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她该怎么跟他解释
医生看着手里的病历报告，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病人的脾脏破裂非常严重，按理说，在送来的路上就应该已经休克死亡了。
可我们发现，他的凝血功能，还有细胞组织的再生速度……异于常人地快。
快得不符合医学常理！就好像……就好像他身体里有某种我们未知的，能促进急速自愈的东西。”
医生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在陆砚池和孟昭南之间来回扫视。
“在送来医院之前，你们……是不是给他用过什么特殊的药？”
医生的目光锐利而探究，在孟昭南和陆砚池之间来回移动。
“特殊的药？”这五个字，让刚刚才松弛下来的空气，瞬间又一次凝固。
走廊里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孟昭南身上。
孙小芳刚刚被掐人中救醒，还挂着泪痕的脸上充满了感激和好奇。
李桂花和其他几个军嫂更是瞪大了眼睛，她们亲眼看到孟昭南拿出了那个小瓷瓶，现在想来，那哪里是什么土方子，分明是救命的神药。
孟昭南的心脏狂跳不止，后背刚刚干涸的冷汗，又一次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她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道坎。
灵泉水的效果太过逆天，瞒得过一时，却瞒不过专业的医生。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上医生的视线，脸上挤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
“医生，那是我外婆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叫‘还阳丹’，名字是夸张了点，但确实是用来吊命的。
是用长白山深处挖出来的一支老山参做药引，配了些别的药材，一共就那么一丸，化在水里给我家男人备着，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这次用在了赵铁军身上。”
“老山参？”医生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是个西医，对这些东西将信将疑，但老山参吊命的说法，他也确实听说过。
“什么样的老山参能有这种效果？细胞再生速度快到这种地步，这不符合科学。”
医生显然不想就这么放弃，他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带着一种学者的执着：“陆夫人，我不是想窥探你的家传秘方。
但是，如果这种药方能够被研究和复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能救活成千上万的战士和人民！这是对国家，对人民天大的贡献！”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让孟昭南的脸色白了白。
她怎么解释？说这是她空间里的神水？那她自己就会被当成研究对象。
就在她嘴唇翕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番道德绑架时，一只宽厚的大手，坚定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陆砚池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隔开了医生那咄咄逼人的视线。
“医生。”
陆砚池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不容置喙的份量。
“我妻子的解释，你听到了。药用完了，没有了。”
他顿了顿，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医生，继续说道：“你的职责，是治病救人。现在，我的兵活下来了，我很感谢你和医院的努力。后续的康复治疗，需要你们费心。至于其他的事情，与你们无关，也不是你们应该过问的。”
这番话说得极其不客气，几乎是明着在警告医生不要多管闲事。
医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军官，护起短来竟然如此霸道。
“陆领导，我这是为了医学研究……”
“医学研究，要建立在事实基础上。”陆砚池打断了他，“现在的事实是，没有药，没有方子，只有一个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人。你与其在这里追问一个不存在的东西，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怎么让他恢复得更好。”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个被噎得说不出话的医生，而是揽着孟昭南，转身对孙小芳和其他人说：“赵铁军没事了，你们也别都围在这里，留一两个人轮流照看就行。小芳，你带着孩子，先跟李桂花她们去招待所休息。”
“是，陆领导！”
“谢谢孟主任！谢谢陆领导！”
孙小芳抱着孩子，对着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这一次，是喜悦和感激的泪。
一场风波，被陆砚池用最强硬的方式，硬生生压了下去。
……
回哨所的路上，依旧是那辆颠簸的吉普车。
夜已经深了，车窗外是无边的黑暗，只有两束车灯，执着地撕开前方的夜幕。
车厢里，没有了来时的那种暴戾和焦灼，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安静。
孟昭南靠在椅背上，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今天发生的一切，从红旗村的对峙，到医院的惊魂一刻，每一幕都耗尽了她的心神。
她侧过头，看着身边专心开车的男人。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坚毅的侧脸，下颌线紧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分明，透着一股沉稳的力量。
她知道，刚刚在医院，他那番话不仅仅是为了给她解围。
他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她，保护她身上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那份无条件的信任和维护，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她疲惫的心田。
“陆砚池。”她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谢谢你。”
男人目视前方，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
孟昭南抿了抿唇，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灵泉水的事情，她该怎么跟他解释？
他已经知道了空间的存在，但灵泉水这种能起死回生的东西，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他会怎么想？会害怕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陆砚池忽然开口了。
“那个棕色的小瓷瓶。”他的声音在轰鸣的引擎声中显得有些飘忽，“你一直带在身上？”
孟昭南的心，咯噔一下。
他没有质问，没有怀疑，只是用一种陈述的语气，问了一个最简单，也最核心的问题。
她攥紧了衣角，指尖微微发凉。
她知道，他不是在问那个瓶子。
他是在问，她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惊世骇俗的秘密。
车子还在黑暗中颠簸前行，仿佛要开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孟昭南看着他，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投过来的，那道深沉而复杂的视线。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陆砚池。”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我可以保证，我做的所有事，都不会伤害到你，不会伤害到哨所的任何人。”
陆砚池沉默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许久，就在孟昭南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回到哨所，去你的空间里。”
孟昭南猛地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去那里干什么？”
陆砚池终于侧过头，那双在黑夜里亮得惊人的眸子，牢牢地锁住了她。
“你进去，我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