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棒在防空洞里摇曳,映出游古辛踉跄的身影。
胸腹剧痛,右臂麻木,但堡垒内部的寒意更刺骨。
“园丁”这条毒蛇,随时可能咬出致命一口。
通讯频道死寂。魏晓缪执行了最高级别物理封锁,切断所有非必要通讯。
私人飞机降落在壹号别墅停机坪。
游古辛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铅合金门,消毒水和恒温空气冲不散他骨子里的冷。
主控中心被防爆门封锁,只留观察窗。
魏晓缪的脸贴在玻璃上,看到游古辛,立刻对着通讯器低语。
几秒后,门滑开一道缝。
“游子!”魏晓缪冲出来,脸色发白:“伤得重吗?‘母体’……”
“死了。”游古辛声音沙哑,目光扫过主控中心。
年星辰在境外主控台前十指翻飞,代码如瀑。
值守人员全副武装,枪械上膛。
“金萌怡呢?”游古辛打断她。
“在‘方舟’舱!生命体征稳定了,但深度昏迷。”魏晓缪语速飞快:“‘播种者’和那个杀手……”
“堡垒有内鬼,代号‘园丁’。”游古辛声音不高,却砸进每个人耳朵:“权限极高,能绕过物理隔离,给杀手提供坐标。他就在这里,或者随时能回来。”
死寂。只有设备低鸣和键盘敲击声。
“查!”游古辛目光扫过魏晓缪、安保队长孙锋、医疗组刘医生和三名核心人员:“堡垒进入最高戒严。星辰锁定‘园丁’最后路径,魏晓缪核查所有人七十二小时权限记录和位置,重点是备用电源切断前几秒!”
“是!”魏晓缪应命。
孙锋皱眉:“监控系统……”
“被污染了,不可信。”游古辛打断:“你的人封锁所有通道,双人武装巡逻。刘医生,金萌怡隔离舱加装独立监控,除你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她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命令下达,堡垒在压抑中运转。
游古辛拒绝处理伤势,只让刘医生简单包扎。
他盯着年星辰传来的扫描数据。
“老大,‘园丁’账号蒸发了。”年星辰声音挫败:
“最后访问指向主控中心通用维护接口,涉及六个工位,无法定位到人。时间在断电前0.5秒,上传加密数据包后注销,内容肯定是‘母体’坐标和弱点。”
六个工位。范围小了,但不够。
“权限记录?”游古辛看向魏晓缪。
记录调出:“七十二小时内,有绕过物理隔离权限的,除你、我,只有孙队长,安保系统总控;刘医生,医疗通道解锁,和已死的赵立东。”
“赵立东排除。星辰在境外,我当时在处理危机。孙队长?刘医生?”游古辛目光如刀。
孙锋站直:“报告!我权限操作用在日常安防巡检,有完整日志和监控!断电时我在武器库巡查,有卫兵和监控为证!”他调出记录。
刘医生推眼镜:“我权限用于紧急开启医疗通道。过去三天只用过一次,是金萌怡脑波异常时开启扫描,有记录和护士在场。断电时我在整理赵立东尸检报告,助手可证。”
解释看似无懈可击。
突然!
“游先生!金萌怡醒了!”隔离舱卫兵急报。
游古辛猛地起身冲向医疗区,魏晓缪紧随,孙锋和刘医生跟上。
隔离门滑开,冷气涌出。
金萌怡睁着眼,脸色苍白,眼神茫然虚弱。
“金萌怡!”魏晓缪扑到床边。
“能听到吗?”游古辛俯身。
金萌怡艰难点头。
“记得‘极光’地下的事吗?”游古辛声音放轻。
金萌怡瞳孔骤缩,身体发抖,恐惧漫出。
她张嘴,只发出气音。
“别急。”刘医生上前湿润她嘴唇,拿起镇定剂。
金萌怡突然用力摇头!
目光死死盯住游古辛,带着急切。
她用尽力气抬起右手食指,在床单上颤抖着划动。
一笔,一划。
一个扭曲的螺旋纹路刺青图案!
与“A1号”手腕钥匙位、“播种者”密室门纹路完全一致!
与黑衣人手腕反光印记惊人相似!
图案完成,金萌怡力竭昏迷。
死寂。图案如烙印刺在床单上。
游古辛目光扫过惊愕的魏晓缪、茫然的安保、僵住的刘医生。
刺青是标志?是控制?
黑衣人身上有,金萌怡画了出来。
“园丁”就在堡垒!身上必有此印!
游古辛视线锁住刘医生握针筒的手,上移到她镜片后的眼睛。
“封锁医疗区。”声音冷硬如铁:“任何人不得进出。刘医生,留下。我们需要谈谈你手腕上,或者别处……那个不太方便露出来的图案。”
空气凝固。
刘医生身体微僵,随即浮起职业化的困惑:“游先生?金小姐需要……”
“她需要安静。”游古辛逼近一步,压迫感弥漫:“而我们需要确认,你身上有没有那个标记。”
他的目光穿透镜片,直刺她眼底。
真相的阴影随刺青图案裂开缝隙,“园丁”被逼到聚光灯下。
冰冷的空气,在医疗隔离舱内凝固。
游古辛那句“不太方便示人的小图案”,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激起无声却汹涌的暗流。
他的目光如手术刀般,钉在刘医生的脸上,无形的压力,让在场的安保队长孙锋,都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枪柄。
刘医生的表情在短暂的僵硬后,迅速被一种混合着震惊、屈辱和愤怒的情绪取代。
她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声音拔高,带着职业尊严被冒犯的激动:“游先生!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救治过多少伤员,也包括你自己吧!你现在因为一个昏迷病人无意识的涂鸦,就怀疑我是内鬼?还要求检查我的身体?这是赤裸裸的诽谤和侵犯!”
她猛地将手中的镇定剂针筒,拍在一旁的器械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针筒滚落在地。
“我要求立刻终止这种无端的指控!否则,我将保留向上级申诉的权利!”她挺直了背脊,试图用气势压人。
“无意识涂鸦?”
游古辛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向前又逼近一步,距离刘医生不足半米,几乎能看清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那图案与‘深蓝’核心的物理密钥纹路完全一致!与击杀‘母体’的神秘杀手手腕上的印记高度吻合!金萌怡在意识濒临崩溃边缘,拼尽最后力气画出它,你告诉我这是巧合?”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刘医生穿着白大褂的袖口,那里严实地扣着。
“刘医生,清白无需激动,坦然接受检查是最有力的证明。或者,你在害怕什么?”
“我……”刘医生一时语塞,脸色由白转红,愤怒更甚:
“我拒绝这种毫无根据的污蔑!你这是滥用职权!孙队长!你就看着他这样对待堡垒的功臣吗?”
她试图寻求安保队长的支持。
孙锋眉头紧锁,内心显然也在剧烈挣扎。
刘医生平日的专业和付出有目共睹,但游古辛的指控和那个诡异的图案又太过具体。
他沉声道:“游先生,刘医生的情绪可以理解。但为了堡垒的安全,也为了证明清白……能否换一种更温和的方式?比如,由魏助理在场,单独检查……”
“没有时间温和了!”
游古辛厉声打断,眼神如鹰隼般锁定刘医生微微向后缩了一下的左手手腕:
“‘园丁’能瘫痪堡垒备用电源,能操控最高权限给杀手提供精准坐标!多拖延一秒,堡垒就多一分危险!魏晓缪!”
“在!”魏晓缪立刻应声。
“控制住刘医生左手手腕!孙队长,协助!”
命令不容置疑!魏晓缪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双手精准地扣向刘医生的左腕!