告。
报告上用极其详尽的笔触,描述了苏晚晴脚踝受伤时的严重程度。
报告的最后,小李用颤抖的笔迹写下结论:“该药膏具备极高的医学研究价值,建议上级高度重视!”
孟昭南看得心惊肉跳,这个小李,也太实诚了。这报告写得,生怕事情闹不大似的。
“砚池,这份报告,卫生所已经上报到团部了。”张政委的表情严肃到了极点,“团长和我都看了,我们只有一个问题。小李在报告里提到的,小孟同志你那个‘家传秘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昭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看向陆砚池。
陆砚池面色不变,将报告放回桌上,平静地开口:“政委,这件事说来话长。昭南的药膏,确实是她外婆留下的土方子,用一些草药调配的,能活血化瘀。”
“土方子?”张政委显然不信,他指着报告上的“奇迹”两个字,“砚池,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什么样的土方子能有这种效果?这要是真的,我们部队得减少多少伤员?战士们能少受多少罪!”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显然是被报告上的内容给震撼到了。
孟昭南见状,连忙按照计划,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用过的,还剩小半的白瓷罐,怯生生地递了过去。
“政委,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道为啥效果这么好,可能……可能是苏干事她自己恢复能力强吧。我外婆说,这东西就是些不值钱的草药捣成的,金贵的是这个方子,传女不传男的……”
她把一个没见过世面、抱着祖传宝贝不知其价值的军嫂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张政委接过那个瓷罐,打开闻了闻,一股驳杂却依然清凉的药香传来。他用手指捻起一点膏体,在手背上搓了搓,感受着那股渗透肌肤的凉意,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
他是个老革命,见过的东西多,自然能感觉到这药膏的不凡。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良久,张政委抬起头,他没有再逼问孟昭南,而是用一种充满希冀和恳切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小孟同志!”
他的声音洪亮而真诚,吓了孟昭南一跳。
“我不管这是什么秘方还是土方子!我就问你一句,这东西,是咱们边防战士的福音!是为了保家卫国的战士们!你……你还能不能再弄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